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的想法,自從林家出來,在回家的路上,她的眼前一直浮現這個女子倔強而孤傲的眼神,就奇異地冒出想幫助她的念頭,連吃飯也是心不在焉。
剛好下午去鎮上的鋪子查看,但沒有想到會在路上踫見林音。于是周依想也不想就沖上來喊住了這個清冷秀氣的女子,鼓起勇氣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听到這個女子願意出手幫助自己,林音一怔,她微微垂下頭思索著。這個女子為什麼提出幫助自己?她的目的是什麼?還是說是單純的想幫助自己?
雖然說是為了債務,但她有什麼理由相信自己可以將生意做好,自己就一定能還上剩下的債務,而不是把她的錢都打水漂?
是什麼讓周依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幫助自己,就算是好友,也未必能做到這一步,林音感覺她們之間的關系也沒有那麼好。
林音思索的目光一轉,瞥向一旁秀氣精致的男子,而此時墨棋正好看著對面的周依,陡然間,有一道光亮從林音隱晦的眼中閃過,帶著一絲徹悟地了解。
此時的墨棋是林音陌生的,這個男子感覺褪去了平時柔弱的外表,更像是一只狡黠聰明的狐狸,難道平時的軟弱是他的偽裝?
林音的心底突然冒出淡淡的不舒服,說不清楚,但壓抑著淡淡的難受,好像是自己一直想買的某雙限量版的鞋,還沒等自己攢夠錢,卻突然間被別人買去了。
林音不知道的是,在她偷偷瞥著墨棋的同時,那個秀氣精致的男子在探究對面提出幫助的高大女子。
而恰好此時周依溫和地看著裝作低頭思索的孱弱女子,那樣炙熱而隱晦的目光讓墨棋覺得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了,還是眼花,秀氣男子的心底是掩飾不出的深深震撼。他到願意情況是其中的一種,而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
三人就這樣各自悄悄地打量著,揣度著對方的心思,卻不知道對方心底真正想的是什麼。
「不用了,謝謝!」三個人同時收回目光,林音抬起頭,最終拒絕了周依的好意。
「為什麼?」周依的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愕,看得出這個魁梧豪氣的女子是真心想幫助她,但林音覺得自己和對方的關系並不熟絡。
人情債是最難還的,林音不想主動欠別人人情,這是她做事一貫的風格,雖然有點鑽牛角尖,但她卻是這樣秉性。
對于這個周依,林音也不是百分之百信任,不能怪她有防人之心,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是恆古就存在的道理。雖然眼前危機的情況已不容許她退步,不過還是狠著心拒絕了。
「我想請問,周家主,為什麼幫助我?」林音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淡漠地反問了一句。
「這——」周依被林音這樣突如其來的犀利問題問的一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住著,所有疑惑的表情僵在臉上,寬闊豪氣的臉上是驚愕扭曲的神情。
林音看著周依呆滯和渾噩的表情,沒有說什麼,直徑拉著墨棋從她身側離去,沒有再咄咄逼人地訊問答案。
「等一下,林家主!」剛走出兩步,周依猛然回過神,又出聲歷喊住她。林音應聲停頓下來,轉過頭,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身後身形壯實的女子。
周依小跑兩步,立定在林音的身側,她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身材瘦小卻氣勢凌人的孱弱女子,黝黑的目光堅定而真誠,「你再仔細考慮一下,有什麼困難或是想通了,隨時可以到周家來找我。」
雖然林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周依主動提出的幫助,但這個豪爽大氣的女子還是不放棄地開口,沒有絲毫的介意和不悅。
周依的目光真誠而熱烈,代表著自己堅定不更改的立場,知道林音的顧慮。從秀氣女子深邃而雪亮的眼眸中就能了解到,但眼前的境遇不是逞強就能度過的。周依希望這個女子能依靠她,不要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去抗,這樣肩上的責任太重了。
「好的。謝謝了!」看著這個高大的女子退了一步,林音也不好意思拒絕,再拂人家的好意。
說完,林音不再停頓,旋即大步跨出,匆忙離去,沒有一絲的停留和留戀。
