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始二年,二月初九辰時五刻。漢梁皇宮,無極殿上。
更始帝身穿上玄下朱冕服,頭戴朱、白、蒼、黃、玄五色玉串十二旒冕,正坐于整個漢梁城的中心點,那九龍戲珠的黃金龍椅之上。
御座右下首站著的第一人,就是昨日害的滿朝文武加他自己白跑一趟,害的全城百姓空等一場的大司馬大將軍陳栯。
昨日傍晚,陳栯一身粗布麻袍只身一人出現于皇宮宮門口,這讓正滿城秘密搜捕失蹤的大司馬陳栯的人著實松了一口氣。天黑之時搜不到人的後果只有死。
得知陳栯一名隨從未帶,隨身也未帶任何武器,只單身一人出現在皇宮門口等候天子召見之時,更始帝眉宇間露出一絲戾氣。因為更始帝明白,陳栯的一再示弱只是讓他無機可趁。
如果他今日帶著自己的軍隊入城,那麼日後可以給他定罪「滋擾城防,以武脅迫聖駕。」
如果他今日穿著華麗披盔戴甲出現于宮門口,那麼日後可以給他定罪「自恃狂傲,不簡不恭,渺視皇上。」
如果他攜帶了護身寶劍出現于宮門口,那麼日後還可以給他一條「持刃見駕,謀逆之心昭然」的重罪。
但是可憎的陳栯卻好似已經看透了他的所有想法,偏偏以這幅簡樸到有些寒酸的模樣出現在皇宮門口。
于是,他這位坐上剛剛坐上龍椅的新帝又只得斂著戾氣,親迎大司馬大將軍于漢梁皇宮含慶門。
陳栯覲見聖駕而到,立刻欲行三叩九拜大禮。更始帝立刻喚宮人將大司馬攙起。
「將軍這一天去向何處?讓朕一番好找。」更始帝拉住了陳栯的手,讓其與自己並肩同行。
陳栯趕忙雙手抱拳給更始帝鞠躬行禮,巧妙的擺月兌了更始帝的手,「臣本想昨日趕在城門關閉前入城,覲見陛下。結果因天色已黑,又心急趕路誰料馬失前蹄,竟連人帶馬摔進了深坑里。臣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從坑里爬出來。讓陛下擔心了。」
更始帝微微含笑,對著陳栯點了點頭,「不知愛卿此時覲見所為何事?」
「微臣確實有要事與陛下面談。」陳栯道。
「好吧,去蘭殿。」說著更始帝上了步輦。陳栯站在步輦旁。
太監見天子坐定,便喊了一嗓子,「擺駕蘭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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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朝堂之上,天子大加贊了大司馬大將軍作為「新朝之倚」的卓著軍功。
正在天子滔滔不絕的贊賞之際,大將軍陳栯站出隊列,當著滿朝文武面聖直言,「微臣因常年征戰傷痛纏身,身心俱疲,如今天下已定,遂微臣去意已決。望陛下恩準。」
滿朝文武听之皆似有不信,低聲嘀咕之人大人又在。但是更始帝卻好似心中早有決斷,根本沒對陳栯做絲毫挽留,只是客套的說了一句︰「愛卿軍既去意已決,朕便不再強人所難。愛卿為國征戰多年,愛卿確需好好調養身體以便國之有難,再度為國征戰。」
「臣遵旨。」陳栯跪拜天子。
更始帝應陳栯的請求,當庭免去陳栯大司馬大將軍官職,解去天下兵馬軍權。封其為宛王,封地為宛。第二日即刻前往封地。與天下所有封王一樣,不得聖諭,永世不得赴京。違令者斬立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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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後,蘭殿密室內。
「陛下,您這是不是放虎歸山,養虎為患?」
「他又沒有軍權在身,只是一頭任人宰割的羊,何來養虎為患?」
「可是,陛下,宛地是他發跡之地。」
「那又如何?自從宮主離開宛縣之後,那里是越發落敗。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宛縣咯。」
「但是臣听聞……」
「好了,卿家放心吧。昨夜他來找朕就是和朕說明,他只想回自己老家去安守本分。讓朕把宛地封給他。你說天下真有不貪富貴,不貪權勢的人。說出來,朕自己都不信。」
「陛下,臣就是覺得問題出在這里。這事太不符合常理。」
「愛卿放心,他傻朕可不傻。他自己自尋死路,朕豈能不隨了他的心意?朕的聖旨與御酒早就在宛王官邸等著他了。」
「陛下聖明。」
「呵呵,除去他,朕終于可以安生睡覺了。」
「但是陛下?」
「還有何事?」
「微臣與坊間听聞那女人好像沒死。」
……
一聲沉悶的巨響由蘭殿密室內發出,似是有人直接掀翻了案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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