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皇甫翊及時掐斷思緒,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皇甫翊,你不是一向自詡是君子嗎?怎麼會對她有這種邪惡的想法?
他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句,快速收拾好情緒,步進房間。愛睍蓴璩
蘇馥珮听到推門聲響,轉頭看去,只見皇甫翊一身夾絨紫袍,頭戴紫玉冠,玉帶束腰,滿身挺拔貴氣而來。
輪廓如同冰削,五官說不出的完美,身影挺拔高大,滿身風華絕世。
蘇馥珮不得不承認,這是來古代將近一年來,見過最帥的一個男人,一時看得愣住了。
小豆芽立即爬了起來,欣喜喊道︰「爹爹!」
蘇馥珮這才回過神來,收回視線,臉上一派平靜。
皇甫翊走到床邊,臉上掛著寵愛溫柔的笑容,坐下來揉了揉小豆芽的頭問道︰「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小豆芽搖搖頭︰「孩兒不餓。」一雙眼珠子在皇甫翊身上轉來轉去,爹爹真的好美啊!
皇甫翊捏了捏小豆芽的小鼻子,轉向蘇馥珮問︰「你餓嗎?」
蘇馥珮面無表情地答道︰「不餓。」
「也備一些吃食吧,過會子怕是會餓!」皇甫翊細心道。
蘇馥珮沒作聲,理著小豆芽明天穿的衣服。
皇甫翊起身出去吩咐,再回來坐在床邊,陪小豆芽說話,父子倆嘰嘰喳喳,說得倒起勁。
過了一會子,管家帶人把吃食端了進來,還抬了炭火過來,把房間燒得通紅,確有種紅紅火火的味道。
屋子里暖暖的,蘇增珮頓時覺得滿身寒氣盡散,整個人都舒服了,心情極好。
把衣服理好了,見小豆芽仍舊轉悠著大眼楮,蘇馥珮道︰「不是說爹來了就睡了嗎?怎麼還不睡?」
「娘,孩兒不想睡,孩兒想和爹娘在一起。」小豆芽伸出小手拉著皇甫翊和蘇馥珮的手道。
蘇馥珮無奈地笑了笑︰「爹和娘又不會消失,你睡著了也會在旁邊陪著你的!」
「娘,孩兒怕是在做夢,夢醒了爹又不見了!」小豆芽擔心道。
皇甫翊眸中一痛,揉了揉小豆芽的頭,安撫道︰「不會的,小豆芽沒有做夢,爹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真的嗎?」小豆芽滿臉欣喜。
皇甫翊用力點頭︰「當然是真的,爹怎麼會騙小豆芽呢?」
「太好了!」小豆芽松開皇甫翊和蘇馥珮在床上打起滾來,咯咯地笑,高興不已。
連睡著了的小白也被他的笑聲吵醒了,爬起來甩著尾巴。
蘇馥珮怕他著涼趕緊把他塞進被子里,給他拉好被子。
「娘,你給孩兒講故事吧,孩兒要听故事,爹還沒听過娘講的故事呢!」小豆芽咧嘴笑道。
蘇馥珮看了皇甫翊一眼,他這麼大個人了,還听神馬故事?
想了想,看著小豆芽答︰「好,娘今天給小豆芽講一個《賣火柴的不女孩》。」
「娘,火柴是什麼?」小豆芽立即有了疑問。
蘇馥珮回道︰「火柴就是火折子,用來點火的!」
「哦,孩兒懂了,賣火折子的小女孩!」小豆芽道。
蘇馥珮噗嗤一笑,這孩子真是會轉彎。
見蘇馥珮笑了,皇甫翊嘴角也勾了勾,等著听蘇馥珮的故事,這些日子來,蘇馥珮每日晚上都要教小豆芽念三字經,今晚還是第一次听她說故事。
蘇馥珮停了笑,說了起來︰「在一個遙遠的地方,也像今天一樣是除夕夜,有個小女孩家里非常貧窮,除夕夜還要賣火柴,衣衫狼藉,又冷又餓地在大街上穿行。
可是大家都在忙著團圓,沒有人買她的火柴,她賣不到錢不敢回家,最後坐一個角落里,點亮了所有的火柴,幻想著有吃的、有火烤、還有最疼她的女乃女乃,新年到來,火柴燃盡,她也被凍死了。」
皇甫翊听得很入神,卻听到小女孩凍死了之時,他心底徒然一震,猛地看向蘇馥珮。
只見她仍舊背脊挺直,滿身堅強,似沒有任何人和事能將她打倒,而那雙皓月般的眸子中卻泛出淡淡的悲傷,讓他的心徒然揪緊了。
他甚到有種念頭,她就是那個衣衫狼藉的小女孩……
小豆芽听完哪有睡意,一臉難過道︰「娘,小女孩好可憐!」
蘇馥珮淡去眸中的哀傷,布上寵愛的笑容︰「這只是個故事而已,沒有人知道它是不是真實的!」
只不過……蘭雪確實是被活活凍死的,她眸子一寒,掃向皇甫翊。
皇甫翊正滿眸心疼地看著蘇馥珮,突然見她冷眼看著他,心中突然一沉,她為何又這般看他?
