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這些菊花糕好香捏。」小福子望著福女乃女乃擺弄的菊花糕,直咽口水。
福女乃女乃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布上慈愛的笑容,拿了一塊菊花糕塞到小福子嘴里,然後笑道︰「那女乃女乃就給你嘗一塊。」
「謝謝女乃女乃。」小福子抬手拿出嘴里的菊花糕嘴巴像抹了蜜一般,笑著小口地吃了起來。
福女乃女乃笑著問他︰「好吃麼?」
「好吃,女乃女乃,你做這麼多菊花糕又不給俺吃,是給哪個做的呢?」小福子一邊吃著手上的菊花糕,一邊望著福女乃女乃放進菜藍子里的一大碗菊花糕問。
福女乃女乃听到小福子說菊花糕好吃,眼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將菊花糕一塊塊疊整齊,本就女敕黃好看的菊花糕,經這樣一擺弄,更顯得色香味俱全。
菊花糕是用秋天剛盛開的菊花花瓣做成的,四方小塊,成女敕黃色,入口即化,口留菊香,甜而不膩,是福女乃女乃的拿手小食。
「你蘇姐姐不是回來了嗎?她讓你陪著小世子在皇宮上學,女乃女乃拿些糕點給她感謝她對你的好,所以這些菊花糕女乃女乃都要拿去給蘇姐姐,明天再給你和大伙再做些。」福女乃女乃笑答。
小福子高興地點頭︰「嗯,蘇姐姐對俺好,俺們要謝她,俺今天不吃了,等女乃女乃明天給俺們做。」
「真是知恩嘵禮的好孩子,那俺們走吧!」福女乃女乃拿了塊布蓋著籃子口,以免塵土落進糕點里,然後提起菜藍子拉著小福子的手道。
小福子笑著應了聲是,歡快地跟在福女乃女乃身邊,祖孫倆高興地出了屋子。
「福女乃女乃,這是要去哪兒?」正走到院子里,遇見三娃子帶著個打扮得嬌艷的姑娘從外面回來,迎向前笑問。
福女乃女乃看了那姑娘一眼,視線微微一沉,答道︰「蘇丫頭打戰回來了,俺做了點子糕點送去給她嘗嘗。」
听到蘇丫頭三個字,那姑娘本來帶笑的臉上立即垮了下來,盯著福女乃女乃手中的籃子道︰「糕點?三表哥,俺剛剛逛街逛饑了。」
那姑娘不是別人,正是三娃子的表妹春妮兒,听說三娃子一家搬到京城來住了,便以尋活計為由來了京城,住進了這個大院子。
卻從未出去尋過活計,整天到晚粘著三娃子,要他給她買這個買那個,曾經眼高于頂看不上三娃子的她,現在有意要與三娃子處對象。
村長和春妮兒的父母也有這個意思,村長一家看在春妮父母的份上對春妮兒極好,又是將來的兒媳婦,什麼都依著她。
三娃子老大不小了,春妮兒長得也標致,三娃子心中對蘇馥珮那心思也早就斷了,反正要成親娶媳婦,自家表妹還有手藝,他便也默認了,兩人一來二往的,雖然沒有成親,卻早有了夫妻之實,三娃子覺得虧欠了春妮兒,也事事都依著她。
如今听到春妮兒說餓了,三娃子不好意思地看向福女乃女乃︰「福女乃女乃,這糕點可有剩的?」
小福子搶先答道︰「女乃女乃說這些是給蘇姐姐的,俺們的明日再做,連俺也只吃了一塊捏。」
三娃子趕緊道︰「那就等明日吧,春妮兒,俺回屋給你煮面條吃。」
「俺不要吃面條,俺要吃糕點。」生氣地說著,一把奪了福女乃女乃手中的籃子,掀開蓋著籃子的布,立即撲來一陣香味,讓她口水直流,看到那一塊塊疊得整齊又好看的糕點,忍不住伸手就去拿。
卻是被小福子及時搶了回去︰「女乃女乃說了,這是給蘇姐姐的,你不準動我蘇姐姐的糕點。」
福女乃女乃老臉已經垮了下來,眉頭皺起,看著春妮兒,這丫頭越來越嬌縱了,都是被三娃子一家給寵壞了。
