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前蘇馥珮醒來,發現皇甫翊在給小豆芽講治國之道,小豆芽听得十分認真,時不時問幾個問題,皇甫翊都好脾氣有耐心地一一講解。愨鵡曉
蘇馥珮覺得這畫面十分溫馨,像極了小時候爸爸拿木炭在地上教她寫字的情景,她望著父子倆笑了笑,也不去打擾他們,去廚房做午飯。
吃過午飯後,蘇馥珮打開浸泡的谷種看了看,發現已經長出芽尖來了,過不了幾天便可以灑到秧田里,而經過昨天晚上無數人在田間踩踏,先前整好的秧田被踩得慘不忍睹。
蘇馥珮只好帶著村長一家子又整了一遍。
三娃子見到她還像以前一樣說說笑笑,但笑容灑月兌了幾分,蘇馥珮猜想,他一定是不記得昨天晚上說了什麼,但因為皇甫翊昨晚的舉動,心中徹底釋懷了。
蘇馥珮和村長也只字不提,反正昨天晚上听到三娃子那話的也沒幾個人,且都是自己人。
整好秧田後過了兩天,蘇馥珮見谷種全冒了芽,便提前下到了秧田里,讓三娃子全程跟蹤。
把其余的種子全交給了三娃子,反正可以種兩季,這一季失敗了還有下一季,種子也不是很貴,只是耗費時間罷了,就讓三娃子放手去種。
村長也把田全劃分出來了,分到各家各戶,由村長一家帶領村民又種起地來。
一時間,田間熱鬧起來,蘇馥珮遠遠看著,心中樂呵呵的,她相信,苦心村很快就會擺月兌貧困,成為皓月國最富的村莊。
京城。
鐘棋藍鷲帶領知府和一眾官兵將寧親王府團團圍住,知府向前朝守衛喊道︰「人犯阮天謝,背負數條人命,已查清一切罪名,如今潛逃至寧親王府,還請寧親王將人犯交出,依法處置。」
寧親王府門口的守衛見到鐘棋自是認出他是皇甫翊的貼身護衛,臉色大變,立即沖進府去稟報。
府內前廳里,皇甫寧正在罵阮天酬兩兄弟。
「你是豬嗎?竟會犯到皇甫翊手中?你不知道他是個惹不得的主嗎?」皇甫寧指著阮天謝大罵,一張俊臉上盡是憤怒。
近日來因為蘭香與夏候冰清的事,他已夠煩的了,如今阮天謝又給他惹了這一身麻煩回來。
自從太後壽誕宴上他被皇甫翊打傷後,寧親王府便被皇甫翊布了無數眼線,且都是武功高強的暗衛,他至今為止無法做任何舉動。
否則皇甫翊打傷他,蘇馥珮恢復蘭雪的身份,他豈會無動于衷?早就讓那訓練好的千名頂級殺手取了皇甫翊的命,再把蘭雪奪回來!
阮天酬兄弟倆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稟王爺,翊親王府的人帶了官兵前來,要您交出人犯阮天謝,已經將王府團團包圍了!」守衛已沖進來稟報。
皇甫寧臉色一沉,來得這麼快,阮天謝前腳進門,翊親王府的人後腳便來了,果然是半絲響動也逃不過皇甫翊的眼楮!
阮天謝聞听此言,趕緊磕頭拜道︰「王爺,求您救救奴才,奴才不想死啊!」
「閉嘴!」皇甫寧怒喝道︰「給本王惹來這麼大的麻煩你還敢求本王救你?」
阮天謝被吼得身子一抖,不敢再出聲。
阮天酬急道︰「請王爺看在天酬從小跟著王爺的份上,救救屬下的兄長,屬下早死父母,只有這麼一個親人了,王爺若救下兄長,屬下一定做牛做馬報答王爺!」
皇甫寧冷聲道︰「本王不救他你就不做牛做馬了?你可別忘了,你的命是本王救的!」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當然知道屬下的命是王爺救的,這輩子願為王爺鞠躬盡瘁死而後矣。但整個皓月國都知道,屬下是王爺的人,若讓屬下的兄長在寧親王府被抓走,天下人將如何看王爺?王爺定會罵名上身,對王爺聲譽有損,屬下也是為了王爺著想!」阮天酬分析道。
「對對,天酬說得對,王爺,奴才死不足惜,但王爺千金貴體,將來可是九五之尊,萬不可受半分損傷,救奴才一命對于王爺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王爺卻是大大的有利!」阮天謝也道。
皇甫寧聞听這兄弟倆之言覺得有點道理,看了二人一眼怒道︰「本王再救你這一次,若你還不知道收斂,下次你們說什麼,本王也不會再管。」
「謝王爺恩典,謝王爺恩典!」兄弟倆趕緊磕頭謝恩。
皇甫寧對阮天謝道︰「躲去後院,不要出來。」
「是,王爺!」阮天謝趕緊起身,出門往後院而去。
阮天酬也站起身來,問道︰「王爺可要出去?」
「本王憑什麼出去?不過是來了幾個官兵和翊親王府的看門狗,就算是皇甫翊親自來了,本王也用不著出去!」皇甫寧下巴仰起,自負道。
阮天酬不再做聲,靜靜站在他旁邊。
皇甫寧則慢慢喝著茶,只要他不出去,外面的人能怎麼樣?
鐘棋藍鷲等了足足兩刻鐘,也沒等出個人來說話。
而知府領著一眾官兵誠惶誠恐,站在那里兩腿打顫,來寧親王府抓人,他們這是吃了豹子膽了,但有翊親王府的人在,這豹子膽也必須吃!