「孩兒還是覺得她可憐,她一定好冷好冷,像以前娘和孩兒一樣。」小豆芽癟著嘴道。
蘇馥珮瞪了皇甫翊一眼,看向小豆芽,見他要哭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後悔。
真不該給他講這個故事,她本以為這個故事也是說的除夕夜,便拿來應景,哪知小豆芽這般心善?如此心疼小女孩。
她嘆了口氣道︰「兒子,堅強點!人世間有很多的痛苦磨難,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上天只眷顧那些堅強自信不懼苦難的人,軟弱在哪里都會被人看不起!」
皇甫翊心中又是一驚,她說她是個孤兒,從小四處流浪,應是沒上過學的,何以懂得這些道理?
這一刻,在皇甫翊眼中,蘇馥珮就如一座結實的城樓,可擋任何風霜。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她不一定美艷動人,她不一定滿月復詩書,她不一定衣著華美,卻時不時讓人心生敬意,而蘇馥佩,就是那麼一個人!
小豆芽逼退眼淚,猛地點點頭︰「娘,孩兒記住了!」
「那就快睡吧,很晚了!」蘇馥珮輕輕拍了拍小豆芽道。
小豆芽咧嘴一笑︰「娘晚安,爹晚安!」
「晚安!」蘇馥珮眸中一片寵愛,給小豆芽理好被角,再俯身親了親他的小臉。
晚安是什麼?
皇甫翊不解地看著蘇馥珮,她究竟來自哪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異于常人的思想舉動和語言?
皇甫翊對蘇馥珮越來越好奇,覺得蘇馥珮一定是個很有故事的人,他好想了解她的故事,亦希望能走進她的心里,能看到她的脆弱,能撫慰她的傷痛……
可是她總是用堅強包裹著自己,把自己當成天下無敵之人,什麼都能做得到,什麼都想做到,每每有淚水泛出,要麼撇過頭去,要麼狠狠逼退,堅強得讓人心疼。
這樣的女子,如何不吸引人?
小豆芽很快便睡著了,嘴角還掛著幸福的笑容。
蘇馥珮輕輕撫著小豆芽的臉,坐了片刻,站起身走到一邊桌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後盤膝坐上擺著矮幾的軟塌,雙手撐著頭想著什麼。
皇甫翊也給小豆芽理了理被子,起身走過去,同樣坐上軟塌,見蘇馥珮想事想得那般出神,並不打攏她,靜靜陪她坐著,閉目養神。
與她只隔著一張小小的矮幾,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玉蘭花香,心中那道邪惡的想法又浮現腦中,皇甫翊心頭一陣滾燙,睜開眼楮,輕咳了一聲。
蘇馥珮听到皇甫翊咳嗽,不由得抬眸望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皇甫翊答道︰「沒事。」
「哦。」蘇馥珮繼續沉思。
皇甫翊覺得,這種情況,得找點什麼話題聊聊,轉移注意力,想了想問︰「你家鄉是哪里?」
「告訴你也不知道!」蘇馥珮換了個姿勢撐著頭,沒好氣道。
皇甫翊輕輕蹙眉,皓月國還有他皇甫翊不知道的地方?