「好好,不動蘇姐姐的,小福子別氣。」三娃子也對春妮兒的舉動不滿,趕緊拉著她往外走︰「是蘇妹妹的就不要搶,俺帶你出去買成不?」
春妮兒不依︰「俺就要吃這個,俺不要別的,三娃子你是不是還想著你的蘇妹妹,那你和俺在一起做啥子?嗚嗚,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都給了你,你這個沒良心的還敢想著別的女人,俺不活了!」
听到春妮兒這話,福女乃女乃老臉都快羞到地里去了,哪有沒出嫁的姑娘這樣叫喚的,似怕別人不知道她沒成親就失了清白一樣。
小福子小臉黑著,他不喜歡這個春妮兒,她哪里也比不上他的蘇姐姐。
隨著春妮兒的哭喊,屋子里的村民們都打開門出來了,福女乃女乃見人多嘴雜,怕他們說她小氣,連幾塊糕點都舍不得給春妮兒吃,趕緊拿過三娃子手中的籃子走到春妮兒面前道︰「你要吃你就拿些吧,俺今日做得不多,準備明日再給大伙做些吃,這點子也分不開不是?」
大伙都點頭,福女乃女乃平日可沒少給他們做些爽口的小食吃,不是小氣的人。
村長和兩個兒子這幾日住在田間附近的人家家里,因為到了收谷的季節了,他們要帶著村民收谷,而二個媳婦則在苦心村帶上學的老大老二,也沒有過來。
春妮兒一听福女乃女乃給她吃了,立即不哭了,伸手進籃子里端出那個碗來,扯著衣擺倒了一大半,然後把碗重重放回去。
動作極大極重,這哪是放,簡直是砸了進去,要是地上碗非得四分五裂不可。
福女乃女乃差點沒站穩,小福子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瞪著春妮兒。
三娃子有些生氣地斥道︰「你一個吃哪吃得下這麼些,趕緊放些回去。」
「俺不,俺吃得下。」春妮兒得意地沖三娃子橫道,然後仰頭朝福女乃女乃哼了一聲,拉著三娃子回屋。
三娃子想對福女乃女乃說句抱歉的話春妮兒也不讓,直接將他拉進了屋子。
眾人搖搖頭,勸了福女乃女乃幾句,先後回屋了,村長家的還是少惹的好。
福女乃女乃站在院子里,看著半歪著的碗和灑在籃子里所剩不多的幾塊糕點,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個丫頭要是進了村長家的屋,不知道是福是禍吶!
「女乃女乃,怎麼辦?只有這麼點了,蘇姐姐會不會生氣?」小福子癟著嘴問。
福女乃女乃趕緊回過神來,將糕點撿回碗里,擺好,然後對小福子道︰「莫事,你蘇姐姐不會生俺們的氣,不過確實是太小氣了些,俺們還是再回屋做些,要是晚了就明日早些送去。」
小福子不高興地點頭。
祖孫倆拉著手折回去。
「哎喲。」突然外面傳來一聲跌倒在地的痛呼聲。
祖孫倆下意識地頓了步子轉頭,小福子問︰「女乃女乃,俺怎麼听到外面有人摔倒了?」
福女乃女乃答道︰「俺也听到了,俺們去看看,門口有個大坑沒有填補上,這天黑看不清路,可不要摔到人了。」
說罷拉著小福子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走去,打開門一看,果然見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跌倒在門口的坑里了。
「老姐姐,你莫事不?」福女乃女乃大驚,趕緊讓小福子扶出門去,把籃子放在地上,祖孫倆去扶老婦人。
祖孫倆一個腿腳不便,一個年紀還小,費了一番功夫才把老婦人扶起來。
「腳扭了。」連媽媽吃力地站起來,低頭揉著腳。
福女乃女乃一听趕緊道︰「跟俺回屋,俺給你抹點藥酒。」說罷扶著老婦人進院子回了屋。
