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密閉的房間里,奢華而厚重的簾幕一層層垂下,擋住了簾後面人的樣貌,只是隱隱可以看到一個修長的人影。雖然淹沒在層層奢華的後面,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金貴包圍的後面是房間里到處擺放著簡單卻奢華的裝飾,昏暗的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濃郁和甜膩的沁香,帶著糜爛而腐化的錯覺,讓人在昏昏欲睡的同時又有中潛伏的危機感。
「樓主?」男子戰栗畏懼的聲音漸漸傳來,定楮一看跪在重重簾幕外的男子儼然是白日里氣焰囂張,說話尖銳刻薄的陸連,只是此時的他全然不見白天的囂張和刻毒,微微渾濁的眼中全無算計和精明,他顫抖的身體——畏懼著、帶著諂媚而氣憤的口吻將今天的情況細細匯報,同時夸張了林音的部分行為和舉止,他希望通過這個陰晴不定的樓主來給今天侮辱他的林音一點顏色看看。
但他的話音落下好久,房間里靜悄悄的,靜得出奇,也靜得讓人心慌,陸連只听到自己重而不安急促的呼吸聲,一時間,這個錦服的中年男子不禁緊張起來,額頭沁出一顆顆細密的汗珠,汗珠慢慢匯聚流下,陸連卻不敢抬頭擦拭。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氣似乎變得沉重如鐵塊,陸連的心沒有一陣由來的緊張和害怕。他緊張地咽了下口水,簾幕後的那個不吱聲的人心思向來讓人捉模不透。
就是在他身邊呆了近十年的陸連在面對他的時候,也一直畏懼著,此時的陸連愈加忐忑起來,不知道簾幕後的那個人心情是好是壞,這樣靜謐的折磨是一種痛苦而沒有盡頭的煎熬。
陸連低著頭,跪在地上的他幾乎動也不敢動,雖然簾幕後的那個人沒有吱聲,但他能感覺到一道冰冷而犀利的目光投擲在自己身上。
「哦?」終于,簾幕後傳來一道慵懶而低沉的聲音,仔細一听,儼然是一道男子悅耳的聲線,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隨著男子拔高的語調,陸連感覺自己的心也是隨之高高低低的起落,慌得難受。
「她真是這樣說?」男子漫不經心的詢問,只是他的聲音里似乎夾雜著某種惡趣味,像是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是的。」從男子的聲音中儼然听不出他的心情到底是好是壞,陸連忐忑不安的回答著,他不敢多說一個字,怕惹惱了那個陰晴不定的男子。
之後又是一陣長時間的靜默,陸連的心一直懸著不敢落地,樓主不開口,他更不敢開口詢問,把自己當作是隱形的空氣。
「下去吧!」終于慵懶的男聲再度響起,依舊是不冷不熱的聲音,更听不出對方話語中的心情,但對此時煎熬良久的陸連來說,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不壓于是柔和的聖歌,更像是君王的特赦令。
陸連連忙應了聲是,彎著腰,佝僂著背,眼楮死死地盯著地面,帶著一種絕對的虔誠和謙卑,一步步後退著往門外走去。不一會,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門外濃重的夜色中。
入夏的涼風迎面吹來,讓陸連全身猛然打了個冷顫,才驚覺自己全身的衣衫都濕透了,感覺自己像是從水缸里撈出來的。陸連長長的吁了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
房間重重簾幕後的那個像是惡魔般存在的男子,帶著讓人戰栗的畏懼,即使不說話,也能讓人從心底感覺到畏懼和害怕。想到這些,陸連打了個冷顫,不由加快了離開的步伐,心底想著快些離開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遠離身後房間里的那個讓人恐怖的男子。
只是剛走出兩步,他想到對于林家的事,那個男子並沒有給他明確的指示,具體該怎麼處理墨棋?但現在讓他回頭,這個錦服男子儼然沒有這樣的勇氣,剛才在房間中,陸連就感覺自己的心幾乎停滯了。
他在入夏的庭院中久久站立,畫著濃妝的臉上閃爍著糾結而害怕的神情,一會又是畏懼和恐慌,無數的表情從他的臉上走馬觀花的閃過,但最終都沒有定格下來,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先回去,等以後看機會再請示主人,林家那邊畢竟有自己的人監視著,應該也跑不了。
他最後回頭看了眼身後沒有點燈的房間,陰沉沉的一片,像是吃人的骷髏,干癟著凹陷的眼楮死死而木無表情地盯著他,陸連的臉一白,旋即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幾乎是落荒而逃。
「就算是我不要的垃圾,但只要曾經是我的東西,絕不再進他人之手——呵呵——真是有意思。」簾幕後傳來男子喃喃低語的聲音,帶著某種飄忽的感覺,一會就消散在房間中甜膩而奢靡的香味中,似有若無的還有一陣陣的回蕩聲。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