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文站在操場的點將台上,下面旌旗獵獵,軍容嚴整,士兵們每個人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興奮,都听說了這次是要打一個土匪,而自己的部隊很久沒有撈到這樣的機會了,每個人心中都是激動。
李煥文更激動,本來自己就像是後娘養的,不被待見,而近來時來運轉,踫見了個識貨的團長和天賜的良機,他怎能視而不見?他也很久沒有真正的站在這個點將台上訓話了,心情自是不必說,軍人當保家衛國為己任,目下國家淪喪,日趨凋敝,軍閥混戰中哪有個真正的軍人模樣?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即便是如此,也被大多數的為官者嗤之以鼻,自己一心為國,卻連進城的機會都不多,被拋棄在這荒野之上,做了孤魂野鬼,好在許雷看重,也好,久未使用的獠牙,這一次,非要磨他一磨,劍出鞘則必見血,來吧!
李煥文慷慨激昂的講話,將所有士兵的情緒點燃,最後,李煥文突然從腰中拔出佩劍,指向天空,對著在場近千名士兵說道︰「大軍行動在即,我時常要大家記住的戰場紀律是什麼?!」
李煥文這激揚慷慨的舉動,讓許雷渾身一震,心中暗暗佩服,果然是一個真正的軍人,與史善財他們還真是千差萬別,沒想到李煥文平時對自己的部隊要求的這麼嚴格,甚至李煥文讓他覺的有些古名將之風。
許雷還在思索,耳邊卻傳來了振聾發聵的聲音,連村子里的鳥兒都被嚇的呼啦啦全部飛了︰「入罪人之地,無暴神祗,無行田獵,無毀土功,無燔牆屋,無伐林木,無取六畜,無取器械。見其老幼,奉歸勿傷。雖遇壯者,不校勿敵。敵若傷之,醫藥歸之。」
許雷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士兵們發自胸中的怒吼,他一下被擊中了,這是司馬法中仁本篇記載的軍紀,沒想到被李煥文這麼一弄,成了巡防營的紀律,不過,他許雷從未听千把號人這麼一起怒吼,乍一听,心中更是激情澎湃,恨不得立刻上了戰場搏殺而去,他甚至轉念笑了,自己現在真的是對李煥文的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樣的一個軍官,就是北洋軍的另類,完全與當初在軍事會議廳內向篩石灰啊篩石灰表示贊嘆的將領們不同。
李煥文听完士兵們的誓言,一揮手大喝︰「出發!」
轉身向許雷敬禮,並翻身上馬準備出發,許雷走向前去,問︰「怎麼?不帶上我麼?」
李煥文疑惑的問︰「怎麼?團長也要一起去?」
許雷這就不答應了,什麼叫也一起去?這場仗是自己精心策劃的好不好,自己不去,那算什麼?
李煥文覺的剛剛說的問話有些唐突,也趕緊下馬道︰「團長,打仗很危險,你和肖參謀就在營部等著吧,我快去快回。」
許雷嘿嘿一笑說︰「李營長是萬軍之中取上將之首級的關雲長,可是我不是干瞪眼等你回來喝溫酒的曹孟德啊。我得去,咱一同去,也讓我看看李營長的風采。」
李煥文已經完全將許雷當成了自己的知己,不僅僅是軍事上的知己,而且是人生的知己,但是畢竟許雷年輕,沒有打過仗,萬一出現什麼紕漏,自己就擔待不起了,李煥文推辭,許雷堅持,最後,達成一致,許雷跟著李煥文在三連的阻擊陣地上,哪也不能去。
許雷跟著李煥文的巡防營一路向西,部隊軍容嚴整,餃枚疾進,一個時辰左右,斥候便報告已經接近敵軍,一連二連向兩側運動,三連準備迂回包抄。
來了,真正的戰爭來了。許雷也多少激動了起來,他並非一個嗜血如命的狂徒,但卻也是個熱血的兒郎,哪個小子小時候沒夢想過殺敵建功?而真正機會來的時候,心中也不免生了許多悔意來,畢竟自己要打的是以前的兄弟們,自己個雖然和他們交往不深,卻也算是共患過難,要不是他們在被黑老ど拉來搶老百姓,他還真不願意與他們針鋒相對,這一仗雙方力量不對等,戰術素養方面更是天差地別,結果可想而知,到時候真要是跟書上說的那樣橫尸遍野,自己也真的愧對了當年在一個鍋里吃飯的弟兄們。
但是來都來了,許雷狠勁的下了決心,不殺殺黑老ど,他繼續禍害百姓,那與自己的仇人有何異?殺!不管如何,以戰止戰,可戰也!