鐘棋藍鷲臉上漸露森寒,耐著性子又等了一刻鐘,藍鷲忍不住了怒道︰「老大,不能再等了,沖進去拿了人,好向王爺交待!」
鐘棋眸子一片寒光,點了點道︰「給我沖進去!」
知府和官兵一听立即嚇得全身發抖,知府上前結巴著道︰「這樣不好吧?這可是寧親王府,我們這樣沖進去,寧親王若怪罪下來……」
鐘棋阻斷他冷道︰「你怕?有我們在你怕什麼?你怕寧親王怪罪,難道你就不怕我們翊親王怪罪了嗎?」
知府嚇得臉色大變只得點頭,然後對官兵道︰「沖、沖進去。」
官兵自然也是怕的,但既然知府大人都開口了,出了事有人擔著,便鼓起勇氣沖了進去。
門口的守衛立即上前攔擋,官兵與之打了起來。
守衛武功雖然不錯,但寡不敵眾,被打倒在地,一眾官兵沖了進去,將寧親王府內的花草樹木全部踩踏。
皇甫寧坐在前廳,听到官兵沖進來的聲音,端茶杯的手猛地一緊,手中的茶杯瞬間碎裂,摔落在地。
阮天酬臉色大變,他們竟然強闖寧親王府?快速回過神來,他向前喊道︰「來人,將他們攔下!」
寧親王府的護衛立即從四面八方沖了上來,擋住鐘棋眾人。
藍鷲就要動手,鐘棋揚手止了他,對著前廳里的人大聲喊道︰「寧親王這是要阻攔官府辦案嗎?你可知知法犯法包庇罪犯,你寧親王也逃不了干系!」
阮天酬愣住轉頭看了皇甫寧一眼。
皇甫寧臉色一沉,讓阮天酬帶人讓開。
阮天酬咬牙,揮退了護衛。
鐘棋藍鷲冷冷一笑,領著知府進到前廳來到皇甫寧面前,一眾官兵守在了外面。
「下官參見寧親王!」知府趕緊跪地參拜。
鐘棋藍鷲也很不情願地抱拳虛了一禮。
皇甫寧如同未聞未見,把玩著大拇指上價值連城的玉板指。
知府的臉色更是難看,自己站了起來。
鐘棋看著皇甫寧道︰「奉我家王爺之命,前來捉拿人犯阮天謝,多有得罪!」
阮天酬已回到皇甫寧身邊,向前怒道︰「放肆!寧親王府也敢強行闖入,你們好大的膽子!」
知府和官兵嚇得低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鐘棋藍鷲臉色半分未變,抬頭挺胸站在那里不卑不坑。
藍鷲道︰「並非我等要強行闖入,而是你們私藏人犯不出門相見,只要把人犯交出來,我們立即就走!」
阮天酬騙道︰「阮天謝不在寧親王府,你們誰看到他來寧親王府了?」
「無數雙眼楮都看到他進了寧親王府?連街上的百姓也看到了,阮天謝罪大惡極,百姓深惡痛絕,幾乎都認識他,如果不是他,難不成有人化了他的模樣進來?」鐘棋嘲笑道。
阮天酬還要開口,皇甫寧猛地拍桌怒道︰「我六哥竟是如此管教奴才的?竟狂到闖我寧親王府,還如此囂張,看來六哥從來沒把本王當成弟弟看待!」
鐘棋藍鷲眸子森寒,不把翊親王當手足的是你,那麼多次想置他于死地,他只不過給了你小小的三掌,比起你在他身上留下的傷來,算得了什麼?
鐘棋忍著心頭的怒火,仰頭答道︰「我們王爺一心在家國天下,百姓安寧之上,向來對我等疏于管教,不像寧親王時間充足,管教奴才服服貼貼,只不過在我看來,是表面服貼暗地里壞事干盡,給寧親王丟了顏面!」
皇甫寧豁然起身喝道︰「你是何意?」
鐘棋不畏不懼︰「寧親王難道不知,你這親衛阮天酬的親兄長阮天謝身背數條人命,搶奪百姓銀錢無數,乃一方惡霸,禍害百姓惹得民憤四起,竟將狀告到我家王爺面前,我家王爺體體恤百姓,特命我等前來捉拿人犯,依法處置!」
皇甫寧裝傻道︰「竟有此事?本王未曾听聞,怕是六哥誤听了百姓讒言吧?」
「此事知府已查明一切,這是罪狀,寧親王大可過目!」鐘棋將罪狀拿出來,遞給皇甫寧。
皇甫寧掃了一眼,並不接,而是笑道︰「是嗎?既然已查明,那本王也無話可說。」
阮天酬急了,正要開口,卻被皇甫寧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鐘棋藍鷲眸子復雜,等著皇甫寧的後話。
皇甫寧再道︰「既然此人是本王手下的人,自然由本處置,此事本王會請示皇上,听候皇上旨意,你們回吧!」
阮天酬松了口氣。
鐘棋面色黑沉道︰「寧親王還想包庇人犯?」
「大膽!」阮天酬向前大喝︰「我們王爺一向秉直,從未包庇過任何人,豈由你如此誣蔑?」
鐘棋冷嘲道︰「是不是包庇你們心中有數,但今日我等一定要帶走阮天謝!」
皇甫寧徹底黑了臉︰「本王若是不肯呢!」
藍鷲沖道︰「那就別怪我們無禮了!」
阮天酬聞言怒不可遏,拔劍就要朝藍鷲殺去。
藍鷲也不懼他,手中的劍一緊,也要出手。
皇甫寧一聲怒喝︰「放肆!」
阮天酬立即收了劍退了回去,藍鷲眸中閃過嘲弄,退了一步。
皇甫寧看向鐘棋藍鷲︰「若想帶走阮天謝,要麼拿聖旨來,要麼讓六哥親自來,否則今日誰也別想在本王府中帶走任何人!」
鐘棋藍鷲聞言相視一眼,鐘棋取出皇甫翊的令牌,舉到皇甫寧眼前道︰「這是我們翊親王的令牌,見令牌如見翊親王,如同親臨,還請寧親王將阮天謝交出來,也好讓我等交差!」
皇甫寧臉色微變,該死的皇甫翊,成心要讓他名譽受損,跑到破村子去了,還要多管閑事,讓他下不得台來。
先前的仇還未報,如今又添新仇,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皇甫寧沉思了片刻道︰「令牌而已,本王如何得知是真是假?」
鐘棋猛地收了手,將令牌收好,對知府道︰「王爺有令,誰也不能阻我捉拿阮天謝,給我搜!」
知府和一眾官差早已嚇得汗濕後背,听到鐘棋的命令都愣了愣,但還是應了聲是,四下散開要搜府。
皇甫寧怒極︰「天酬,將這些人給本王攔下,誰若敢搜我寧親王府,格殺毋論!」
天酬領命,立即傳來眾護衛,將官差攔下。
那些官差听到皇甫寧的話已經嚇得停住,哪還用攔?
鐘棋藍鷲亦是怒極。
鐘棋對藍鷲道︰「既然官府怯怕寧親王,那此事就由翊親王府全權辦理,藍鷲帶我們的人搜!」
藍鷲點頭,立即將暗處跟隨的暗衛喚來,沒過片刻,翊親王府前院中,站了百名黑衣暗衛。
皇甫寧一驚,明顯感到這些暗衛身上的殺氣與內力,這些人的武功比他府中的護衛武功可要高許多,怕是只有他秘密訓練的那千名殺手能與之相較。
阮天酬也是臉色大變,他有種直覺,今日是保不住阮天謝了!
鐘棋藍鷲盯著皇甫寧,眸子噴火。
他們六個手下各有兩百暗衛,皆是經過層層挑選訓練而成,個個都是頂級高手,而六年前那次,卻被殺得剩下不到一半。
這些年在煙雲關打戰,根本沒訓練出多少來,此次他們五個身邊只留了五十人,其余的已分散到皇宮和三國。
今日有王爺的命令在手,他們正好為六年前被殺的兄弟報仇。
眸子一寒,藍鷲立即朝院中百名暗衛命道︰「王爺有令,捉拿人犯阮天謝,此人正在寧親王府,給我搜,若有反抗當場格殺!」
「是!」院中一陣地動山搖的應聲傳來,然後四下散開搜人!