想了想,皇甫翊又問「你家鄉美嗎?」
蘇馥珮這下來了興致,立起身答道︰「美,一年四季都超美的。春天陽光溫柔如水,百花齊放,蝴蝶蜜蜂成群結隊而來。
我最喜歡采桃花了,那花瓣粉粉的,極為漂亮,小時候經常提個小藍子,偷偷去人家果園子采花瓣,可每次都能被園子的主人抓到,提到我爸哦不,我爹娘面前,被狠狠訓斥,哈哈,那時候真是笨得可以!」
皇甫翊也慢慢溢出笑容來,答道︰「每次都被抓,確實不聰明!」隨後又問道︰「那夏天呢?」
「夏天啊?夏天最美的時候是夜晚,滿天繁星璀璨迷人,稻花香隨風撲來,田間還有青蛙歡叫,更有發光的螢火蟲成群結隊飛過,若是坐在夜色下抬頭看星星,會看到有流星時不時落下,許個願,一定能實現!」蘇馥珮眉眼帶笑道。
「對著星子許願?」皇甫翊有些驚訝︰「就能實現?」
蘇馥珮堅定道︰「沒錯,小豆芽不是許了願嗎?希望你活著回來,你不是沒死成?」
皇甫翊听到最後半句話,眉頭不由得一蹙,大過年的,就不能說點好听的?
不過也不能和她計較,否則計較起來,豈不沒完沒了?
他再問道︰「那秋天呢?」
「我家鄉秋天沒什麼特別的,和你們這一樣,都在秋收。呵呵,不過唯一讓我喜歡的,是滿山滿嶺的野菊花,不是你們這五顏六色的那種大菊花,是那種拇指大小,只有一層花瓣的野菊花,香味也比不上大菊花。
如果單看一朵,一定會覺得不好看,但要是整個山頭都開得一片亮黃,那真是搶眼呢,就像看到一地金子一樣,熱血沸騰的!哈哈哈!」蘇馥珮說罷已經忍不住大笑起來。
皇甫翊也被她的樣子逗笑了,幻想著蘇馥珮所說的野菊花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他從沒見過野菊花……
蘇馥珮笑罷接著再說︰「冬天也和你們這一樣,會下雪,不過我們那不像你們這里,燒滿屋子的炭火,有錢人家裝空調,沒錢的就一家人圍個爐子,吃火鍋啊,聊天啊,看電視,一家人其樂融融。」
皇甫翊問︰「空調是什麼?」火爐子他知道。
蘇馥珮答道︰「空調就是一種冬天會吐熱氣,夏天會吐冷氣的東西。」
「這麼神奇?」這也是他從未見過的,蘇馥珮的家鄉太奇妙了,竟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東西,她究竟來自哪里?
「還有更多神奇的,你沒見過呢?」蘇馥珮得意道︰「像洗衣機,冰箱,微波爐,電腦,手機等等,多得數不清!」
皇甫翊眸中盡是驚訝,問道︰「這些都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
「作用大大的,像洗衣機可以自動洗衣服,只要把衣服丟進洗衣機里,加上皂角粉就可以了,保證髒的進去,干淨的出來。
冰箱用來冰鎮食物,保鮮不腐壞,也可以自己做冷飲吃,用途也挺多,告訴你都听不明白。
微波爐可以用來烤食物。嘿嘿,電腦就能了,能看到一切想看到的東西,被稱作古今通。手機嘛是用來通信的,無論多遠都能與人說話,就像你們這的一種武功,叫神馬千里傳音的!」
「太神奇了!」皇甫翊不由得驚嘆。
蘇馥珮壞壞一笑道︰「你想看嗎?等你哪天死了,我帶你去看!」
皇甫翊臉上的笑容立即垮了︰「今天是除夕,你這女人嘴里就不能說些吉利話?」
「這話雖不吉利,但是實話,不愛听就算了,老本人,那麼多講究!」蘇馥珮撇過頭去,不理皇甫翊了。
皇甫翊嘴角抽了抽,這還成了他的不是了?一晚上坐下來不到一刻鐘,她已經說了兩次死字了,就算不拘小節,也不能不拘到這個程度吧?
皇甫翊也撇過頭去,本王還真不想說了!
安靜啊安靜!
好一會兒,蘇馥珮見皇甫翊沒有說話,轉過頭看去,見他正氣呼呼的坐在那里,不由得撇撇嘴,這男人,這麼小氣?
