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林音多想,墨棋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女子為什麼會要一面銅鏡,只是不容他多想,這個女子就擺出不悅的神色,嚇得這個男子立即從房間的梳妝台上翻找出一面有些陳舊卻依舊精致的銅鏡,顫顫悠悠地遞了過去。
林音用眼楮的余光瞥了眼這個男子,男子立即臉色大變,拿著銅鏡的手不能抑制的顫抖起來。林音的目光慢慢轉向疑惑,不過她並沒有多在意,她隨手拿過男子遞過來的銅鏡。
雖然很想看看現在是不是自己原本的樣子,但林音還是莫名地緊張起來,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將鏡子拿到面前,等心情稍稍平復了,她才慢慢地睜開了一眼,隨即另一只眼也睜開,但林音烏黑光亮的眼中卻是死灰一片。
鏡子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還算小家碧玉,細長的眉,精致的臉龐,水靈靈的杏眼卻顯得暗淡無光,挺直的鼻梁,可能是身體不好的原因,瓜子般小巧的臉蛋蒼白一片,原本應該紅潤的小嘴也是慘白干裂像是枯萎的花瓣。
這下,林音已經能肯定了,自己真的是穿越了,而且還是魂魄穿越,因為這個身體根本不是自己。
整個事情在林音腦海中慢慢串聯起來,原本並不是自己長得像那個什麼林家主,而是自己用了她的身體,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突然間猝死,而自己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魂魄竟然到了這個女子身上,事情在腦海中一清晰讓林音有種瞬間抓狂的沖動,那自己原本的身體呢?是死了還是成了植物人?在現代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銅鏡一直陷入沉思狀態的清秀女子,這個一直裝作純良無害的男子,漆黑的眼眸中忽然出現一道亮光,一閃而過,陷入沉思的林音根本沒有察覺到。
「妻主——」瘦弱的白衣男子弱弱地出聲喚道,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撒嬌和酥軟味道。林音一個靈光,緩過神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像是有萬般愁思要吐露出來。
她這樣消極而傷神的樣子讓墨棋一怔,林音是一個紈褲子弟,一直毫無節制地揮霍著家里的錢財。而且那個女子像是一個沒心肝的人,她的臉上從來不會露出如此憂愁的神色,即使是在被人欺騙了做生意的錢財的時候,甚至是後來生意虧本,欠下無數的債務,她都沒有露出半點憂慮的神情。
那段時間里,暴躁的女子就只會大發脾氣,罵人,甚至是出手打人,將所有的責任推卸到被人身上,對于那樣的林音其實墨棋一直很深惡痛絕的,只是因為看在曾經收留自己的林母的份上,他才一直忍受著林音的暴躁脾氣,一直不願離開。
但這一次從林音再度蘇醒之後前後強大的性格發差以及從醉紅樓那群人救下自己,種種古怪的行為來看,墨棋不發覺這個女子的不同之處都難,只是他不明白,這個死而復生的女子究竟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林音陷入空白發呆的狀態有一會,才驚覺這個清秀的男子一直乖巧地站立在床沿邊,用無辜而疑惑的眼神靜靜地凝視自己,她放下銅鏡的同時淡淡地開口讓這個男子離去。
說完她也不理會那個男子臉上是什麼樣驚愕的表情,應該說如今的她根本沒有精力去觀測這些外在的東西,她直徑躺回了床榻上,雙眼有些無神的看著頭頂上古樸的蚊帳。淚水在無聲無息中不受控制地落下。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接下來該做什麼,林音的思緒很凌亂,根本沒有辦法拼湊到一起。
爸爸媽媽,這是她第一個想到的人,雖然林音不是一個叛逆的人,但從小生活在父母身邊的她一直渴望能遠離父母,自己一個人生活。和父母的關系也不是很密切,稍稍有些冷淡,但這並不能說這個女子很冷血,林音原本就只是一個不善于表達自己情感的人,可以說這個女子有些木訥或是遲鈍。