阮天酬立即命寧親王府的一眾護衛去阻,卻是有去無回,頓時寧親王府盡是哀嚎聲,慘痛聲,尸體倒地,血紅一地。
皇甫寧咬牙切齒,拳頭拽得森白一片,皇甫翊,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殺了寧親王府的一眾守衛後,百名暗衛全沖到了後院,他們在暗中監視,看著阮天謝進後院的。
阮天謝听到殺喊聲,正沖出房門準備朝後門逃跑,一眾黑人飛身落在他面前,將他團團圍住,拔出劍來,一齊朝阮天謝殺去。
一劍,兩劍,三劍……
不知道中了多少劍,阮天謝痛得沒有一絲知覺,兩個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張臉盡是慘白。
身上的衣服血紅一片,就這樣看著自己的血慢慢流盡,流盡……
眾黑衣人收了劍,一人拖起阮天謝往前廳而去。
阮天酬還愣在前廳,突然打了個冷戰,回過神來狂奔了出去。
卻是剛跑到半路,便見得一名黑衣人拖著阮天謝的尸體出來了。
他眼前一黑,趕緊扶住牆壁,眼看著那黑衣人將阮天謝從他身邊拖走,一路的血紅,刺眼奪目。
好一會兒他回過神來,見那人已出了後院,消失了身影,他猛地沖了過去。
追到的時候,那人正好把阮天謝的尸體丟到前廳里,一眾黑衣人也回到了前院候命。
阮天酬跪倒在阮天謝面前,痛聲大呼︰「大哥!」
一眾官差見到阮天謝滿身血紅,差點嚇得暈過去,如此殘忍的死法,太可怕了!
像是整個身體都被劍劃得血肉模糊,血盡而亡,特別是那雙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果真是死不瞑目啊!
鐘棋藍鷲眸中盡是痛快,終于為民除害了!
皇甫寧看著阮天謝的死狀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阮天酬哭了一會兒,猛地起身拔劍朝鐘棋藍鷲殺去。
鐘棋擋下藍鷲,向前與阮天酬打了起來,不過十招,阮天酬便敗了下來,被鐘棋打飛在地。
皇甫寧眸子森寒,全身都要結冰了,冷光一閃,掃向鐘棋︰「既然六哥沒有管教你們,本王就代他好好管教管教你們!」說著掌風如閃電般已朝鐘棋揮去。
鐘棋藍鷲一齊向前接招,三人在前廳打了起來,藍鷲上次被皇甫寧所傷已是積怨在心,他雖武功不及皇甫寧,但今日有鐘棋在,皇甫寧不是他二人的對手。
幾個回合下來,皇甫寧被鐘棋一掌打中胸口,退了幾步。
夏候冰清本在房間睡覺,听到吵鬧來到了前廳,正看著皇甫寧被打,臉色微變,轉而笑道︰「這是怎麼了?又是打又是殺的?」
眾人看去,發現是夏候冰清,鐘棋藍鷲冷哼一聲,並未作聲。
皇甫寧捂住胸口,恨得牙都要碎了,沒想到皇甫翊身邊的護衛武功都比他高,該死!
深吸一口氣,皇甫寧直起身子放下手來,看向夏候冰清問道︰「你不是身子不適嗎?怎麼出來了?」
夏候冰清掃了眾人一眼道︰「這麼大的響動如何休息?」
鐘棋藍鷲不想再與這些人糾纏,鐘棋對知府道︰「既然阮天謝已經伏法,尸體就不必帶走了,此事我自會稟報王爺,我們走!」說罷看也未看皇甫寧和夏候冰清一眼,帶著人離去。
知府趕緊擦了擦汗跟上去。
阮天酬見他們走了,爬到皇甫寧面前哭道︰「王爺,他們如此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就這般讓他們走了?」
皇甫寧一腳朝阮天酬踢去,怒道︰「你還敢說?都是你,害本王丟了這麼大的臉,你眼瞎了嗎?本王打不過那個叫鐘棋的,不讓他們走還能如何?」
阮天酬爬在地上,猛地錘了錘地。
夏候冰清笑了笑道︰「你們也不必這麼生氣,報仇不一定急在這一時。」
阮天酬和皇甫寧看著夏候冰清。
夏候冰清看了眼地上的尸體,撇過頭道︰「天酬,你還是把你兄長入土為安吧,報仇的事本公主與你家王爺來商量!」
阮天酬趕緊磕頭︰「謝王爺,謝側王妃!」
夏候冰清朝皇甫寧遞了個眼色,皇甫寧點頭。
「哎呀,王爺,妾身不舒服,你還是陪妾身回房吧!」夏候冰清揉著頭柔弱道。
皇甫寧扶住夏候冰清,關懷備至︰「本王扶你回府,幫你好好揉揉。」說罷兩人離了前廳。
一路恩愛地回了夏候冰清的院子,將眾人驅除在外,兩人在房間關門親熱。
時不時傳來幾聲嬉笑**聲,令外面的丫頭下人都羞紅了臉。
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眾人都以為兩人累壞了,睡下了。
而房間內,夏候冰清與皇甫寧衣裳完好地坐在軟塌上。
皇甫寧問道︰「你有何方法報仇?此刻寧親王府全是皇甫翊的眼線,我們有任何舉動都逃不開皇甫翊的眼楮,如若不是如此,皇甫翊只身去了那破村子,本王早就派殺手去殺他了,何以等到如今?」
夏候冰清把玩著一縷青絲,笑得無比絕美道︰「皇甫翊何其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我們之間成親是有問題的?所以派人盯緊了我們,但有一個人他一定不會盯!」
「誰?」皇甫寧好奇問。
夏候冰清掃了皇甫寧一眼道︰「不就是你那個醋壇子王妃!」
皇甫寧想了想,點頭道︰「皇甫翊是不會在意蘭香,蘭香不會武功,又從未出過府,而且是蘭海的女兒,皇甫翊如何也會顧及蘭雪。」
提到蘭雪,皇甫寧又想起大殿上那張絕世之顏來,清傲,貴氣,自信,堅強,哪都看不出來是個懦弱的三無女人!
該死的蘭香,害得他不淺!
「所以,你可以將你手中的殺手交給蘭香調配,暗殺皇甫翊!」夏候冰清說到暗殺二字時,眸中盡是痛恨。
皇甫寧卻有顧慮︰「本王怕蘭香沒有這個能力。」
她充其量也只能在府中爭風吃醋,哪會有能力調配他的千名殺手?
