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晚膳未吃,自己一個人躲在內寢中不出來。溪兒也被攆在了外面。
「咚咚——」敲門的聲音,外面的人似頓了一下,須臾才道︰「小妹,是我。」
慕容瑾听出是王兄慕容凝的聲音,思量了一下,還是應了一聲。
須臾,慕容瑾才發覺那一身疲倦的慕容凝,長身玉立于內帷外面,這才從榻上起來,掀了帷帳,沒好氣道︰「王兄幾日去了哪里?可又尋到了稱心的美人?」
濟陽王面色微變,縱然想到公主生氣,但沒想到慕容瑾會給他難堪。此刻卻也不惱,些許笑意,愈發顯地俊美。
「妹妹揶揄兄長便罷,只是別惱著自個身體,這晚膳還是要吃些。不然明日如何趕路?」
「怎麼?明日就要走嗎?!」慕容瑾吃了一驚,神色愈發黯淡下去。扯著自己胸前的發辮,似是思量。
良久才問道︰「兄長,可知道這些日子馮蘭姐姐去了哪里?」多日不見,明日便要離開,慕容瑾心中的確有不舍。
慕容凝面上的笑意愈發地濃了,一掀袍子,自個在慕容瑾的對面坐了下來。「原是為了這個,那妹妹可是想見馮蘭姑娘?」
「當然想。」生平自己遇到一個相同愛好的人,自然歡喜。這馮蘭溫柔有禮,又和姐姐一般。
「那你得先好好吃飯,明日馮蘭姑娘必會過來。」慕容凝笑意融融看著慕容瑾,慕容瑾的眸色閃出一絲興奮,分明還帶著一些疑慮。
正這時慕容離若同著溪兒,端了飯菜過來。原來二人早候在了外面。
第二日,範黎將軍帶著人馬準備離開澠池,霽園主人劉興出來相送。二人正寒暄告別,慕容瑾卻左顧右盼,離姑知道她在等馮蘭,猶豫再三才道︰「小姐,馮蘭昨日一早就托人帶信說今日有事不便相送,也不忍別離之傷。」
慕容瑾並不理會離若,她相信濟陽王,他說能來必然有辦法。然而等待了許久,仍不見人來,今日一別他日何時相逢就難說了,到底還是小姑娘,不禁傷感。一邊的溪兒雖在一邊勸慰,然而心里卻樂得馮蘭不來。
慕容瑾看向兄長慕容凝,只見他此刻也一臉陰郁。忽然,慕容凝向範黎沉聲說道︰「父親且先走著,兒有一事未了,隨後沿官道趕來。」
劉興看了看範將軍,早已知道他們扮作父子,故而只是淡淡頷首。
「凝兒——」範將軍話音未落,慕容凝已策馬離去。範將軍看著他的背影,似有明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恣意妄為。
「李豐,清點完畢,我們啟程吧!」
「少主他——」
「不管他」
「是。」李豐察看了前後,幾個護衛商議一番,「老爺,都已準備妥當。」
一行人始終沒有回看,沉默無聲,只余車輪吱吱作響聲。倒是慕容瑾在車內輾轉坐不住,時而掀簾回看,顯然在等慕容凝。身邊的溪兒心下了然,亦沉默不言。
直到出了城,大家在驛館的酒家準備就餐時,慕容凝騎著馬才奔回來。直到一襲青藍色外袍的濟陽王出現,慕容瑾終于一顆心放下了。細看才發現後面多了一個騎馬的女子。莫不是——
果然是馮蘭著了一身簡潔干練的裝束,多了幾許英氣,柔媚依舊。
慕容瑾大喜︰「馮姐姐,太好了。」馮蘭卻有些不好意思,下馬待在慕容凝身後,只微微頷首。
慕容修訕笑說︰「兄長知道你定不舍得馮蘭,前幾日我許諾馮姑娘去京都替她尋找故人,如今想來,何不帶上馮姑娘讓她自己去尋更好。」
「馮姐姐原在京都生活的?倒是沒有和我說。是我這個做妹妹的疏忽了,不及兄長。」慕容瑾這話帶著些許酸意,分明是惱馮蘭不和她親厚。
「哪能怪你,我不曾提起,慕容姑娘又何知道。本是離京好久了,亦未曾想回去。此次得回,全勞慕容公子。」提起回京,馮蘭的語氣里並無喜悅。
慕容凝到了範黎桌前,細說了意思。馮蘭隨後跟著過來,行了禮,「馮蘭見過範將軍,此行給將軍和大家添麻煩了。」
範將軍未料到這慕容凝早就和她透漏了自己的身份,瞬間一怔,一時拿捏不出公主的身份是否已公開,隨即語氣陡然一轉,「馮姑娘客氣了,不麻煩,你和小姐正好一路做伴。如此,慕容公子也可以安心了。」說完眼色掃過慕容凝,微點了頭。
慕容修和馮蘭四目相對,淡然一笑,如此情形大家都了然于心。
惟有溪兒透著絲絲不快,盡管前前後後仍對慕容瑾細心周到。可看到馮蘭與公主相處的時候就故意躲得遠遠。慕容瑾也覺察到這一點,這個溪兒原本溫柔大方的人兒,怎麼如今越發地和漁兒那般的小氣。
前方一陣混亂,有流民慌亂而至,遠處塵土飛揚,好似有兵馬而來。慕容凝頓時警惕︰「大家保持冷靜,保護好小姐。」
範將軍說︰「我看我們先找個地方整頓一番,目標太大,恐生事端。」
「將軍所言極是。當務之急我們得遮掩身份,前有流民,後就有來兵。」
慕容離若點了點頭︰「如此我們先把行裝找地方放置,人暫且避下。先找個人打探清楚。」
慕容瑾遮了輕紗和溪兒一起不知何時下了車,望著驚慌失措的人群一時有些發懵。
「大伯,您慢點跑,您的行李掉了。」
「姑娘不知嗎?趕緊跑吧。北府兵追上來了。」那行人瞧了一眼她,依舊沒停下步履。
北府軍,本是東晉最大兵營,軍隊核心所在。怎麼會追殺百姓?慕容凝和範將軍有些疑惑,想來東晉正在追繳流寇叛賊,一些流民散客也極易可能混在其中被剿殺。如此想來,此刻他們十分危險。北府兵,恐怕會寧錯殺百人不可漏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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