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是幾號?」
我說︰「你剛才看了日歷的。」
「我不認得字,你再看一下。」
我沒讀書啊,也認不得字的。不過幾個數字我還是連看帶猜蒙得出來的。我走到日歷前,看了一下,說了個數字。
母親點點頭說︰「啊,那快過年了,得辦年,要忙起來了。」
過年多好啊!有好吃的啊,好喝的,還要穿新衣服,大人還要給壓歲錢我們細伢。我就是盼過年啊。以後好多年,農八師我唱大了,還听到一句話︰大人盼插天。小孩盼過年。這話可真是一點不假啊……
我端起碗喝了一碗稀飯,母親又給了一個青菜和著面一起做的饅頭給我。他于將一個饅頭掰成兩半,一半給妹妹,她吃了另一半。又對我說︰「你在長身體,要吃飽啊。」
這個時候,糧食開始緊張了,隊里食堂的糧食每人每天定量做飯,買飯也是定量,一家多少人賣多少飯,沒有多的。我喝了一碗稀飯又吃了一個菜饅頭,肚子很飽了便產橫了很強留的出去玩的。我也看到外邊的風很大,听到風吧窗戶外邊的樹吹得「呼呼」的響,那雪花也像一把一把的面粉樣的,從窗前不斷滴吹灑過去。可是我就想出去玩。我即從走到門邊,母親都喊住我︰
「下雪天,你也出去玩?屋里與炭火,你也不烤,真是賤得很。」
這時候大門動了一下,有人從外面推門。我幾下跑過去,打開門一看,原來是羅明站在門口。他是一個就業人員的兒子,大我兩歲。所謂就業人員,就是犯人滿了刑後,有一技之長,因需要留在中隊里的技術人員。每月有工資,還可以帶老婆和小孩一起住。但也要接受干部的管教。他平時和我玩得來,兩人經常在一塊打泥仗,打彈珠子。今天下了雪,他也來叫我,八成是約我出去玩吧。我想。
母親看到他,就說︰「羅明,天這冷,進來烤火。」
「我不冷,我不冷。」他雙手搓著紅紅的臉蛋,說。
我想他的臉一定是背凍紅的。
「你不冷是假的,」母親說,「你的臉也凍紅了。」
「我是跑得發熱,紅了臉的。」羅明說,又對我眨眼楮,「我們來堆雪人吧。」
堆雪人,太好了。我出去玩就是想在雪地里做雪人。我回頭望著母親。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莫樣,向出去玩?」
「嗯,我就在門口玩。」
「冷得很,凍病了麼辦?」
「我穿得多,不怕凍,再說羅明也沒凍著啊。」
「那……要得。你們莫走遠了,就在這院子門口玩。」母親說。
「啊——」我一听,就向戰士向堤防陣地發起沖鋒一樣,直往門口出去。
雪仍在下,地上已積起二尺多厚的雪。這對于做雪人來說,非常的有利。我和羅明在雪地里連著打了幾個滾,雪是軟的,在上面滾來滾去的,很舒服。我當時也不明白,在屋里有炭火不烤,而非要到雪地里來打滾。玩了一會兒,兩人又打起了學仗。我隨手抓起一團雪就往羅明身上砸去,他一躲閃,雪球從他腦袋上飛了過去。他順手抓起一把雪,朝我擲過來,我以偏頭,剛好打在我的右手臂上,一點也不痛。我又抓起一團雪對著他打過去,剛好砸在了他的臉上。他不停地用手碼。我以為打著他了,就連忙跑過去。他用力一推,將我搡倒在雪地上。他又撲在我身上笑著。我翻過身騎在他身上。兩人又抱成一團,在雪地上打滾……
「你們再干什麼?在打架?」
我爬起來一看,原來是父親回了。他全身是雪花,像個雪人樣站在我面前。
我笑著說︰「我們沒打架,在鬧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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