「寧親王這點可就比不上翊親王了,翊親王在用人方面是個奇人,就連曾經弱得像只螞蟻的蘭雪也變得這般狂霸,而你府中的蘭香,你卻連幾名殺手也不敢讓她指揮,嘖嘖……」夏候冰清極為鄙視。
皇甫寧眸子一寒,猛地掐住了夏候冰清的脖子,怒喝︰「在你心中皇甫翊簡直與天神無二,那你還答應嫁給本王?你不如再回去求皇甫翊,讓他可憐你,娶了你,反正你也沒破身不是?」
夏候冰清猛地推開他喝道︰「皇甫寧,你瘋了?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皇兄什麼?我們只是利益關系,等殺了皇甫翊,幫你奪下皓月國的皇位,我們之間是橋歸橋路歸路的!」
皇甫寧冷哼一聲收了手道︰「本王不用你提醒!」
「那就趕緊把皇甫翊解決了,再把你們那皇帝解決,你早日登基,否則本公主再在你這寧親王府待下去,會被你那小心眼的王府淹死在醋壇子里。」夏候冰清惱火道。
皇甫寧收了怒意,端坐好︰「你有何高見?」
夏候冰清朝門口看去道︰「如果我沒猜錯,你那王妃馬上就要來了!」
「參見王妃!」門口果真傳來下人們的參拜聲。
「王爺在里面嗎?本王妃要見他!」蘭香怒氣的聲音傳來。
夏候冰清與皇甫寧相視一眼,眸中溢出笑意。
辦好了阮天謝的事後,鐘棋親自去了趟龍澤山莊,找到華蘿衣將蘇馥珮的信交給了她。
華蘿衣接過信那一刻,整顆心都暖了,趕緊打開信看,里面盡是蘇馥珮對她的關心及擔擾,華蘿衣感動不已,當下回了信,讓鐘棋帶回去給蘇馥珮。
鐘棋收好信,見華蘿衣臉色極差,擔心道︰「華姑娘如此下去怎麼行?到時候救了賀老將軍,你的身子卻垮了!」
華蘿衣嘆了口氣道︰「這也非我所願,我提不起內心調息又不能找賀章,光靠我的丹藥已無法保住真氣。」
鐘棋想了想道︰「不如我幫你調息一番。」
「鐘公子今日無事嗎?」華蘿衣眸中微喜。
鐘棋笑了笑道︰「調息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你身子虛弱成這樣,再不調息可就是華佗轉世也無用了。」
華蘿衣點頭︰「那就多謝鐘公子了!」
「華姑娘不必多禮,你救了我們王爺又救了王妃,這點小事何足掛齒。」說罷已讓華蘿衣背過身來,他聚集內力在手,朝她後背渡入真氣。
華蘿衣也不再說話,慢慢調息。
一刻鐘後,頭上有汗水溢出,鐘棋才停了手,臉色不好道︰「沒想到華姑娘耗損如此厲害,看來還得幫你調息幾次,不如過兩天我再來。」
華蘿衣臉色已經好了許多,站起身謝道︰「多謝鐘公子。」
鐘棋點頭約好時間,便轉身離去。
華蘿衣把房門關上,再拿起蘇馥珮的信看了一遍。
還好不是孤獨一人,還有蘇馥珮這個朋友記掛著可以交心,否則她只身在這龍澤山莊,身心俱疲!
苦心村。
兩日後的夜晚,黑風赤焰向皇甫翊稟報︰「王爺,阮天謝已經被老大殺了。」
「詳細說說。」皇甫翊坐在茅屋的桌子前道。
黑風點頭︰「老大說,寧親王仍舊要包庇阮天謝,連您的令牌也不放在眼里,老大強行闖入寧親王府調出暗衛搜出阮天謝殺了,寧親王府死傷無數,寧親王也動了手,但未佔到便宜。」
皇甫翊听完沉了片刻道︰「此事鬧得這麼大,皇甫寧的名聲怕是臭了,以他的脾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近來他府中可有動靜?」
赤焰回道︰「那日老大離去後,阮天酬將阮天謝葬了便告了病假,整日在家中喝酒十分頹廢,寧親王與夏候公主恩愛異常,把寧王妃氣得帶著公子回了丞相府,閉門不出。」
皇甫翊敲了敲桌面,蹙眉道︰「本王心中不安,直覺皇甫寧很快會有舉動,我得回京城一趟!」
赤焰問︰「王爺準備何時回去?」
「明日本王要陪丫頭去市集買作物種子,本王後日回去,現在你們身邊有多少人?」皇甫翊問道。
黑風答道︰「只留了五十人,其余的都散到三國,寧親王府,皇宮。」
皇甫翊點頭︰「本王離去後,再將你們的人調一半與青絕白鯉的人一起保護她們母子,不可讓任何人近他們母子的身。」
兩人抱拳領命。
黑風再稟︰「王爺,南晉皇帝病故了,南宮太子已在昨日接受百官舉拜登其為帝。」
皇翊臉上平靜,似早在預料之中︰「那麼這幾天,夏候靖也會找理由逼老皇帝傳位,兩國新帝登位,國家動亂,暫時沒有心力顧及其它,給本王盯死便可,有任何消息立即回報。」
兩人應道︰「是,王爺。」
「軒轅國呢?」皇甫翊問。
黑風答道︰「軒轅國已經穩固,那些反亂的皇子已被軒轅皇全部殺盡,如今軒轅謹王是軒轅國唯一的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過他近日離了軒轅國,我們的人跟丟了!」
皇甫翊並不在意︰「無妨,他估計是來了皓月國找丫頭,說不定已經到了。」
二人不作聲。
皇甫翊再問︰「華蘿衣如何了?」
赤焰答道︰「華姑娘損耗嚴重,老大說已經幫她調息,王爺不必掛心,這封信是華姑娘回給王妃的!」
皇甫翊接過︰「還有事嗎?」
二人搖頭︰「屬下告退。」抱拳一拜,轉身離去。
皇甫翊在手中轉了轉華蘿衣的信,然後放在桌上,躺上床睡覺。
翌日。
皇甫翊將信交給蘇馥珮,蘇馥珮趕緊拿到房間關上門去看,上面字字心酸,看完後蘇馥珮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特別是看到賀奉先說華蘿衣為了銀子才留在龍澤山莊不肯走時,蘇馥珮簡直火爆了!
直口大罵︰「死老頭子,死過一次的人了,還鼻孔朝天自以為是,若我在那里,一定又要罵得你吐血。」
罵完賀奉先又開始罵賀章︰「賀章你這混蛋,簡直有眼無珠,身邊有個這麼好的女人都看不見,只知道對那死老頭愚孝,害得華蘿衣如此痛苦無助,有機會回去,一定讓你好看!」
呼!
罵了一大串,這才出了口氣,她往床上一爬,可憐的華蘿衣,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怎麼這姑娘這麼讓她心疼呢?
「丫頭,你不是說要去市集嗎?還要不要去?」皇甫翊在門外喊她。
蘇馥珮答道︰「去,當然去。」把信往枕頭下一塞,打開門出去。
皇甫翊問道︰「你在里面嘀嘀咕咕些什麼?」他自是听到蘇馥珮的罵聲,故意問道。
蘇馥珮搖頭︰「沒什麼,天氣不好,上火了!」
皇甫翊轉頭看了看天,今日是挺陰沉的,但春天好像不易上火吧?