抬手一巴掌拍過去,道︰「喂,生氣了?」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皇甫翊差點被她拍到地下去,穩住身子,猛地看過去,見蘇馥珮眸子中滿是天真無邪。
本來想發火的,又壓了下去,陰陽怪氣道︰「沒有。」
沒有才怪,口是心非的男人。
心中嘀咕了一句,蘇馥珮突然想到一件事,臉上布上嚴肅問道︰「我問你個事兒!」
皇甫翊坐直了,惜字如金道︰「說。」
「你是不是會很疼愛小豆芽?」蘇馥珮定定看著皇甫翊問。
皇甫翊答道︰「當然,本王的兒子,本王當然疼。」
蘇馥珮心中松了口氣,低下頭沉了片刻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皇甫翊似听到蘇馥珮的話很不對勁,不由得問道︰「你什麼意思?」
蘇馥珮抬起頭道︰「沒什麼,隨口問問。」
皇甫翊愣住,蘇馥珮這個動作和蘭雪極像,以前蘭雪受了委屈,他每每問她怎麼了,她都是這樣抬頭看他,說沒什麼,眸中是未散盡的悲傷。
「雪兒?」皇甫翊失神喊道。
蘇馥珮心頭一驚,難道妝花了?假痣掉了?她趕緊撫上臉,又模了模嘴角,沒啊,還在,那皇甫翊怎麼會叫她雪兒?
她趕緊往後退坐了幾步,沒好氣道︰「你沒病吧?」
這個慌亂的眼神也極像,當年蘭雪救了他後,就是用這般慌亂的眼神看著他,十分無助。
皇甫翊猛地俯身向前,朝她壓了過去,緊緊盯著她的眸子,傷痛道︰「是你嗎?雪兒?」
兩人距離極近,蘇馥珮能感到皇甫翊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掃得癢癢的,雙眸對視,蘇馥珮看到皇甫翊眸中的傷痛,頓時有種難過涌上心頭。
她知道,這不是她在難過,是蘭雪在難過,因為蘭雪看不得皇甫翊皺一下眉頭,每次看到他皺眉,都會暗自傷心。
她愣住,一動不動地望著那雙流露出無盡悲痛的眸子。
蘭雪在無數次夢中都想看到皇甫翊,想皇甫翊抱抱她,安慰她,可是臨死都沒見到皇甫翊出現。如今皇甫翊回來了,身體仍舊是蘭雪的,可靈魂卻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此刻,蘭雪的身子一定是極想念皇甫翊的,所以她才會這般難過。
「雪兒,真的是你?」沒听到蘇馥珮答話,皇甫翊眸中一喜。
聞著她身上的玉蘭花香,望著她那雙皓月秋水的眸子,內心的火熱噌地一下沖了上來,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而下,徑直吻上了那誘人的紅唇。
天塌了,地陷了,蘇馥珮腦中轟隆作響。
她僵住身子,動彈不得,只感到有股溫熱在唇上肆意,帶著一股男性特有的陽剛之氣和溫柔,讓她的心劇烈跳動起來,竟忘記了反抗,任由他這般溫柔地親吻著她。
皇甫翊心中更是激動萬分,心撲通撲通似要跳出來,從未有過的悸動一波又一波的涌來,沖擊著他的心房,讓他吻得越發忘情。
突然。
「 里啪啦!」「新年了!」一陣鞭炮聲和歡呼聲響起。
蘇馥珮猛地回過神來,清醒了意識,這才意識到嘴巴上的溫熱是皇甫翊在親她,惱羞成怒,她一把將皇甫翊推開,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去。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將皇甫翊打回了現實中,他木木地看著蘇馥珮紅紅的唇瓣,他剛剛做了什麼?
蘇馥珮滿眸怒火地瞪著皇甫翊,該死的男人,還我初吻!
皇甫翊本能地抬手捂上火辣辣的臉,他被打了?新年第一天被打了一巴掌?那這一年能好過嗎?
狠狠瞪了皇甫翊一眼,蘇馥珮跳下軟塌,背著皇甫翊怒道︰「新年了,還不快滾!」說罷怒氣往床邊而去︰「我要睡了!」
「蘇……」皇甫翊想解釋,他剛剛不是有意要輕薄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面對她這般難以自控,以前他從未對任何女人有過這種舉動,亦沒有過這種感覺。
但看蘇馥珮似乎很生氣,必定听不進他的解釋,不由得作了罷,下了軟塌,轉身出去。
打開門,朝蘇馥珮望了一眼,見她正背對著他坐在床上,看不清是什麼神情,他眸子一沉,走出去把門關上。
「王爺!」鐘棋藍鷲和管家等人還守在門口,見到皇甫翊出來,不由得彎身一禮。
再抬頭一看,皇甫翊一邊臉紅紅的,還有些腫,剛剛听到一聲巴掌聲,難道王爺又被打了?
