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隱去眸中的疑惑,淡然一笑,「難道皇上就不怕瓊華懷恨復仇嗎?就算瓊華只是一個被廢了的帝姬,畢竟也是姓沈,身體里流的是沈家的血。」
慕容景銳,你就如此自信,你的江山可是從沈家手中奪下來的。
「朕若怕的話,你今天早已暴尸街頭,何必要多此一舉,沈瓊華,朕知道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麼于自己重要,你嘗盡了世態炎涼,被人欺辱,難道就不想有朝一日手握重權,睥睨天下嗎?」慕容景銳循循善誘,深邃的眸中似乎帶著讓人犯罪的蠱惑。
瓊華卻漠然的勾唇,單薄的衣襟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隨風飄蕩,墨色的發絲垂在胸前,好似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卷。
「皇上怎知瓊華的心思,都道最是薄情帝王家,父皇就是生生的例子,與其讓瓊華被囚于這九重宮闕,還不如皇上賜下一壺鴆酒或者三尺白綾。」瓊華笑意不減,看著慕容景銳*的笑,心中寒意頓起。
慕容景銳眸光一寒,他怎麼都沒想到沈瓊華竟是這般心思,天下間,哪個女人不為榮華富貴而折服,就像男人為這錦繡江山競折腰,女人亦是如此。
可是眼前的女子,卻寧願長眠地下,也不願意踏上那榮耀之巔。
他不禁再次打量眼前的女子,未施粉黛的臉依然絕色傾城,鳳眸微闕,卷翹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剪影,唇角微挑,似笑非笑,似嘲非嘲。
不知這樣風姿卓越的佳人為何會被埋沒這深宮內院,連他見了第一眼的時候都忍不住驚艷,比起那時候的背影,此時的她更顯得華麗絕艷。
緊閉殿內似乎有冷風躥進,瓊華渾身激靈了一下,只覺得咽喉一陣冰冷,慕容景銳的身影以至眼前,他輕輕的湊近她白皙的臉頰,灼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的笑,「你既然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嗎?」
瓊華驚懼,他的手纏繞在她的頸間,她第一次她竟然覺得他的笑那般的可怕,她真想拿一塊布將他的笑遮掩起來,可是那邪魅的笑臉卻如影隨形,讓她無處可逃。
她胸口微微起伏,盡量壓制心中的恐懼,淡淡的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好一個生亦何歡。」慕容景銳眉眼暗笑,看著瓊華強壓下心中恐懼的樣子,倏地臉色一凌,「如果我手上有你最珍重的東西呢?安平公主依然無動于衷嗎?」
最珍重的東西?
她沈瓊華一生被困瓊華宮,天天與半痴半傻的母妃做伴,最珍重的東西無非就是她的母妃,如今母妃已經死在她的手里,她亦生無可戀。
瓊華淡淡的閉上眼楮,唇角譏誚,「皇上不必再說了,瓊華寧願一死。」
曾經在這深宮內院,她保全自己所有的力量,哪怕受了欺負,也從來不怒不言,因為這里不僅僅只有自己,她還有一個痴傻的母親需要照顧,可是如今,她了無牽掛,在能選擇的時候選擇死去,也好過將來以後生不如死。
慕容景銳眸光暗沉,看著她倔強的雙眸,頓時一愣,心中那種征服的感覺油然而生,順者昌,逆者亡的心思讓他手下的勁度不由的越發重了,無意識的,他想就這樣掐死她,哪怕是死,他也不會將她交給文若勛。
瓊華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這麼近,上一次,一杯鴆酒,她決心赴死,可是現在,她死而復生的時候,竟然對死亡產生了恐懼。
瞳眸暴睜,咽喉間的窒息讓她已經喘不過起來,她卻突然想到,自己委屈一生,最終就是為了這樣的死亡,值得嗎?
「沈瓊華,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那就別怪朕不客氣,還有你的母妃,朕都不會放過。」慕容景銳雙眸凌厲,嘲諷般的說著。
瓊華心中恐懼,臉色愈發的蒼白,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她突然間伸出縴細的手指,狠狠的抓住慕容景銳的手,似乎帶著一種乞求,又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氣若游絲的說,「我答應……」
慕容景銳驟然松開她,臉上帶著一絲冷嘲,好像料定了這樣的結果,瓊華卻後退一步,拼命喘氣,「我母妃到底怎麼樣了?」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听話,朕會善待華妃娘娘,甚至可以遵奉她為太妃,頤養天年。」慕容景銳心下一沉,負手而立,看著沈瓊華蒼白的臉,竟然有一絲*。
瓊華一手扶著軟榻緩緩的站穩身子,看著慕容景銳那張冷酷的臉,竟然說要自己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何來尊貴?
無非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母儀天下的尊貴。
她冷嘲的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鳳眸流露絲絲同情,「慕容景銳,你可曾想過,安平公主已是戴罪之身,前朝後裔皆被誅殺,你要讓這樣一個女人入住後宮,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更何況你這皇位本就是背著謀反的罪名,難道你還想再加上一個污點嗎?」
就算前朝再腐敗,她的父皇再昏庸無能,再嗜殺成性,他慕容景銳依然無法洗月兌謀權篡位的罪名,如今無非是再多加一個罪名。
慕容景銳倏地渾身一寒,瓊華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一股戾氣,陰寒可怖,她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的慕容景銳。
本以為他會怒氣大發,卻不料,他微抬雙手,喚來外間候著的宮人,沉聲吩咐,「去請文丞相來。」
宮人領命而去,帶起一陣冷風掃過,瓊華覺得寒意瞬間便襲進體內,讓她遍體生寒,然而再看過去,卻徒留帷幔一陣輕揚晃動。
她怔怔的望著那輕搖晃動的帷幔,燈火搖曳,光線晦暗不明的閃爍,射在慕容景銳臉上的線條,極為清晰,眼底的冷意也入了瓊華的眼中。
那忽明忽暗的燈光,就像此時她的心情一般,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慕容景銳要做什麼,他一語不發的看著自己,讓她心底不斷的彷徨。
片刻,外殿一陣腳步聲漸行漸近,帷幔再次被輕輕挑起,一道暗色的身影遮擋了那跳躍的燭火,男子掀簾而進,對著慕容景銳跪地行禮,「微臣見過皇上。」
慕容景銳負手免禮,自始自終都不再言語,男子見著一旁的素色身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眸中蹦出一種激動的情緒,似乎又在隱忍什麼,屈膝行禮,「見過安平公主。」
瓊華這才看清男子的長相,眉目俊朗,薄唇緊抿,只是那張清俊的臉上似乎略顯疲憊之意,眼圈暗沉,瓊華輕輕福身,「文丞相折煞民女了,安平早已不在,如今活著的只是沈瓊華。」
她並不明白男子看她的眼神中那種情緒從何而來,但是出于謹慎,她還是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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