他勾嘴一笑,寵家地拉起她的手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去買種子吧!」
蘇馥珮甩開他問道︰「兒子呢?」
「在外面和小白玩。」皇甫翊被甩開,心中不舒服,悶聲道。
蘇馥珮看了他一眼,走出去一看,小豆芽正與小白在地上拋坑,弄得一身全是土。
她蹙眉道︰「兒子,衣服弄髒了,怎麼去市集?」
小豆芽趕緊將身上的土拍掉,跑到蘇馥珮身邊道︰「娘,沒髒沒髒。」
蘇馥珮搖搖頭,對皇甫翊道︰「把門關上,走吧。」
皇甫翊把小白關到屋里,一家三下了土坡,走到福女乃女乃家門口時,正遇到一眾官兵前來。
蘇馥珮眸子一喜︰「是不是福女乃女乃兒子媳婦的事有眉目了?」
皇甫翊輕輕點了下頭。
豈止有眉目,為了辦這事,寧親王府都血流成河了。
蘇馥珮趕緊拉著小豆芽進到福女乃女乃家喊道︰「福女乃女乃,有好消息!」
福女乃女乃正給小福子縫書包,小福子今日沒上學,在家寫功課,听到蘇馥珮的喜笑聲,祖孫二人趕緊出得門來。
「蘇丫頭,有啥子好消息?」福女乃女乃被小福子扶著,走到蘇馥珮面前問道。
皇甫翊也跟了進來,負手站在蘇馥珮旁邊。
蘇馥珮正要答話,官兵進來了,大聲喊道︰「誰是福根夫婦的家人?」
福女乃女乃趕緊拉著小福子過去道︰「俺們是。」
官兵看了祖孫二人一眼,取出一封文書和百兩紋銀來遞給福女乃女乃道︰「福根夫婦當年被惡霸所害,翊親王已將惡霸除去,這是給你們祖孫的賠償。」說罷帶著人轉身走了。
福女乃女乃捧著那百兩銀子,一雙老手猛地顫抖,小福子將文書拿過去一看,然後笑喊道︰「女乃女乃,爹娘的仇報了!」
福女乃女乃高興得熱淚盈眶,拉著小福子轉身對著皇甫翊就是跪地一拜︰「謝謝恩公。」
皇甫翊和蘇馥珮向前扶起祖孫二人,皇甫翊道︰「事隔七年,才將這冤屈平反,是皇甫家對不住你們祖孫,怎麼還能受你們如此大禮?」
福女乃女乃抹著眼淚,對小福子道︰「小福子記得,以後好好報答恩公。」
小福子點頭︰「女乃女乃,俺記住了!」
蘇馥珮看著福女乃女乃手中的銀子嘆了口氣,兩條人命才值百兩銀子,古代的人命果真這麼不值錢嗎?
將福女乃女乃扶進屋里,她勸慰道︰「福女乃女乃應該高興,以後有銀子就不用那麼累了,這些銀子供小福子上學差不多也夠了,你要顧著身子,讓小福子將來可以好好孝敬你。」
福女乃女乃點頭,緊緊握著蘇馥珮的手道︰「蘇丫頭,俺沒疼錯人,你是個好丫頭,王爺也是個好人,俺想你們幸福捏。」
蘇馥珮笑了笑道︰「我現在就很幸福,只要我覺得幸福,每天都可以幸福,女乃女乃不必為我擔心。」
福女乃女乃點點頭不再說話。
蘇馥珮扶她坐好,見小福子已經拉著小豆芽在教他識字,想著還是不帶小豆芽去了,讓他跟著小福子學寫字,去市集來回累得慌。
便對小豆芽道︰「兒子,你跟小福子哥哥在家學寫字好不好?娘和爹很快就回來。」
小豆芽想了想點點頭︰「好。」
蘇馥珮朝他寵愛一笑,然後對福女乃女乃道︰「福女乃女乃,就麻煩你照看小豆芽了。」
福女乃女乃答道︰「講啥子麻煩不麻煩的,你快些去吧,小豆芽交到俺家一定給你照看得妥妥的。」
蘇馥珮笑了笑,轉身出去和皇甫翊走了。
皇甫翊倒是挺高興的,終于可以過兩人世界了。
蘇馥珮本來要去叫牛叔,皇甫翊卻說︰「反正不遠,不如我們倆走著去吧,我從來沒與姑娘一起走過路。」
蘇馥珮看怪物一樣看著皇甫翊︰「你腦子沒病吧?這麼遠走著去?我腳不殘了?」
「沒事,走不動了我背你!」皇甫翊自告奮勇道。
蘇馥珮切了一聲︰「誰稀罕你背。」
卻沒再去喊牛叔,徑直往村口走了,皇甫翊笑了笑跟上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蘇馥珮果然兩腿發軟了,皇甫翊二話沒說將蘇馥珮摟起來,路過的百姓看到無不羨慕。
被一個那麼美的男人抱著走,真幸福啊!
蘇馥珮趕緊把臉埋到皇甫翊懷中,太丟人了,要不是不想走路了,她才不想讓皇甫翊抱她。
皇甫翊卻沒覺得丟人,一臉得意,走得劍步如飛,很快到了市集。
皇甫翊把蘇馥珮放下來後,卻拉住了蘇馥珮的手。
蘇馥珮甩了甩沒甩掉,不由得道︰「放開我,讓人見了多丟人?」
皇甫翊不放,再緊了緊︰「這有何丟人的?我們是夫妻,拉個手而已,而且今日這麼多人,我怕你走丟了,我對這片不熟,到時我去哪找你?」
蘇馥珮嘴角抽了抽︰「我又不是路痴,市集我來了無數次了,就這寬的地方,我也走得丟?」
「這就難說了,你做事從來不按常理,萬事皆有可能,丫頭,我這是擔心你在意你。」說罷拉著蘇馥珮往高升鋪子去,不管蘇馥珮願不願意。
蘇馥珮深吸一口氣,甩又甩不掉,想著市集的人都不認識她,便隨她去了。
不過今日確實人多,擁擠得厲害,想必是到了春種時期,大家都來買糧種了,天氣也有些陰沉沉的,看來得下雨,蘇馥珮想著趕緊買好回去,別淋了雨。
到了高升鋪子,蘇馥珮道︰「你還不放手?讓高掌櫃看到了作何想?」
皇甫翊沒有放手的意思,表現得十分無所謂︰「我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人!」
「這是我曾說過的話!」蘇馥珮咆哮。
皇甫翊淡淡一笑︰「這也是我心中所想。」
蘇馥珮嘴角抽了抽。
兩人正僵持著,高升听到吵聲出來一看,見蘇馥珮正粗著脖子與皇甫翊理論,而兩人的手緊緊握住。
他不由得笑道︰「王爺和蘇姑娘的感情真好,真好!」
蘇馥珮嘴角又抽了抽︰「高掌櫃你是沒有吃油吧,你沒看到我被他挾持了嗎?」
挾持?
