就這樣,許雷站在軍事會議廳一直到下一隊過來接防,其間曹合離開了一會,回來後,依然是肅穆的站著,不發一言。
等到換防結束,許雷跟著曹合離開了張府,回到侍衛隊軍營,許雷來的倉促,曹合也是接任務接的倉促沒來得及給許雷說他的工作,回到軍營,曹合沒有解散侍衛一隊,而是召集大家,給大家著重的介紹了許雷,並指引許雷來到侍衛一隊的宿舍,宿舍旁邊有一間小房間,是許雷獨立的宿舍,另外帶辦公性質的宿舍。
許雷很滿意這樣的環境,沒想到宋逸軒給自己的安排的這麼好,原以為是要從大頭兵干起,沒想到竟然一上來就是個少尉,而且管理這三十幾號人,等整理好了東西,許雷不知道該干些什麼的時候,曹合在門外出現了,叫上了許雷跟他出去。
曹合一路上沒說一句話,保持著在張府的狀態,許雷也不敢吱聲,就跟著曹合亦步亦趨。
等來到了一家酒樓前,曹合轉身對著緊跟著的許雷說道︰「就這吧,今個想吃點新鮮的。走。」
許雷以前來歷城從不敢到大酒樓吃飯,原因很簡單,第一沒錢,第二怕招惹人,他也不是說就是愛嘴的人,只是听說軍隊中當官的人每天吃香喝辣,到底哪香和辣是啥,他並不清楚。
這家酒樓叫「鐵公樓」,許雷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鐵公雞的意思?笑笑也沒敢問。曹合倒是自進了酒樓就一臉的輕松,直接上了雅間,招呼的伙計也是認得曹合的,趕緊的伺候著。曹合擺擺手說︰「把你們這的那個烤雞來一份,其他的你看著上,撿拿手的來。」順手曹合便扔給伙計一塊銀元,在當時一塊銀元可不是小數目,足夠三兩人在普通吃喝半個多月,伙計知道曹合出手大方,但也不敢輕易收下,曹合見狀,便說︰「吃不完的,存櫃上。」伙計便興沖沖地的下樓擺弄去了。許雷說來也是個地道的土包子,沒怎麼見過大的市面,殺人越貨可以,這稍微有些場面的,便不行了。
曹合見許雷有些拘謹,便輕拍許雷的肩膀,和顏悅色的說道︰「小雷,沒事,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在班兒上,咱是長官下屬,但是下了班,咱就是朋友。你別有那麼多的顧慮。好吧?」
許雷這才對曹合今天的行為有了一點理解,這個人不簡單,公私還是比較分明的,算的是一個明白人。不過,說實話,許雷跟曹合沒什麼話說的,畢竟二人並不熟悉,許雷也不願意多說什麼,怕萬一說漏了嘴,就不好了。
曹合明白許雷的心思,但是就這麼幾天的接觸,加上當時他去懲戒所撈人的時候,看到的慘狀,他許雷竟然硬頂著跟袁守業干,也著實令他感到吃驚。並且,經過這一天的觀察,許雷雖然從未經歷軍旅,卻事事做的有模有樣,再加上他的身手,那可是曹合親眼所見,看來,許雷這孩子是值得培養的,謙虛謹慎,又有天賦的下屬,誰不喜歡?
許雷倒沒多想,只是靜靜的陪著曹合瞎扯,曹合講了很多關于以前在關東和河北的往事,許雷這才知道當年的曹合也是叱 風雲的人物,曾經也是跟過張作霖做過馬賊的,後來進了北洋軍,逐漸的適應了北洋軍的生活,打了幾次仗,沒死,便成了人精。當然,曹合也不會跟他說很多話,只是這喝酒就要有喝酒的做派,不說點話,怎麼喝酒?