等將老婦人扶進屋子,福女乃女乃讓小福子拿了藥酒出來給老婦人抹擦過後,福女乃女乃祖孫才坐下來打量起老婦人來。
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人,頭發花白一臉慈祥,福女乃女乃來京城見識了許多富人貴人的穿著,一眼便看出來,這位老婦人也必是有錢人家的。
連媽媽也在打量福女乃女乃祖孫,覺得兩人並不像壞人。
摔在自家門口,福女乃女乃總覺得心里不安,趕緊拿出被春妮拿剩下的菊花糕給她吃,小聲問道︰「老姐姐,你好些了麼?」
「我沒事了,謝謝你們。」連媽媽看了桌上的菊花糕一眼,並不吃,而是問道︰「可有水?我有些口渴。」
福女乃女乃趕緊答道︰「有有,小福子快去給這位女乃女乃倒杯水。」
小福子趕緊跳下凳子,快速倒了杯水來,遞給老婦人。
連媽媽接過水喝過,這才對福女乃女乃笑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的話兒?是俺們不對,要不是俺們家門口的坑,你也不會摔著。」福女乃女乃愧疚道。
連媽媽笑了笑︰「不怪你們,是我趕路趕得急,所以沒看到路。」
「老姐姐,你這把年紀了天又黑了,獨自一人要去哪兒呢?」福女乃女乃關切問道。
身邊也沒個人陪著,有錢人家的不是身邊都有丫頭下人伺候著的嗎?家中的孩子怎麼會讓一個老人這麼晚還獨自一人在外面?
連媽媽張口想說,卻想到什麼,趕緊改口道︰「回家,我正從外面回來。」
她去了趟司馬國,要不是蘇馥珮打了勝戰的消息傳到司馬國,被她無意中听到了,得知皓月國發生的變故,她還不知道蘇馥珮吃了這麼多苦頭,都怪她走得不是時候,又讓蘇馥珮受了折磨,唉,難道這都是命中注定的劫難?
「你一個人從外面回來?你的孩子呢?怎麼沒來接你?」福女乃女乃疑惑問。
連媽媽笑道︰「我沒有孩子,獨身著呢!」
福女乃女乃有些驚訝,這把年紀還獨身?難道沒嫁過人?卻不好問,只好笑了笑道︰「你這腳傷了,可能走不得路,要不在俺屋里歇一晚上,俺明日再請人送你回家?」
「不行,我馬上就要趕回去,有急事等著我去辦!」她必須快點回翊親王妃去,晚了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大事,她要將那件事情說出來,不能再讓蘇馥珮受傷害了。
一念至此,她趕緊從凳子上下來,卻是腳一點地,便痛得她冷汗直冒,痛得又坐了回去。
「老姐姐,你的腳傷得很重不能動,要不你告訴俺你家在哪,俺讓小福子幫你去帶信?」只是她說她沒有孩子,不知道家里有沒有人來接她?
連媽媽嘆了口氣,沒辦法只能這樣了,她看著福女乃女乃道︰「看你們祖孫也不像是壞人,我就告訴你們吧,我要回翊親王府,你們只要幫我到翊親王府說一聲,就說連媽媽在這里,就會有人來接我了!」
「翊親王府?!」福姐女乃和小福子驚訝出聲。
連媽媽見祖孫倆這麼驚訝,不由得問道︰「你們知道翊親王府嗎?」
小福子快嘴搶先問道︰「女乃女乃,你是蘇姐姐的什麼人?」
「蘇姐姐?你喊的可是翊王妃?」連媽媽驚問。
小福子點頭︰「俺的蘇姐姐是王妃。」
連媽媽高興壞了,趕緊道︰「原來你們認識王妃,那麻煩你們幫我帶個信給翊親王府,就說我有急事回府,讓人來接我。」
福女乃女乃點頭,對小福子道︰「俺留在這里照顧女乃女乃,你去找三叔叔,讓他帶你去翊親王府送信。」
小福子趕緊答好,三步作兩步跑了。
連媽媽松了口氣,望著已經黑盡的夜色,二十年了,這個秘密終是要說出來,淑貴妃,為了你的兒子媳婦,老奴要失言了!