高升看向皇甫翊,皇甫翊臉色也微微一變。
高升笑了笑︰「蘇姑娘真幽默,別站在門外了,快下雨了,進來說話吧!」
蘇馥珮大力甩開皇甫翊走了進去,小樣兒,有空看我怎麼治你!
皇甫翊勾嘴一笑跟了進去,往椅子上一坐,邊喝茶邊等。
高升道︰「蘇姑娘上次買了那麼多種子,今日為何還要買?」
蘇馥珮答︰「買些蔬菜種子,今年改種蔬菜了。」
高升想了想而後笑道︰「說你精明一點也沒錯。」
蘇馥珮得意了一下,和高升一起挑了些蔬菜種子。
挑好後用個麻袋提起來,蘇馥珮提了提發現挺重的,這時一只大手伸了過來,搶過她手中的種子,輕輕提了起來道︰「我來。」
蘇馥珮見皇甫翊似乎沒用力,不由得有些驚訝,撇了撇嘴︰「你來就你來。」
二人和高升道了別,給小豆芽和小福子買了串糖葫蘆便回了苦心村。
走出了市集口,天空下起毛毛細雨來,蘇馥珮抱怨道︰「都怪你,磨磨蹭蹭的,現在下雨了吧?」
皇甫翊不服氣道︰「這與我何干?是你不會走路。」
蘇馥珮瞪著皇甫翊︰「你不是一向話很少嗎?怎麼自從來了苦心村,話這麼多了呢?而且嘴皮子越見利索!」
皇甫翊嘆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蘇馥珮一听這話,是在說和她學的,想了想道︰「是啊,你身邊有個黑風,又有個赤焰,所以黑紅不是!」
皇甫翊愣了愣,無話可答。
暗處的黑風赤焰嘴角抽了抽。
雨越下越大,蘇馥珮加快步子在前面走,把皇甫翊甩在了後面,皇甫翊也不急,雨中漫步不是很愜意嗎?
正抬頭看著天,突然听到一陣響動聲傳來,皇甫翊臉色一沉,朝蘇馥珮喊道︰「丫頭!」
蘇馥珮轉過身來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卻是話未說完,便見得四面八方飛來無數黑衣蒙面人,個個手持雪亮大刀,殺氣騰騰,頓時整個天空黑麻麻一片,有種千軍萬馬聚集在一起開殺的感覺。
空氣中盡是森寒,讓蘇馥珮冷得身子一抖,直覺告訴她,這些人是皇甫寧的派來的!
而這時,黑風赤焰青絕白鯉也帶著一眾黑暗衛飛身而來,手持寶劍,並未蒙面,分開兩邊擋在蘇馥珮和皇甫翊面前。
蘇馥珮微微松了口氣,還好我們也有人。
不過大約也才一百多人,而飛來的黑衣人沒有五百也有四百,如此懸殊的一戰,能贏嗎?
如果不能贏,今日是不是就無法回去見到小豆芽?
蘇馥珮心頭一緊,看向皇甫翊,只見他一臉平靜,而身上的紫氣已凝結成了紫冰,寒氣陣陣。
見到如此鎮定的皇甫翊,蘇馥珮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皇甫翊的能耐大得很!
皇甫翊已將手中的種子放在了地上,掃了黑風眾人一眼,只有一百多人,怕是分了些人保護小豆芽,而對方人數如此之多,今日這戰怕是……
他眸子森寒,朝眾人命道︰「保護好王妃!」但若是誰敢傷他的丫頭,他絕不會放過!
黑風眾人齊聲應道︰「是!」
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為何他們一點風聲都沒得到?
持刀而來的殺手落了地,二話不說便朝蘇馥珮和皇甫翊殺去。
黑風四人命眾人迎上去擋殺,而他們四人仍舊握劍護在皇甫翊和蘇馥珮面前。
皇甫翊眸子深遂,為何他沒得到半絲風聲,這些殺手難道不是皇甫寧的人?
如果不是皇甫寧的人,哪會是誰?
南宮夜與夏候靖一門心思在皇位上,正是用人之時,不會派這麼多人來殺他,難道是軒轅國?
他馬上否決這個想法,軒轅國不會!
皇甫贏也不會,那麼只會是皇甫寧,而整個寧親王府都在他的掌控之人,此時卻無端飛來這麼多殺手,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被夏候冰清氣回丞相府的蘭香!
那只是他們三個做的一場戲!
皇甫翊拳頭一緊,皇甫寧,你嫌活得不耐煩了?
雨越下越大,天空越來越黑,利刃踫撞的火光照得眾人臉上忽明忽暗,耳邊不停地傳來刀劍聲,撕殺聲,痛呼聲,臨死前的悶哼聲,以及倒在地上的踫撞聲。
蘇馥珮雙手緊握,臉上有些煞白,來到皓月國這麼久來,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看著這些活蹦亂跳的人,一個個倒在自己面前,瞪著一雙血紅的大眼楮,似要將她也拖下地獄般。
她雙腿有些發軟,很想逃離這殘忍的撕殺。
皇甫翊理清思緒後,朝蘇馥珮看去,見她臉色極差滿眸恐慌,他心頭一痛,對青絕白鯉道︰「帶王妃先走!」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皇甫寧應該不會傷害蘭雪。
二人猶豫了片刻,還是抱拳領命,轉身拉起蘇馥珮離去。
黑衣殺手見蘇馥珮被帶走了,立即分開一半人朝蘇馥珮追去。
寧王妃有令,蘭雪也要殺!
皇甫翊擰眉,該死的皇甫寧,竟然連蘭雪也要殺,敢動丫頭,本王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他飛身而向,追上那些黑衣人,揮掌朝他們打去。
一陣強勁的內力襲向黑衣殺手的後背,一掌將三五個人拍倒在地。
他快速落在蘇馥珮三人面前擋住黑衣人,對青絕二人道︰「帶她走!」
青絕白鯉此時也是眸子森寒,再次拉起蘇馥珮飛離。
此時黑風四人的一百多名暗衛已死傷將近一半,黑衣殺手也死傷不計,如果皇甫翊和黑風赤焰出手,也是可以解決這幾百殺手的。
誰知蘇馥珮那邊又迎面而來一群黑殺手,雨一般落下將她們攔住,那森寒的大刀凶殘地砍向了三人。
青絕白鯉拔劍而起,將蘇馥珮護在身後,擋殺那無數把大刀。
蘇馥珮一顆心揪著,只見得自己被一片漆黑圍住,根本無路可走,她的心無比慌亂,因為她看不到皇甫翊的身影!