周依立在原地,失望而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瘦弱單薄的女子堅定地離去,望著她挺直的孤傲背影,周依的心底泛出一股奇異的感覺,她忽然想擁住那個女子孱弱而堅毅的身軀,想讓自己為她遮風擋雨,想讓她的眼中不再出現那樣脆弱的堅強。
周依被自己的驀然迸出來的想法嚇住了,旋即慌亂地轉過身,向著相反的方向匆忙地離去,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架勢。
跟在林音身側的墨棋,偷偷轉過頭,看著周依慌不擇路地奔跑方式,烏黑水靈的眼中浮現深深的不解,但回轉過頭瞬間,卻對上看林音冰冷探究的目光,墨棋身體一個激靈的顫抖,所有的表情瞬間僵住。
看著沒有表情的林音,在她具有威嚇力的目光下,墨棋感覺全身冰冷,仿佛置身在千年寒冰中,也不知道周圍是否存在一些未知的危險,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像是等待法庭宣判的犯人。
他下意識地緊咬著水潤的唇畔,泛著點點星光的桃花眼帶著說不出的楚楚可人,無措又無辜地看著冰冷而無表情的女子。
最終林音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沉默著轉過頭,獨自一人飛快地走在前面,墨棋在她目光轉移的瞬間就大大地吁了口氣,一直緊繃地神經也微微放松。感覺林音似乎心情不怎麼好,墨棋的動作變得愈加小心翼翼,急促不安地跟在林音的身後,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林音全身感覺壓抑得難受,發泄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心底不舒服,不知是因為那些煩人的債務,還是破舊的房屋,亦或是拮據的生活。
說不清楚,但就是不舒服,壓抑著讓她的脾氣有些控制不住的暴躁。林音只能沉默著什麼都不說,她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破口大罵。
大街上健步如飛行走的女子,明顯能感覺靠近她身側的氣壓比較低,所有人疑惑地看著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的女子,一頭霧水。
一回到家,林音就把自己整個人仍在床榻上,隨即她秀氣的臉上露出齜牙咧嘴的表情,畢竟不是我們現代柔軟的席夢思,發硬的木板床將她瘦弱的身體咯得生疼。
林音像是一條被人釘了七寸的蛇,在床榻上怪異地扭曲著,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猙獰。
墨棋沒有跟進來,而是乖乖折道去了廚房間,林音感慨,自己總算是翻身當家作主人了,不用自己去做飯,踫那些油膩膩的東西。
只是歡呼聲還沒有喊出,轉念一想到那麼多債務不是輕易能解決的,而且自己還要掙錢養家,林音臉上愉悅的表情就癟了。
雖然才兩天,但林音已經充分了解到現代男子養家的苦楚和艱辛了。此時躺在床榻上的林音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仿佛天塌下來。
——真是一趟倒霉的穿越,是誰說穿越好的,是誰說穿越了就可以不用工作,是誰說穿越後可以衣食無憂,還能遇見很多帥哥?
——都是浮雲,都是騙小孩子,你妹的才好的,你妹的才不用工作,你妹的才衣食無憂……
在心底林音已經把能想到的髒話都罵了出來,可惜沒有人听到,她抱著頭,幾乎想把頭上的頭發都扯下來。
——怎麼辦?怎麼辦?啊!啊!要瘋了!
平時在眾人面前,林音都裝作一副深沉而胸有成竹的樣子,如今在小里屋中,這個女子褪去那些嚴謹而淡漠的外表,完全像是一個孩子,可愛而抓狂。
‘砰砰’,突兀地傳來一陣凌亂的響聲,混著瓷器摔碎的清脆聲,還有一些凌亂的腳步聲,似乎還有人拉扯爭執的聲音,所有的一切在這個天色即將黯淡的安靜黃昏尤其醒目。
「妻主,」突然響起墨棋驚恐而害怕的呼聲,帶著戰栗的顫抖。
原本等得昏昏欲睡的林音像是陡然中被人潑了盆冷水,瞬間清醒,她一個鯉魚翻身,從床榻上跳了起來,瘦弱的身體像是蓄滿了力量,隨即飛快而迅猛地沖了里屋。
墨棋被兩個高大而健壯的男子鉗制著,站立在庭院中,為首依舊是那個臉色磕磣的濃妝錦服男子,他帶著陰沉而奸詐的冷笑,看著從里屋奔出來的秀氣女子,一臉的鄙夷和不恥。
墨棋雖然被他們鉗制著,但他不放棄地劇烈掙扎扭曲著,像是一只被獵人逮捕住的小動物,雖然知道沒有希望,卻沒有絲毫的放棄。同時他用可憐而驚恐的眼神看著單薄的清冷女子,顫抖的唇畔說明了他心底驚恐的害怕和無助。
林音喘了兩口粗氣,驚愕地看著庭院中的一群人,看著那群面色不善的打手,她心底像是破了一個大洞,無數的冷風呼呼地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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