「參見皇上!」薛心蘭梁輕羽二妃為首,帶著五嬪七貴人正往慶功宴上去,在路上遇見了皇甫翊和蘇馥珮。
介時皇甫翊正抱著蘇馥珮繞過回廊,出了轉角要進宴慶殿,迎面而來的十幾個衣著光鮮的女人晃得他眼楮都花了,他不由得皺眉,未發一言,將蘇馥珮放下來,摟著她的腰進了殿內。
小豆芽被鐘棋藍鷲帶著跟在後面,朝薛心蘭笑了笑,也未說話跟了進去。
然後是一大堆宮人魚貫而入。
「唉,本以為薛妃在皇上心中還有些份量,誰知皇上同樣連正眼也沒瞧過你一眼。」梁輕羽嘲弄地看了薛心蘭一眼笑道。
她身著玫瑰色蘇繡煙雲及地長裙,外披薄霧煙衫,朦朧高貴,美艷動人,領口有大袖口都繡著一片片孔雀羽毛,像足了一只驕傲的孔雀。
薛心蘭沒有出聲,挺直而立。
她不敢穿紫色,遂听蘭香的話改穿了湖藍色,上好的手織綢緞,一針一線都是由手工針織,一看就知價格不菲,花色也不敢用蘭花而改了牡丹,卻不失先前的月兌俗氣質,算是眾妃嬪中最出色的衣著長相了。
梁輕羽沒听到薛心蘭的回嘴,靈動的眼珠子轉了轉,再道︰「在皇上心里呀,只有蘭雪公主,平日里哪有女人能近得皇上的身,可是他卻一路把蘭雪公主抱了過來,唉,真是令人羨慕。」
「可不是,嬪妾還听說皇上是和蘭雪公主坐一輛馬車回來的。」一個穿粉紅宮裝的貴人說道。
「你們說的都不算什麼,嬪妾還听說皇上伺候蘭雪公主沐浴更衣,親手喂食,梳裝打扮……蘭雪公主真是好命。」另一位貴人答話。
「可不是,听說蘭雪公主的衣衫都是皇上親自命人量身定做的,你們剛剛看到她頭上的發簪了嗎?听說也是皇上親手而制,皇上對蘭雪公主真是寵愛有加。」
薛心蘭面無表情,袖中的拳頭卻拽得緊緊的。
「算了吧,羨慕也沒有用,誰叫我們沒有蘭雪公主國色天仙呢?」梁輕羽得意一笑,瞥了薛心蘭一眼帶著人進了殿。
薛心蘭咬了咬牙,梁輕羽,比你起來本宮好太多了,至少本宮近身過皇甫翊幾次,而你今天才見他第一面!
心中冷哼了一聲,也帶著眾人進了殿。
慶功宴是交由薛心蘭的父親薛詞一手操辦的,所以蘇馥珮有專門的位置,但皇甫翊並沒有讓她坐在席間,而是直接將蘇馥珮摟到了他的高座上,兩人並排而坐,而小豆芽坐到了蘇馥珮的位置上,鐘棋藍鷲站在他身後護著。
這讓在場的百官妃嬪們詫異萬分,皆小聲地低頭議論起來。
賀章華蘿衣馬聰皆到齊了,有些擔擾地看著高座上的兩人。
而軒轅謹的位置還空著,以他放蕩不羈的性格,沒有人知道他還會不會來參加慶功宴。
先前說讓蘇馥珮請他喝酒,這慶功宴他是必會來的,可是蘇馥珮現在懷孕了,孕婦不宜飲酒,軒轅謹怕是不會來了,指不定這個時候去哪吃好吃的去了!
