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那一夜,有人徹夜不眠。
傍晚時分慕容瑾便于園中花圃階前,抱膝而坐,沉默不語,直到月上柳梢。侍女守在一邊,勸說多次回屋,仍舊不理。
良久,園中一身白衫的王鎮惡緩緩踱步而來,未到近前,腳步便停住,心里一片惆悵,輕嘆了口氣。如此情形,自己實在不知道如何勸慰她。
須臾,听到啜泣的聲音。只見慕容瑾頭枕在雙臂間,消瘦的肩頭微微顫抖,一邊的侍女有些惶恐,不知所措一般。
王鎮惡頓了頓,才快步上前,丫頭得了示意慌忙下去了。緩緩地蹲下,輕撫了肩頭,嘆道︰「若是哭會好受些,你便哭吧,不用有所顧忌。」慕容瑾驀地抬了頭,有些怨恨地看向王鎮惡,起身哭著跑開了。
身後的王鎮惡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緊緊跟了過去。慕容瑾又找了一個地方,蹲在那里嗚嗚的哭開。忽然听見身後有人輕笑聲,回頭看竟然又是那個王鎮惡,頓時有些生氣︰「你走開,本公主討厭你這樣的人!」
王鎮惡一抹邪笑,絲毫不在乎的樣子。「可在下偏是臉皮厚,就不走了。」
只要她能答話,發火,就表明還有希望,此時的情景反而讓自己有些寬心。
「此時的你,哪還有當年名動廣固的青城公主的一點樣子。哭的時候真丑。」
丑?慕容瑾頓時怔住,腦海里又浮現出一幕。
「怎麼散著頭發,也不怕本王嫌丑?」那個溫潤清雅,俊逸如他,調笑她的語氣。那時那景,仿若還在眼前。
「只可以我一人看你的美。」溫潤的聲音仿若在耳畔。
如今的他是不是正為他的王妃梳頭理發呢?
慕容瑾只覺心口鈍痛,喉嚨有股子腥羶,「哇」的一聲吐了口血。看到自己吐了血,慕容瑾心中愈發難過,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卻再也哭不出聲來。
一邊的王鎮惡神色有變,他沒有料到這件事竟然能讓開朗活潑的慕容瑾如此在意,到底有多難過,才一直郁郁在懷以致氣血沖逆。有剎那的猶疑,來不及思考便抱了慕容瑾,快步向房中走去。
慕容瑾早就哭累了,如今又吐了血,神情有些恍惚,仿若抱著她的是當日的司馬德文。
此後,慕容瑾的身體便不好起來,時好時壞,動不動便臥床病倒,纏纏綿綿大約又持續一個月,直到天氣不再那麼炎熱才好了起來。
王鎮惡在慕容瑾前後養病兩三個月中,鮮有的出門,即便出去也只最多兩三日回來。
書房中,一身白衫的王鎮惡收到書信一封,打開以後,面色微變。長嘆了一口氣,于桌榻前惆悵起來,眸色漸漸沉了下去,如一潭沉水,遙不可及。須臾有青衣屬下徑直進來,這下人也不避諱竟然直接拿了案上的信件看了看。良久,青衣手下笑道︰「公子便為這個苦惱嗎?青城公主早晚要回南燕的,別忘了我們只是代為照顧。如今想必南燕形勢穩妥,桂陽王和燕帝自然是要迎回公主。」
王鎮惡這才緩緩抬了頭,看向手下苦笑道︰「綠衣,你早知我的心意,這會子何必提醒這些。」起身走到窗前,背手而立,背對綠衣,看向外面。
這喚作綠衣的手下,竟然笑了起來,聲音換作女聲。仔細辨認一番,剛剛這位秀雅公子,竟然是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此時表情已經沒有剛才的嚴肅,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柔美。
「別怪綠衣笑話公子。近三個月,公子何曾做一會自己,為了公主,您絞盡腦汁、事必躬親,到頭來也沒換來美人一笑。兩個月不曾出過山莊,這可不是公子你啊。」
「公子對公主的心,屬下明白,只怕公主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窗前的王鎮惡這才嘆了口氣,回了身,堆了笑道︰「好個綠衣。全被你說中了。不提這個了。游風山莊的情形如何?」
「主子,您終于肯費點心了。山莊近來還算一切如故,只是對外宣稱幾個月不在。」
王鎮惡只默默點了頭,「按照之前約定去做。有什麼事情速稟。一切等我送了公主回燕再細細打算。」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
作者題外話︰輕寒,抱歉,假期加班,沒有存稿,這兩日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