但如今真正遠離了父母,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們倆時,林音才霍然想起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雖然和他們的關系不是很親密,但至少他們辛苦撫養了自己將近二十年的歲月,而自己卻沒有為他們盡絲毫的孝道。此時林音的心很亂,像是一團麻線,根本找不到線頭。
她想放聲大哭一場,但哭又有什麼用呢?她慘白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身下的床單,想將壓抑在心頭的東西都發泄出來。
終于她還是沒有忍住,雙手捂住臉頰,放聲大哭起來,她哭得很淒慘,也很絕望,她單薄的身體蜷縮著床榻上,像是回到母體的子宮里,尋求著下意識的保護和安全。
終于苦累了,林音抽噎了一會,就呆呆地、眼神渙散地看著虛空中的某一處,表情空茫而無奈。感覺過了很久,林音也想了不少東西,她的終于心里稍稍好受一些,安慰著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樂觀的向前看。
「妻主,我——我……」墨棋修長的手指無措的絞著衣擺,像是一個害羞小媳婦,男子靈動的黑眸中閃爍著擔憂的情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看著林音毫無顧忌的大哭,布滿淚水的臉上是憂傷的表情,以及最後眼神空洞地看著某一處,墨棋在心底暗暗吃驚著這個女子詭異的行為,沒有像平時一樣對自己拳腳相向,或是大發脾氣,甚至連一句重話也沒有說,還讓自己去休息。
墨棋的疑惑越來越重,像是一團聚集在一起的濃霧,這個女人甚至是連問也沒問一下家里的情況,尤其是她已經失蹤的正夫林楊氏。墨棋不禁好奇起來,對女子一系列反常的行為。
思緒已經轉了一圈的秀氣女子這才驚覺這個男子並沒有離去。她微微有些不自在起來,畢竟自己剛才毫無形象大哭的邋遢樣子,定是全被他收入眼底,她慘白無血色的臉頰微微發燙,但同時也止不住的擔憂起來,自己這樣反常的行為肯定是引起這個男子懷疑,自己不是林音本人這個事情是不是被他發現了?畢竟這個男子還為了那個女人不惜賣身,想來那個女人應該對他很重要——要是被他發現?他會是什麼失控的反應?
林音的口吻有些不自在,忸怩而小心地開口「還有什麼事?」
雖然林音對于墨棋會懷疑自己的身份而擔憂起來,但眼角的余光瞥到墨棋像是一個忸怩小媳婦的樣子,她松了口氣,同時也不禁疑惑的蹙眉,不明白一個大男生有什麼好別扭的。
只是看到墨棋眼中流轉的擔憂時,她霍然間一切都明白了——他是擔心醉紅樓那件事情。看樣子根本沒有時間自哀自憐,還是要解決眼前燃眉之急的事情。
自己畢竟用了人家的身體,為人家的家人做一兩件事情還是應該的,林音是這樣簡單地認為,只是這一兩件事情並不好解決。
墨棋一時間,捉模不定這個女子是不是轉性了,還是發生了其他的事情,所以他不敢貿然地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雖然躲過了今天,但是明天呢,後天呢,總有一天,醉紅樓的打手會再次回來找自己的。
賣身的大部分錢財都已經花出去置辦一些喪禮上用的東西,所剩不多,就算自己能拿出那些錢財,想來那些醉紅樓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那些人怎麼可能在乎這些小錢,都是不容易打發的主。
「這件事,你暫時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的,總會有解決的方案的,不會讓你去那個什麼醉紅樓的。」思忖間,女子清冷而淡漠的聲音響起,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听到女子冷淡的說辭,雖然話語中沒有情感起伏,但不知道為什麼,墨棋的心里居然有淡淡的感動像是漲潮的海水在慢慢浮現出來,漸漸的湮沒住了他原本支離破碎已經傷痕累累的心。
現在的墨棋愈加肯定這個女子不是林音,因為林音是不會說出這樣安慰和安定人心的話,雖然她沒有擺出和顏悅色的樣子,但墨棋能感覺到這個女子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惡意,她的心是善良的——這是墨棋能真實感應到的。
知道這個男子在害怕著什麼,雖然林音冷靜而鎮定地開口安慰他,但其實她的心里也完全沒有底,根本沒想到什麼解決的方案,但目前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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