耳邊盡是撕殺聲,每一聲慘叫蘇馥珮的身子都會抖一下,就怕是皇甫翊受了傷,這些黑衣人比以往的黑衣人武功要高許多,恐怕能與黑風他們的暗衛相較。
她估計勝算,那一百名暗衛就算超常發揮也只能殺三百人,還有剩下的將近六七百人呢?難道要皇甫翊他們五個一人殺一百多?
數學沒學好,她只能算出這樣的結果來,蘇馥珮更加擔心,緊緊盯著皇甫翊的方向。
每次有殺手向前她想出手,都被青絕和白鯉搶先殺掉,眼見著腳邊倒下去無數黑衣人,那一雙雙血紅的眼楮,讓她整個身子從頭冰到了腳!
在電視上看到過無數次凶殘的刺殺鏡頭,也曾覺得血腥,可是親身經歷之時,卻不止是血腥那麼簡單,還有無盡的驚險恐懼。
天地無光,利器割破衣帛割進肉里,砍斷骨頭,地上全是殘肢斷體,血流成河。
而蘇馥珮買的那袋種子,早已經被踩踏得散滿在地,蘇馥珮在想,如果和著這些血水,會不會長出一地血紅的罌粟花來?
可惜她買的不是罌粟的種子!
雨越下越大,將眾人身上的血沖散,傷口翻開極為嚇人,天空黑得如同夜幕,她卻能清楚地看到眾人臉上的神色,個個都似殺紅了眼般!
難道這是殺人比塞,贏了能拿奧斯卡大獎?
蘇馥珮看得眼楮有些發漲,見到黑風四人那百名暗衛一個個倒下,她不忍再看,閉上那雙被血染紅的眸子。
突然無數具尸體倒在腳邊,震得腳下一陣顫動,感到一道溫柔的目光看著她,蘇馥珮猛地睜開眼,果然見到面前站著那個紫衣如玉的男人。
此刻他全身都濕透了,身上染的血卻未被沖洗掉,無比髒污,而那張臉仍舊美得讓人心振奮。
她的心突然落回了肚中,皇甫翊,你還安好,我便安心了。
「丫頭,別怕!」皇甫翊快速來到她面前,將她摟進懷中安慰道︰「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半絲傷害的!」
蘇馥珮鼻子發酸,俗話說患難見真情,如今在此生死關頭,皇甫翊對她的承諾仍舊如初,她不知道心中是種什麼感覺,無法找到任何詞語來形容,但很想哭!
她緊緊貼在皇甫翊的胸口,好寬厚好溫暖,只要有你在,我不怕,真的!
突然一把大刀朝皇甫翊背上砍來,皇甫翊耳朵一動,並未放開蘇馥珮,一個幽美轉身,輕松用手指夾住了那把大刀,用力一夾,大刀砰地一聲碎成了數結。
皇甫翊再大手輕轉,朝那揮刀而來的黑衣人拍去,一掌將那人拍飛數丈遠,口吐鮮血而亡。
蘇馥珮看得愣了,皇甫翊果然名不虛傳,連打架也打得這般絕美,令她心中如同揣了只小鹿,上下跳動。
一人打退,無數人補上,皇甫翊都輕而易舉地將其拍死在地。
突然,白鯉被一名黑衣人在身後偷襲,後背被砍了一刀,鮮血很快將她的白衣染紅,青絕大驚失了片刻神,也被砍了幾刀。
兩人咬牙未吭一聲,繼續揮殺,而那血卻在雨水中流了一地。
受了傷便不能全力以赴,兩人很快又中了幾刀,皇甫翊眸子一寒,摟著蘇馥珮向前,將兩邊的人打開,三人聚攏。
蘇馥珮掙開皇甫翊的懷抱,扶住傷得較重的白鯉道︰「你沒事吧?」
白鯉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和臉上的雨水,感激道︰「多謝王妃,還能挺住!」
是時,皇甫翊一人要護三人,根本顧及不到。
蘇馥珮一邊扶著白鯉,一邊揮著拳頭去擋黑衣殺手,但以她的功夫,又赤手空拳,根本無法傷黑衣殺手半分,那些黑衣殺手被打退後便一齊涌來!
眼見無數把大刀就要招呼到她身上來,蘇馥珮暗想,被這麼多刀招呼,豈不五成分尸了?
如果死了,她還有沒有那麼好命,再穿越到皇甫翊身邊來?
但皇甫翊不會讓她五馬分尸,突然騰飛而起一陣連環踢,將眾名黑衣人踢飛,對蘇馥珮道︰「放下白鯉趕緊走。」
蘇馥珮拒絕道︰「不行,她受傷了!」
白鯉盡是感激,卻推開蘇馥珮道︰「王妃先走,屬下沒事,他們只是想殺你和王爺!」
蘇馥珮不放︰「無論要殺誰,我都不會丟下你走,我帶你一起走!」
皇甫翊眉頭緊擰,一邊擋殺黑衣人一邊喝道︰「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在這里大家都會分心,趕緊先走,我會保證她們沒事!」
正說著,青絕又被砍了兩刀,手中的劍被砍落,只能赤手與之相搏。
該死!
皇甫翊暗罵了一聲,對赤焰黑風道︰「速戰速決,青絕白鯉受傷了!」
二人應了聲是,黑風揮劍將眼前眾人殺盡,飛身到青絕身前,幫她擋殺。
赤焰兩袖一揮,已從中飛出無數火光,直直朝黑衣人殺去,一圈下去,殺死了十幾人。
皇甫翊亦是下了狠手,掌風像雷電一般掃去,所到之處便是死尸無數。
半個時辰後,大雨中,黑暗下,已是一地殘尸,堆得像個土坡,滿地的血水,空氣中盡是血腥味,讓人作嘔。
眾人都打得疲累不堪,那千名殺手已死剩下百人左右,青絕白鯉失血過多,已昏迷過去,赤焰動用赤焰火鏢極耗內力,此刻已是耗盡內力勉強能支撐住身子,黑風中了無數刀,點了血仍舊止不了血,真氣慢慢在擴散,一張臉蒼白如紙。
皇甫翊只是手臂受了輕傷,但體力卻耗損過半。
他沒想到的是,這千名殺手的武功要比六年前那一次的殺手厲害得多,黑風眾人的暗衛被殺盡,連黑風四人也重傷無法出手,若非這些年,他在邊境苦練武功,此時他早已死在這千把鋒刀之下!
