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皇帝慕容德端坐在榻,一旁的慕容鎮垂手而立。
「鎮兒,你可打探清楚?」燕帝看著手中的折子,眼光似不經意地掃過向慕容鎮,緩緩地問。
「回稟父皇,不曾十分。只因兒臣趕路匆忙,還要顧念公主安全。」慕容鎮拱手回道。
皇帝停了手中的折子,這才看向慕容鎮︰「既不十分清楚,如何能倉皇行之?」
「兒臣有一個想法。」
「鎮兒,且說。」
「回稟父皇,濟陰人吳辯的算命人既已在長安探得其人離去的消息,何不再用此辦法前往洛陽打探那瘋人。如此一來是否是所找之人便可清楚,如若是便一道前來。兒臣願微服前往必護送皇兄安全回來。」
「此計倒算穩妥。只是秦地險惡,你才月兌虎口父皇安能讓你再入險地。」慕容德思量著,看向慕容鎮,心中不無權衡之意。
「兒臣感念父皇一片慈愛,只是朝中怕只有兒臣認識那人,熟悉洛陽。另外,此事也不宜聲張,意味著不可有更多時日挑選人去。兒臣已謀好白日兒臣不在城中出現,行事接洽全在夜晚。」
慕容鎮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了看父皇的表情。慕容德仔細地听著,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慕容鎮見狀向前一步,伏地叩首。
「兒臣願走這一趟,以解父皇多年心事。」
慕容德起身過去,扶了慕容鎮的肩頭。
「鎮兒啊,你果不負朕的心意。此番你回來便可助父皇新興大燕啊。」聲音低沉,卻十分有力。
慕容鎮抬了頭,看見父皇頷首微笑。正在思慮如何回話,只听皇帝又接著說︰「只是此番諸事皆要小心。你十二歲便隨朕南行北走,雖不是朕的嫡親血脈,卻也是為父的手心啊。」
「兒臣銘記父皇的養育之恩,此生定為父皇守忠義,建功業。」話完再拜。
慕容鎮的話句句肺腑,並非奉承之語。這一點燕帝心中亦是清楚的。
一日清晨,宮門。
慕容鎮帶了幾個侍衛,縱馬而行,趁著晨曦出了宮。朝野上下無一人送行,行事低調。
三月後。
早晨,慕容瑾正在鏡前裝扮。溪兒正給她梳著發。漁兒卻急急跑了過來。
「你這丫頭,這麼急。我要的湯可是好了。」
「公主,桂陽王前日就回來了。」
「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這個三哥。」慕容瑾回頭看了看漁兒,繼續看著鏡子。
「原是公主這兩日身體不大舒服,我們都沒人出去,這消息肯定得的晚。只是公主您不知,王爺可不是一人來的,說是,說是公主您的堂兄來了。」
「堂兄?本公主的皇兄真是多。又冒出來一個堂兄。」慕容瑾笑了笑,眼神卻沒離開鏡子。
「公主——,這回是殿下您嫡親的堂兄,皇帝陛下的皇佷。」
「什麼?」慕容瑾頓時怔住了,一把將手上的發飾丟在了桌子上。她緩緩地蹙了眉,像在思索什麼。
御書房中。
慕容鎮立于一邊。慕容德端坐于踏上,仔細地撫模手中的金刀,神情激動。
榻前,便是此次尋來之人,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這位公子長身玉立,容貌俊逸,便是慕容德之兄的遺月復子,當今皇帝的皇佷慕容超。
「超兒,叔父找你找得好苦啊。皇天不負,今日我們叔佷二人終于相聚了。」
「佷兒這些年可曾找過叔父?」
「佷兒自從得知有個叔父便一路顛沛流離,從北涼、到長安再到洛陽,隱姓埋名,甚至裝瘋賣傻,就是為了和叔父團聚。」
二人講話全然摒棄了君臣的稱呼。
此情此景,一邊的慕容鎮有些動容,卻內心有些不是滋味。
再三躊躇,頓了頓,「父皇,今日叔佷一聚必有許多話講。不如兒臣便先行退去。父皇如若有事,再傳兒臣不遲。」
慕容德點了點頭,「也好。」
慕容超聞言,轉向慕容鎮,躬身行禮說道︰「慕容超再次謝過皇兄相救之恩,小弟無以回報,感激涕零。」態度十分謙恭。
慕容鎮趕緊拱手回禮,「客氣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何事盡管開口。」
又向皇帝言︰「兒臣退下了。」說完退步至門口而走。
御書房內,慕容德又細細地打量慕容超一番,眼前英俊少年可不是與年少時的兄長有數分相似嗎,仿佛還是在前燕的日子里,又仿佛回到了前秦。
慕容超也將在外多年的過往向叔父絮絮道來。一時間,慕容德感慨萬千,眼中噙著淚。
想起此前種種,一代將軍,一代帝王此刻也落下淚。
前燕沒了,前秦也沒了。親人子嗣也多不在身邊了。
眼前這一人是自己慕容家的嫡親血脈。
「此次歸來,佷兒走的慌忙,母親還在洛陽鄉下,不曾前去告別。對了,這里還有祖母臨終前的遺物。」
「除了這把金刀,還有其他?」
「叔父,就是這張羊皮紙。」
展開羊皮紙,里面竟是半張前燕的地圖。是的,慕容超雖不大明白,慕容德卻是明白的。這是當年父皇臨終前留給他們的,讓他們一定記得復國興燕。在前秦的日子里,自己母親,前燕的妃嬪,深明大義,忍辱偷生,一直保存著這張繪有燕國地圖的羊皮紙,始終提醒著慕容氏家復興大燕的使命。
慕容德緊緊攥住了羊皮紙,又轉身撫了刀,老淚縱橫。
慕容超見此,惶恐跪下︰「佷兒不孝,招惹叔叔傷心,請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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