皇甫翊撇開頭,冷冷道︰「下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守著了!」
三國的人已經走了,沒有人會來搶蘇馥珮,新年第一天,也沒有人找死敢來翊親王府找事。
「謝王爺!」眾人相視一眼,抱拳一拜,先後退了下去。
皇甫翊獨自往房間走,大紅燈籠隨風搖曳,火紅的燭光灑下來,照得皇甫翊那被打了的臉更加紅腫。
臉上仍舊火辣辣的,皇甫翊也不理,回想起剛剛親蘇馥珮的感覺,心頭又是一陣悸動,他記得以前親蘭雪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悸動,這是一種很美好很美好的感覺。
他不由得抬手撫上嘴唇,嘴角慢慢溢出笑容來,竟是這般令人回味?
獨自傻笑著,走過了房間竟然也不知道,趕緊又折回去,推開門進了房間,解了衣衫睡下,腦子里總是縈繞著吻蘇馥珮那一瞬間的感覺,久久不能散去,嘴角的笑意卻越發深濃。
而蘇馥珮此時最惱火,該死的皇甫翊,竟敢親我,你不知道我的初吻留了二十五年嗎?不對,二十六年了,你竟不問問我就奪了去,你真不是人!
等等!
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身體是蘭雪的,所以皇甫翊親的也是蘭雪,不是她,這麼說來,她的初吻還在。
蘇馥珮這樣一想,心中舒服了,掀了被子滾到床上,側身摟著小豆芽的身子,兒子,娘也睡覺了!
小豆芽似知道是蘇馥珮,同樣緊緊摟著她,閉著眼楮喊了一聲︰「娘,晚安。」
蘇馥珮親了親小豆芽的額頭,輕聲道︰「兒子,晚安!」閉上眼楮,快速睡去。
翌日,蘇馥珮起得有些晚。
外面一直鬧騰得很,隱約听到是下人們在喊,發紅包了,蘇馥珮這才爬起來,她也要去領個紅包來,討個吉利。
小豆芽也醒了,坐起來道︰「娘,好吵。」
「兒子,快起來,有紅包拿!」蘇馥珮一邊穿衣服,一邊道。
小豆芽喜道︰「是誰在發紅包?」母子倆都是見錢眼開的主。
「你爹是這兒的老大,當然是你爹在發。」蘇馥珮已經穿了衣服,走到銅境前把發髻梳好。
發現丫頭已經送了水進來,她笑了笑,睡得這麼沉,有人進來都不知道,搞不好半夜被人扛出去丟了也不知道。
搖搖頭,轉身回去幫小豆芽穿好衣服,母子倆洗漱好,走出門去,小白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格外歡喜。
蘇馥珮見院中果然圍了一大伙人,而發紅包的不是皇甫翊,是管家。
「一人一個,別急,領了的都去干活。」管家滿臉嚴肅說著,拿著紅包發給下人護衛丫頭婆子。
蘇馥珮靠在門上看著他們領紅包,她本來也想去的,轉念想到自己一個外人,憑什麼去領別人府中的紅包,嘆了口氣,還是帶小豆芽去廚房做早餐吧!
一念至此,拉著小豆芽轉身往廚房去。
小豆芽心中疑惑,娘不是說要拿紅包嗎?為什麼不去?
「蘇姑娘!」突然被叫住,蘇馥珮和小豆芽止了步子,回過頭一看,見管家正滿臉笑容地過來了。
「管家,有什麼事?」蘇馥珮問,難道是來給她發紅包的?
果然。
管家先給小豆芽行了禮,然後看向蘇馥珮道︰「這是給您和世子的,王爺進宮前吩咐小人一定要交給蘇姑娘。」說罷從懷中拿了兩封大紅包出來,遞給蘇馥珮。
蘇馥珮心頭一喜,臉色平靜地接過道︰「多謝!」
管家點點頭,朝小豆芽行了禮,又轉身而去。
蘇馥珮看了看,不過是用紅紙折成的紅包,她打開一看,八百兩銀票!又打開另一個,六百兩銀票!
兩眼泛金光,丫的皇甫翊夠有錢啊!
只不過,哪個是她的?哪個是小豆芽的?
想了想,發財的肯定是她的,順利的是小豆芽的,一定是的,嘿嘿!
她把銀票收進懷中,對小豆芽道︰「兒子,你的紅包娘幫你收著,以後給你買吃的!」六百兩能把小豆芽吃成大胖子吧?
小豆芽乖巧點頭︰「娘收著吧,多給自己買點好吃的!孩兒嘴不饞!」
不饞?啥時候嘴不饞了?以前有空就坐在茅屋的床上吃東西的是誰?
