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先生們。本店開門做生意，只要是給了錢的，都是我們的客人。菩薩不是說了嘛，眾生平等啊。」那個家伙果然一家好嘴，馮陌站在那邊靜靜的看著。
那兩個男人氣得說要退房。
「先生，50塊一晚上，你到哪里去找去？我說啊，大家來自五湖四海，相見就是緣，何必要這樣呢？這位先生也是趕路，身上才會有些髒的。等一下洗完澡了，不就好了嘛。是不是啊，那個小伙子？我一看，就知道你是讀書人，斯斯文文的，你說兩句呢。」
馮陌笑笑︰「對不起，我不知道。不過，我想睡了，老板你趕緊把事情解決了。明天我可還要早起呢。」
那兩個男人鬧起來︰「你看看，他也不同意。」
老板的臉僵著，很是難看。而那個被領進來的男人，則把行李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扔，開口罵道︰「瑪麗個巴子，你們又沒有比我多出一分錢，唧唧歪歪個什麼？」
這個男人長得粗獷，看起來很有力氣，面相很凶，似乎有暴力傾向。那兩個男人嚇得不敢說話了。
馮陌已經坐到床上，把薄薄的被子蓋到腰際，人翻身對著里面，不管別人的事。
那老板笑道︰「好了，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這位老大哥，你也洗洗弄弄睡吧。」
那人眼楮一瞪，很生氣的說道︰「瑪麗個巴子，這些城里的崽子，就是欺負俺們農民工。看不起我們，是吧？看不起，你就住大地兒去，跟俺擠在一起做什麼？」
這話仿佛是刀戳進了馮陌的心里。想他也算是畢業于一流的大學，在家鄉D市沒有混出什麼名堂，被迫出來闖蕩。在這里，四個人擠在那麼小的一個房間里，真是心酸。一個小時前還說出來打工不是享受的，不在乎這些外面的東西。可是，他現在才知道，往往人心跟嘴巴是無法保持一致的。他用被子把頭捂起來。
那兩個男人有些畏懼，也不講話了。老板出去後，那個中年男人沒有再罵，收拾了幾下，找了衣服，就出去洗。不一會，回來，四人都上床睡覺了。房間內的日光燈一直亮著，空間小，很悶熱。屋頂一架掛扇賣力的工作，呼啦呼啦直響。馮陌渾身都是汗，沾在身上，黏糊糊的。他把被子扯開，起身，皮膚貼在席子上，一動，扯開，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又跑去浴室，沖了個涼水澡。去外面溜達了一會，在小店里買了包煙，坐在路邊花壇邊沿抽著。幾只蚊子在他的身邊，繞來繞去。像偵察機，用各種姿勢飛著，只是在不停的試探他，卻並不急于馬上沖上來吸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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