那百名殺手見只有皇甫翊一人了,立即像打了雞血一般,一齊沖上來,圍住了皇甫翊,用盡畢生所學砍殺皇甫翊。
只要殺了皇甫翊,蘇馥珮那三腳貓的功夫,一刀便可解決。
雨還未要停的意思,在雨中打斗了如此之久,非常人能承受,此時皇甫翊身邊,前後左右上下齊來百把鋒刀,皇甫翊心力稍有不足,胸口便被砍了一刀。
利器入體,痛意襲遍全身,皇甫翊牙一咬並未吭聲,一掌劈開那人,刀也隨著那人飛出而拔出胸口,立即涌如大量鮮血被雨水沖落。
黑風赤焰齊呼︰「王爺!」
蘇馥珮心頭猛地一痛,好似那刀是砍在她的胸口一般。
「帶她走!」皇甫翊仍舊掛著蘇馥珮,不想讓她看到他受傷的樣子。
他仍舊得那一日落水,蘇馥珮看到他身上的傷疤時眸中的淚光,他不想讓她害怕。
兩人猶豫了片刻,還是咬牙應道︰「是!」勉強支撐著走路,拉起蘇馥珮離去。
蘇馥珮甩開他們沖向前道︰「我不走,皇甫翊,我不會走的,要走我們一起走!」
皇甫翊听到這話,微微一愣,卻是由不得他半絲不集中,再回神無數把刀已上了身!
劇痛襲遍全身,他痛得終是擰了擰眉頭。
「皇甫翊!」蘇馥珮臉色大變,飛沖過去。
皇甫翊猛地拍開一眾殺手,對黑風赤焰道︰「攔下她!」
黑風忍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快速跑過去將蘇馥珮攔住︰「王妃!」
「讓開,我要去救他!」蘇馥珮帶著哭腔喊道。
黑風不讓︰「王妃幫不上忙還是先走吧!」
蘇馥珮推開他︰「我不會丟下他的!」說罷快速朝皇甫翊跑去。
黑風被大力一推,已經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赤焰快速向前,擋在蘇馥珮面前道︰「屬下去!」不等蘇馥珮回話,赤焰已經朝皇甫翊而去。
只是根本無法提起內力,沒過片刻,也中了幾刀,胸口一痛,一口血噴出,倒在地上。
蘇馥珮大驚,立即沖了上去,一拳將朝皇甫翊後背刺去的黑衣人打倒在地,卻惹來幾名黑衣殺手的圍攻。
皇甫翊大驚,趕緊將蘇馥珮護在身後,一把奪下一人的刀,猛地一揮,眼前十幾人全倒地而亡。
皇甫翊此時已前後中了五六刀,仍舊臉色未變,只是動作微微有些遲緩。
蘇馥珮被他護在身後,只見他背後血紅的口子隨著他的搏斗,不斷地涌出血來,蘇馥珮一顆心痛得似要窒息,皇甫翊,你千萬不要有事!
正在她發愣之時,皇甫翊的腿被砍了一刀,膝蓋就要跪地,他卻用刀撐住,猛地又站起身來,身影仍舊挺拔。
蘇馥珮眸子通紅,拳頭猛地拽緊︰「皇甫翊!」蘇馥珮忍不住喊他。
皇甫翊背對著她,似還在笑︰「丫頭,我在!」
听到這話,蘇馥珮再也忍不住滾下淚來︰「你一定要好好的……」捂著嘴哽咽得說不出來。
「丫頭,別哭!」皇甫翊突然轉過身來摟她入懷,猛地吻住了她的唇,卻是身後又是幾刀入背,他身子猛地一顫,放開蘇馥珮,朝她溫柔一笑︰「丫頭,我愛你!」
听到這句話,蘇馥珮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再也逼退不了,嘩啦啦地流,和著雨水滾落。
皇甫翊那話剛落下,又是幾刀砍來,他痛得咬了咬牙,臉上的溫柔仍舊未散,轉身揮刀而上,將剩下不多的黑衣人一口氣盡數斬殺,將刀狠狠丟在了地上。
然後支撐著身子再轉身,臉色已是蒼白如紙,身子也顫抖起來,張開懷抱要抱蘇馥珮,卻是未等蘇馥珮入懷,一個踉蹌,已倒在地上。
「皇甫翊!」蘇馥珮猛地跪倒在地扶他入懷︰「你不要死,皇甫翊,嗚嗚,我不準你死……」蘇馥珮哭得肝腸寸斷。
皇甫翊呼吸微弱,半眯著眸子,柔情地看著蘇馥珮︰「丫頭,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胸口一痛,不得不止了後話。
「不,皇甫翊,我不讓你死,不準你死,你不能死!」蘇馥珮哭喊著,一張臉已全是淚水。
他前後中了二十幾刀,刀刀狠絕,此刻就算那刀沒要了他的命,血也快流盡了。
皇甫翊似沒了半絲力氣,連眼皮也撐不起了,嘴角的笑意卻仍舊沒散,他聲音微弱道︰「丫頭,沒能護住蘭雪,是皇甫翊此生的遺憾,我發過誓,就算死也要護你周全,我沒再食言。」
蘇馥珮猛地點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嗯嗯,你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也沒有食言,蘭雪從沒怪過你啊,皇甫翊,她深愛著你,知道你的痛與夢,能為你受苦,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她從沒怪過你……」
皇甫翊笑了︰「丫頭,我知道的,我什麼都知道,只是、只是不能再保護你和小豆芽,不能再寵你愛你,也沒有讓你愛上我,我……」
蘇馥珮突然愣住,皇甫翊對她所做的事,所說的話翻江倒海而來,她眸子突然無比堅定,摟著他大喊道︰「不,我已經愛上你了,皇甫翊,我愛你,我愛你……你別死,別丟下我和小豆芽,我們不能沒有你……」
皇甫翊快要罩下的眼皮猛地睜開,眸中盡是驚喜︰「丫頭,你說什麼?」
「皇甫翊,我已經愛上你了,在我凶險你一次次擋在我面前之時,在你無條件地包容我的壞脾氣,被我打罵從不吭聲時,在你給我那麼多關愛疼惜時,在你給我無數次驚喜震撼時,在你對我說那句丫頭我愛你時,在你次次的親吻我時,在你生死關頭還將我護在身後時……你知道嗎?我已經愛上你了!」
皇甫翊心頭一震,丫頭愛上他了?
蘇馥珮再哭喊道︰「你對我的情感動了天地,感動了所有人,也感動了我,我不再拒絕你了,以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無論是深門大院也好,刀山油鍋也罷,有你皇甫翊的地方,就有我蘇馥珮,皇甫翊你听著,死生契闊,與子同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說罷握住皇甫翊冰冷的手,十字相扣,密不可分!
听到這句誓言,感到蘇馥珮手中傳來的溫度,皇甫翊心中澎湃不已,激動得無以復加,卻是這一激動,胸腔的血再也壓制不住沖出喉嚨來,慢慢從嘴角溢出……
能得到丫頭的心,他皇甫翊死而無憾了!
蘇馥珮見狀,心痛得血肉模糊,趕緊抬袖給他擦去,卻是越擦越多,整個袖子都染紅了,也沒能止住皇甫翊的血!
她六神無主,慌亂不堪,腦中一片空白,她不會點穴不會止血,該怎麼辦?她為什麼學的是種地而不是醫術?
皇甫翊,我該怎麼樣才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