蘇馥珮坐在皇甫翊身邊,一眼望盡殿內眾人,听著這陣陣傳來的議論聲,似被人議價要開宰的豬一樣,混身不自在。
皇甫翊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朝她投去一個‘有我在,不要怕的眼神’,然後看向殿中眾人,語氣森寒︰「吵什麼?這是菜市場嗎?」
這一聲冷喝立即讓殿內鴉雀無聲,眾人皆低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這是皇甫翊登基以來的第一次宴會,所有人都精心裝扮過,以求得新帝青眼,雖是深秋,整個大殿一片奼紫嫣紅,格外絢麗。
「翊王妃初次領兵,不但打敗夏昌南晉兩國,還奪佔兩國領土,全勝而回,功不可沒,今日朕特為她設辦慶功喜宴,為她慶功,為皓月國慶功,朕為皓月國上下,感謝翊王妃!」皇甫翊一襲明黃龍袍,本就俊美的他被這身獨一無二的衣著襯得更為絕美高貴,他端起宮人遞過來的酒,看向蘇馥珮。
蘇馥珮以水代酒,與之對踫,一飲而盡。
眾人驚訝,皇甫翊剛剛稱的是翊王妃而不是蘭雪公主,這麼說他是不承認蘭雪的公主身份了,那麼,皇甫翊的意思是什麼?
賀章馬聰華蘿衣三人皆起身舉杯︰「翊王妃用兵如神,揚皓月國威,敬翊王妃!」
滿朝文武妃嬪這才回過神來,起身舉懷︰「翊王妃用兵如神,揚皓月國威,令我等佩服,敬翊王妃!」
眾人飲盡,先後落座。
蘇馥珮又喝了一杯水。
皇甫翊掃了殿中眾人一眼,威嚴再道︰「翊王妃一為皓月國普及種糧之法,成就整個皓月國糧食有始以來的首次高產大豐收,讓百姓豐衣足食,令國家富裕兵強,二為為皓月國及整個天下平定了戰事,恢復了天下安寧,實乃皓月國第一功臣,朕心甚喜,再敬翊王妃!」
「翊王妃豐功偉績,令我等敬仰,敬翊王妃!」
眾人再起身敬了蘇馥珮一杯。
蘇馥珮仍舊以水代酒,與眾人喝了一杯。
「第三杯,朕感謝翊王妃為朕生兒育女,先得一子,聰慧乖巧,三歲能文四歲能武,日後必為皓月國之棟梁,如今又有孕在身,朕心大悅!」皇甫翊緊緊握著蘇馥珮的手,眉眼間跳動著喜悅。
眾人大驚,蘇馥珮又懷孕了?這小豆芽已然出生,他們畏懼皇甫翊的威嚴不敢說什麼殺了他的話,但蘇馥珮現在月復中之子是萬不可再出世的,無三綱倫常之國,皓月國如何在天下人面前抬起頭來?
梁韜看了自家女兒一眼,咬了咬牙準備起身忠言逆耳,誰知皇甫翊的聲音再次傳來。
「翊王妃勞苦功高,朕甚是感動,朕意,封翊王妃為皇後,朕之獨子皇甫皓軒為太子,命禮、吏二部擇吉日舉行封後大典。」
蘇馥珮聞言心頭一緊,緊緊看著殿中眾人。
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眾人皆驚得愣在了那里,好像白日見鬼一般,目瞪口呆!
就連賀章馬聰華蘿衣也吃了一驚!
好一會兒,梁韜豁然起身,抱拳粗聲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眾官員皆如夢初醒,起身抱拳勸道。
皇甫翊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冷道︰「朕已做了決定!」語氣不容任何人反對!
梁韜再看了看自家女兒,咬了咬牙繞過座位走到殿中,跪地道︰「蘭雪公主乃與皇上一母同胞,是血親兄妹,皇上若不顧倫常立她為後,必遭天下人唾罵,陷皓月國于污穢之中,領皓月國百姓無顏面存活,如此的話,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臣願意擁立牢中任何一位皇室血脈為帝!」
眾人驚愕,梁韜這是在反皇甫翊?