已是傍晚,天灰蒙蒙的,那個被包圍了的大戶家圍牆上火光耀天,圍牆外黑壓壓一片人也是高舉火把,肆意叫囂,他們之間已經進行過小規模的對抗了,許雷也奇怪黑老ど的耐性,直到斥候來報,進的大戶家的斥候們打听到黑老ど已經派人進了院,正在進行談判,大戶為了拖延時間,設宴款待黑老ど一行,現在他正坐在大戶家的正屋,邊喝酒邊開導大戶趕緊的開門投降,也好讓兄弟們盡快散了。
當斥候通過下人告知了大戶援軍已到,準備隨時開戰時,大戶興高采烈的告訴黑老ど願意奉獻出全部家產買一方平安,不過,在準備拿出錢來之前,黑老ど必須全部退出,等待家人將財貨搬出。
黑老ど心想這大戶就是怕死,也不敢跟自己玩什麼花招,于是痛快答應,臨走時順手牽羊的帶走了大戶身邊一個俊俏的丫鬟,說是什麼領回去做夫人等等,大戶也不敢執拗,無奈看著那丫鬟痛哭流涕的跟著黑老ど出了門去。
可是當黑老ど剛一出門沒走多遠的時候,大戶家猛然關上了大門,緊接著听到大門內高喊︰「黑老ど,你的死期到了,我家來了援軍,現在已經將你包圍了,你趕緊向人家投降,我還能給你說說好話,面你一死,否則,別怪我了!」
說完,叮叮 的傳來往門上釘釘子的聲音,黑老ど听了大戶的話,趕緊的騎上馬向四周望了望,發現沒什麼異常,但是大戶敢突然變臉,也一定不會無中生有的,黑老ど心下大慌,連一向自恃才高的田坑也緊張的出了冷汗,可是他們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的時候,黑老ど還是疑神疑鬼的問田坑接下來怎麼辦?田坑倒是爽快,回答的干脆利落︰「不知道。」
黑老ど覺的不用害怕,不管誰來,自己現在是安國軍直魯聯軍獨立第五旅,即便他叫來援軍也是安國軍一系的,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
不過,黑老ど還是心虛,下令立刻準備向後退,萬一真的出現火並,先保護財貨和他先走,其余人等萬不可開槍還擊,能跑就跑。
眾匪兵不明所以,但確實是听到了大戶的話,而旅長做賊心虛的向後一撤,更是讓所有人如臨大敵,周邊的黑暗更是增加了心中的恐懼,什麼敵人最可怕?你看不見的敵人最可怕。不知道他們會從哪里突然冒出來,自己的小命最重要,有的人已經準備丟盔棄甲跑路了。
只要有一個人跑,緊跟著呼啦啦的全部都會跑掉,于是,整個第五旅上千匪兵,在沒有統一號令的情況下,一起調轉向來路奔去。
李煥文和許雷站在不遠處的土丘上,拿望遠鏡看著黑老ど想撤,于是,李煥文立刻命令一連二連開始進攻。
許雷知道這土匪的樣子,只要是撤退,那麼必不會跟你講什麼隊形的,都是四散逃命,一連二連攜余威而至,自是如猛虎下山迅速在漆黑的夜晚分列道路兩旁,等待敵人的接近。
黑老ど向後逃了幾百米,覺的似乎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勒住了馬,剛想要看看情況,卻忽听得道路兩邊剛剛長起的玉米地里槍聲大作,瞬間兩側的匪兵應聲倒地,這一頓槍響,匪兵們更是慌不擇路的有的跑,有的叫,有的舉槍還擊,但大多數還是立刻將槍舉過頭頂,跪地求饒,黑老ど大罵一聲窩囊,便立刻招呼田坑加速前進,縱馬奔逐而去。
一連二連展開隊形逐漸收攏,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一眾匪兵分割包圍,打起了圍殲戰,只听得槍聲乒乓,火光四起,手榴彈和炮彈肆虐,匪兵中倒下無數,哭喊者與拼命者四下逃竄,畢竟是正規部隊和土匪武裝的沖突,若是放在山上,那指不定是誰吃虧,但是在這有預謀有組織有優勢地形的情況,驍勇的巡防營官兵徹底貫徹了平常李煥文的作戰指導方針,打一個瞄一個,瞄一個死一個。
不消一刻鐘,一連二連便將這數百匪兵打的支離破碎,繳槍者無數,死傷者無數,地上躺著的,溝里趴著的,到處都是匪兵,一連二連迅速收緊口袋,將其中存活者拘捕。
在山丘上許雷看著這雷霆一幕,也是驚詫,沒想到巡防營的戰斗力還是如此犀利,跟以往他交手過的去往老嶺山剿匪的官兵相比,簡直是不在一個檔次上,看來李煥文對自己的部隊確實是下了功夫的。
再看已經逃竄的黑老ど,縱馬馳奔,已經到了山丘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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