蘇馥珮搖搖頭,不過還是很感動,小豆芽這麼孝順,這麼小就知道給銀子給她花了,真是個既懂事乖巧,又孝順的好孩子。
突然想到什麼,她眸中一痛,又把銀票拿出來,塞進小豆芽懷中道︰「還是你拿著吧!」
「娘,為什麼又要給孩兒?孩兒天天和娘在一起,娘給孩兒收著吧!」小豆芽道。
蘇馥珮眸中的痛意又深了一分,因為娘可能不知道哪天就會離去,而你已經有了爹,始終是要留在爹身邊的,娘只是個外人,不能一輩子陪你著啊,小豆芽!
蘇馥珮淡了眸中的傷痛,敷衍道︰「小豆芽先揣幾天,圖個吉利,過幾天再給娘!」
小豆芽笑道︰「好!」
看著小豆芽的笑容,蘇馥珮心頭隱隱作痛,兒子,娘若不在你身邊了,你還會這般開心地笑嗎?
吸了吸鼻子,蘇馥珮拉著小豆芽往廚房而去,步子有些沉重。
今日的早餐,蘇馥珮給小豆芽炒了八寶飯,小豆芽很家吃,一大碗都吃光了,捂著肚子,直說好好吃,夸得蘇馥珮滿臉笑容,心中甜如食密。
吃了飯就要走動走動,蘇馥珮想帶小豆芽上街逛逛,今天大年初一,去街上擠擠財氣,拜拜廟宇什麼的。
剛走到門口,便被守衛攔下了︰「小世子蘇姑娘請止步,王爺吩咐過,小世子和蘇姑娘不能出府!」
「不能出府?這破翊親王府就這麼點子大,我在這住了半個月了,連牆角有幾只螞蟻懷孕我都知道了,我再不出去走走,行嗎?」蘇馥珮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囚禁了,火氣一股惱就上來了!
守衛被吼得無話可答,低頭不語。
蘇馥珮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勸自己,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不能發火,不能生氣,不能炸毛!
把怒氣壓下去了,蘇馥珮拉著小豆芽繼續出門!
「蘇姑娘!」四名守衛一齊向前擋住蘇馥珮,王爺的命令,他們不敢違抗!
「給我讓開!」看著眼前四個肉柱子,蘇馥珮怒吼一聲,忍不住了!
一名守衛苦著臉道︰「蘇姑娘不要為難我們,王爺有令,不可讓蘇姑娘和世子離開翊親王府,我們也是听令行事。」
「那你們那個王爺什麼時候回來?」蘇馥珮怒問。
守衛低頭著答道︰「我們不知!」
蘇馥珮深吸一口氣︰「那府上有沒有個能做主的?」
守衛答︰「鐘老大和藍首領都跟王爺進宮了……」
「這麼說是沒有了?這麼說我今天是出不去了?」蘇馥珮眸中已燒起怒火來,就要河山獅吼了!
這時。
「蘇姑娘要去哪?」黃全的聲音傳來,很快便帶著一隊人到了面前。
蘇馥珮掃了他一眼,怒道︰「我要上街!」
黃全為難道︰「王爺有令,蘇姑娘不可以帶世子出去,若蘇姑娘要出去,還是等王爺回來吧!」
蘇馥珮耐著性子問︰「該死的皇甫翊什麼時候回來?」
眾人臉上皆是一驚,蘇馥珮竟敢罵王爺?轉念一想,她連太後皇上都敢罵,公主都敢打,罵王爺正常,正常!
黃全臉色變了變,答道︰「快回來了,給太後皇上請安後就會回府!」
蘇馥珮咬牙道︰「那我就等著!」說罷拉著小豆芽帶著小白,怒氣折了回去。
沖進前廳,往椅子上一坐,老娘就在這等著你回來,敢軟禁老娘,我跟你沒完!
小豆芽見蘇馥珮如此生氣,捧著她的臉問道︰「娘,你被巫婆上身啦?」
蘇馥珮一愣,巫婆?是她曾和小豆芽講過的童話故事里專害好人的巫婆?她現在有這麼丑嗎?
「娘有這麼丑嗎?」蘇馥珮捏了捏小豆芽的臉問。
小豆芽答︰「不是丑,是好可怕,娘,爹為什麼不讓我們出去?」
蘇馥珮听到這話又來火了,直接答道︰「誰知道,腦子抽了唄!」
小豆芽撇撇嘴,娘怎麼好像對爹很大的意見?爹做了什麼讓娘生氣的事了?