有些人喝酒從來沒有原因,但卻講究喝酒的氣氛,你听他說話,跟他踫杯就行,其余的,別管他說出什麼來,就只當是听了故事。許雷听著曹合講東講西,自己個卻雲里霧里不怎麼明白曹合為什麼叫自己出來。他知道他現在跟曹合並沒有相熟到可以推心置月復的程度。不大一會兒,菜便上齊了,香女敕可口,曹合卻並不動手,但連連舉杯,許雷酒量不大,這樣三五杯的連貫,已經頭腦有些迷糊了,夾了幾塊雞肉,覺的確實不錯,剛想要再吃的時候,曹合卻開口說話了︰「小雷,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麼的,我覺的你是個當兵的料,今後好好跟我干,保準你有出息,怎麼樣?」
許雷隨聲附和著說︰「既然舅舅讓我來了,我就要跟著曹長官鞍前馬後,定時好好干的了。」
曹合這時候也有些醉意,口含混不清的說︰「咦?你這話說的,大丈夫要有自己的事干才是大丈夫,你舅舅讓你來,你就來,那哪天你舅舅說讓你走呢,你也就走了?不是我說你,你的身手我見過,要是跟著我,將來不說當上將軍,最起碼也是我現在這個職位。」
許雷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曹合要繼續倒酒,許雷卻制止了,曹合一臉的紅折子,不屑的看看許雷,拿手指指著許雷道︰「這事,我就定了,今後不要再提你做過山匪的事,你不說,我不說,誰他媽也不能提,誰提,我弄死他。」
許雷知道曹合這是喝多了,趕緊的招呼伙計拿熱水來。伙計出去後,曹合右手托著腦袋,眼神迷離的看著許雷,笑呵呵的說︰「我沒喝多呢,你不知道。我再喝這麼多也不醉。你知道我今天為啥叫你出來不?」
許雷搖搖頭,說不知道。
曹合繼續說,只是換了個姿勢︰「告訴你,我這輩子就只能當兵了,不當兵我不知道該干啥了,所以,我得好好在這呆著,而且張司令救過我的命,還給我官職,我得報答他,眼下世道混亂,萬一哪天出了什麼事,我還得需要兄弟們幫我保護張司令呢。你就是我的兄弟,你能幫我做這件事麼?」
許雷這才明白曹合為什麼叫他出來喝酒了,原來是要告訴他第一他以前的事情不再追究,也不過問,第二今後知道要干嘛,怎麼干。這確實是出乎許雷的意料,因為許雷不覺的自己有多麼值得曹合欣賞的,不用說欣賞,哪怕是看重,都覺的有些匪夷所思。可是曹合接下來說了這麼一段話,倒是讓許雷覺的這個人的粗中有細。
曹合端正的坐了起來,對著許雷說︰「你知道這地方為啥叫鐵公樓麼?」
許雷笑笑搖頭表示不知道。
曹合深吐了一口氣,說︰「這個鐵公,叫鐵鉉,當年明朝有個皇帝叫朱棣,是朱元璋的兒子,朱元璋原本並不打算讓朱棣接他的班干皇帝,而是傳給了朱元璋的孫子,這朱棣就不干了,起兵造反,從北京城一路打到濟南府,也就是現在的歷城,這一路上所有當官的都投降了,就剩鐵鉉沒投降,跟朱棣對著干,朱棣是誰啊?永樂大帝啊,那是響當當的人物,幾十萬大軍圍著濟南府跟鐵桶似得,這鐵鉉竟然就有能耐不投降,而且抵抗了很久才城破,自己個也被朱棣殺了。你說這鐵鉉厲害吧?」
許雷從未听人說起過這個叫鐵鉉的人,今天是第一次,可是從曹合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再加上曹合故意選了這麼個地告訴他這個故事,並且再加上之前說的要好好干保護司令,許雷猛然覺的曹合真是一個心細的人,跟他的外表絕對沒有半點聯系。
曹合說完故事,話鋒一轉,說道︰「你別看司令部那些人都每天拍著司令的馬屁,真正到了關緊的時候,他們一個比一個跑的快,這事我他媽的經歷多了,換司令比換老婆還快,我曹合最看不中這樣的人,你。」說著指著許雷繼續說︰「你要是也是這種人,就趁早滾蛋,要是能跟哥哥我一起保護司令,我還是那句話,保你吃香喝辣。來,干!」
許雷倒也是沒轍,舉起杯一飲而盡,喝完酒,許雷慢慢的張口說話道︰「曹長官,好端端的你說這些話干嘛?張司令在山東不是好好的嘛?」
曹合嘿嘿一笑,擺擺手,說︰「這事,我也是提前跟你說,你心里有個數,就行了。」
許雷應承著點了點頭。
許雷將曹合送回軍營後,便離開了軍營,徑直回了關東布匹店,宋逸軒說了只要沒什麼大事,就讓他回來住,一來可以和吳天明經常溝通,二來少沾染些軍閥氣息。許雷剛一到家,宋逸軒便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味,皺著眉頭半天不說話,許雷連忙跟他解釋是陪曹合喝酒去了,在宋逸軒的追問下,許雷告訴了宋逸軒喝酒的內容。
宋逸軒听後不置可否,只是叮囑他要注意自己別跟那些軍閥混的太近,免的以後不好抽身。之後,宋逸軒將要出門的時候,又轉身回來,對著許雷說︰「曹合這個人是個重義氣的人,當年張宗昌順手搭救他後,據說他曾經為張宗昌擋過四次暗殺,他在張宗昌那里絕對信任,你要是獲得了他的信任,或許對咱們的下一步有很大作用。」
許雷點點頭變沒說什麼。他只是覺的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張宗昌這個人為非作歹慣了,對老百姓也是苛捐雜稅一大堆,民不聊生,但是為什麼會好心救了曹合,並且曹合這樣的一條漢子竟然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干,他覺得很納悶,便又想不通,想不通索性不想,剛好宋晴進來纏著他要他教刀法,他也就洗了把臉,出去外面教宋晴刀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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