小豆芽不敢再問了,靜靜陪著蘇馥珮坐著等。
午餐時間都過了,皇甫翊還沒回來,管家過來問蘇馥珮和小豆芽想吃什麼,蘇馥珮大吼道︰「不吃!」
管家嚇得立即撒腿跑了。
該死的皇甫翊,等你回來,老娘一定要掐死你!
等到下午時分,皇甫翊仍舊沒回來,蘇馥珮實在餓抽了,小豆芽已經吃過無數盤糕點了,沒辦法,她只好提前吃了晚飯,接著等。
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都黑了,皇甫翊也沒回來,最後來了個男不男女不女的進來送信,說皇甫翊今日不回來了,留在宮里和皇帝喝酒!
我了個去!
蘇馥珮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把皇甫翊從頭到尾罵了一遍,出了口氣,然後帶著小豆芽回房睡覺。
連半夜,小豆芽還听到蘇馥珮在夢里罵皇甫翊頭頂長草,掉進茅坑。
小豆芽想,爹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娘的事,所以不敢見娘,躲起來了,爹好怕娘哦!
新年第一天,皇甫翊先是被打了一巴掌,然後又被罵了一天,過了最悲催的一個新年。
新年第二天,蘇馥珮仍舊沒等到皇甫翊回來,沉著氣,也沒發火,繼續等,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皇甫翊就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回來!
蘇馥珮怒了,差點把翊親王府的屋頂給掀了,府中眾人被她罵得狗血淋頭,孫子似地彎身低頭站在她面前,沒有一個敢答話的。
連小豆芽也苦著臉,爹爹,你完了,惹怒了娘,後果很嚴重!
「該死的皇甫翊,詛咒你滿身長草,肚子長草,屁屁長草,腳底長草……氣死我也!」怒氣罵罷,猛地往高座上一坐,動作極大,把台上擺著的一個古董花瓶子給振了下來。
「嘩!」一聲巨響,眾人齊齊望去,然後雙目瞪大,滿是恐慌,完了,這是王爺最喜歡的花瓶!
巨響將蘇馥珮嚇了一跳,她低頭一看,問道︰「啥玩意?」
管家一臉便秘的神情,低聲答道︰「蘇姑娘,這是王爺最喜歡的花瓶!」
蘇馥珮撇嘴︰「摔了正好,出氣了!」
管家見蘇馥珮無絲毫怕意,再道︰「這花瓶子是先皇親賜的,值五千兩銀子!」
蘇馥珮嘴角猛地抽了抽,不是吧?她一手毀滅了五千兩?肉疼!
這時,又有一太監前來傳話,說皇甫翊繼續陪皇上喝酒,今日仍舊不回來了!
蘇馥珮火冒三百丈,當下對太監吼道︰「讓他喝死吧,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太監張嘴啊了一句,這是翊親王的府邸,這個蘇馥珮不過是個外人,她竟然讓翊親王死在外面?這才新年啊,這也太……
蘇馥珮罵完後,拉著小豆芽氣沖沖地走了。
回到房間,左想想不對,右想想不清,皇甫翊這丫的是成心了躲著她,好吧,你躲,看你能躲到幾時?
「娘,孩兒好困!」正當蘇馥珮憤憤不平時,小豆芽打著哈欠喊她。
蘇馥珮道︰「那你睡會吧!」小豆芽這幾天被她弄得都沒睡好,唉,作孽啊!
「嗯,娘要不要睡覺?」小豆芽滿臉困意問。
蘇馥珮搖頭︰「娘不睡了,小豆芽睡吧!」說罷抱著小豆芽走到床邊,給他解了衣服,塞進被子里。
小豆芽又打了個哈欠問︰「娘不睡,做什麼呢?」難道還要罵爹?爹已經夠慘的了!
聞听小豆芽的話,蘇馥珮腦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既然帶著小豆芽不能出去,她一個人應該能出去吧?
前門不行,還有後門呢,反正她已經決定要把小豆芽留在翊親王府,既然皇甫翊不回來,她就走!
想到此,她心中隱隱作痛,模了模小豆芽的小臉道︰「娘在床邊守著你!」
對不起,兒子,娘騙你了,你一定要跟著你爹快快樂樂的,這樣娘也放心在苦心村種田。
小豆芽咧嘴一笑道︰「好,孩兒睡了!」說罷閉上眼楮,嘴角帶著笑意,很快便睡著了。
蘇馥珮嘆了口氣,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說睡就睡著了,她俯身親了親小豆芽的額頭,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離去。
輕輕打開門,蘇馥珮難掩心頭的痛意,抓門的手緊了緊,趕緊邁出門去,再待下去,她會更不舍。
輕輕將門關上,仍舊在縫隙中看著房內,終是一咬牙,一狠心關上門而去。
一走出門,就遇上管家而來,蘇馥珮道︰「小豆芽在屋里睡覺,你多注意些,他要吃糖葫蘆,我去給他買一點回來。」
管家畢恭畢敬點頭道︰「小人明白。」終于不鬧騰了!
蘇馥珮側頭看了房間一眼,眉頭緊擰,轉身往府門口而去,一路步步維艱之感,實在難舍這份母子情意,卻咬牙忍痛。
走到府門口,不等守衛攔她,她便道︰「小豆芽要吃糖葫蘆,我去給他買,一會兒就回來,我不帶他出去,總可以了吧?」
守衛想了想,王爺只是說小世子不能和蘇馥珮一起出府,既然世子在府中,蘇馥珮只是去買糖葫蘆,應該是可以的!
而且這麼多天了,蘇馥珮的厲害他們也是嘗到了,若這樣還不讓她出去,他們的耳朵就要聾了。
守衛立即答道︰「蘇姑娘要出去給世子買糖葫蘆,我們當然沒意見,要不派幾個人跟著?這樣王爺便不會怪罪我們保護不周了。」
蘇馥珮微眯了眸子,點點頭︰「行,就派兩個人跟著吧!」
守衛見蘇馥珮今天這麼好說話,十分高興,趕緊喊了兩個護衛跟著蘇馥珮。
蘇馥珮勾嘴一笑,出了府門。
外面的空氣果然清新,感覺就像出了牢籠的小鳥,身心都自由了,側頭看著華貴的翊親王府,蘇馥珮暗罵,該死的翊親王府,老娘再也不會進去了!
大步往街上走,發現人沒有比平時少,大概都出門串親戚呢!
她哪里人多就往哪走,一會大跑,一會慢悠悠閑逛,一會看花燈一會看布匹,護衛都讓她繞暈了,不是買糖葫蘆嗎?怎麼成了逛街?
見護衛都一身疲累了,蘇馥珮眸中閃過一絲狡詐,突然往一條人多的巷子沖了進去,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護衛見蘇馥珮跑了,趕緊追上去,人太多,等追進巷子里,哪還有蘇馥珮的人影,來來回回尋了幾遍,也沒找到蘇馥珮,急得只好回府稟報去了。
守衛走後,蘇馥珮從暗處出來,笑了笑,跟老娘斗,你們還女敕了點,趕緊找馬車回苦心村,蘇馥珮徑直出了巷子,快步而去。
「啊欠!」皇甫翊再次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難受。
皇甫贏和賀章相視一笑,皇甫贏道︰「六弟在宮中住了五六天了,這噴嚏一直沒停,看來蘇姑娘的怒氣很大,你可得小心了!」
賀章也笑道︰「珮珮發火時的樣子極為嚇人,王爺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皇甫翊無奈地笑了笑︰「連父皇親賜的彩鈾也被她砸了,臣弟還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又挨她兩巴掌!」
他想不到能留下蘇馥珮的辦法,只好躲進宮來不與她見面,府門她又出不去,自然沒法帶走小豆芽,可是進宮開始,他的噴嚏就沒停過,打得頭昏腦漲的,真受罪。
皇甫贏驚訝道︰「六弟什麼時候被她打了?」
皇甫翊正不知該怎麼回答,賀章搶答道︰「那次在高升鋪子,珮珮睡夢中打了王爺一耳光,那是意外!」
意外?大年初一就打了他一巴掌,那可不是意外!
皇甫贏笑道︰「她連六弟也敢打,睿佳要知道了,定然不會再生氣了!」
賀章笑而不語。
皇甫翊無奈搖頭。
這個女人,就是膽大包天,而他又拿她沒辦法,既舍不得打,又舍不得責備,揪心吶!
這時,有宮人來報︰「稟皇上,翊親王府有人來傳信,蘇馥珮姑娘不見了!」
------題外話------
昨天大家都去哪走親戚了,收了多少紅包?從實招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