蘇馥珮眉頭驟然擰緊,縱然她為這些人將自己的命葬送了,也得不到他們的認可,她與皇甫翊此生都不可能得到世人的認可!
皇甫翊目光似冰箭一般射向梁韜,拳頭拽緊,語氣冰寒道︰「梁大人之意,朕若立蘭雪為後,你就要反朕?」
梁韜內心顫抖,剛剛的話他已是用盡了所有的力量說出來的,如今頭頂上被兩道冰箭對著,他冷得背脊直冒冷汗,此刻听到皇甫翊冰凍三尺的聲音,身子更是一抖,不敢答話。
「朕問你是與不是?」皇甫翊一聲冷喝!
鐘棋藍鷲眸光似刀,已經將梁韜割了無數刀!
眾人皆不敢出聲,縱然他們反對,但也沒有像梁韜那麼膽大敢說這種話的。
梁輕羽嚇得全身發抖,爹呀,你這話說得也太重了,你這是要害死女兒嗎?
梁韜被皇甫翊吼得又是一抖,卻騎虎難下,只得答道︰「是!如果皇上一意孤行,臣冒死也要維護先皇辛苦保存的江山。」
「哈哈哈……」皇甫翊突然仰頭大笑︰「皓月國能有今日,位列天下之首,是誰的功勞?是你們這些文武百官嗎?你梁韜身為武將可有打過一次勝戰?可有守住過皓月國邊境一方領地?要不是朕四年煙雲關苦戰,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在這要挾朕嗎?
百姓豐衣足食,兵強而馬壯,成為天下第一強國,這都是蘭雪的功勞,如果沒有我們夫妻,你們何以有今日之太平安寧?現在功成名就,你們要卸磨殺驢?朕先砍了你這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小人!」
藍鷲早已忍不住了,听到皇甫翊這話,立即揮劍而上,指向梁韜,敢威脅皇甫翊的人,都得死!
「皇上饒命!」梁輕羽撲通一聲跪地求道︰「父親也是為皓月國著想,皇上自古忠言方才逆耳,皇上要殺了父親,實在難堵悠悠眾口,皇上三思啊!」
皇甫翊咬牙,他說過,誰要是敢阻他封後,他絕不手軟,這對父女今日死定了!
「閉嘴!」皇甫翊怒喝︰「再多言半個字,朕連你一塊殺!」
蘇馥珮看向皇甫翊,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只有遇到他的事才會如此寒氣逼人,卻每當這個時候,蘇馥珮才覺得自己在皇甫翊的心中猶如泰山之重。
皇甫翊,謝謝你,無論今日能不能成功,蘇馥珮不會怪你,哪怕這輩子我們都不能再做夫妻,我也無怨無悔了!
梁輕羽嚇得臉色慘白,張了張嘴不敢再出聲。
梁韜早已被皇甫翊喝斥得臉面無存,此刻爬在地上全身發抖。
薛詞心中快速思考著對策,蘭雪是絕不能被冊立為後的,否則薛心蘭的後位便泡湯了,他薛家剛站穩腳根,這個後位必得,而且皇甫翊以前便獨寵蘇馥珮,翊親王府的那些女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他不能讓女兒步江蓮香的後塵。
拽了拽拳頭,薛詞朝座下的眾官員遞了個眼神,一人難改局面,眾人必成大事。
眾官員朝他點頭,然後鼓起勇氣走向殿中跪地道︰「皇上,梁大人所言有理,蘭雪公主萬不可封後,萬萬不可!」
眾妃嬪也起身跪地︰「蘭雪公主萬萬不可封後!」
蘇馥珮笑了,笑容里含著苦澀,嘲笑和對自己曾經的想法的嗤之以鼻。
皇甫翊豁然起身,別說是這些大臣,就算是天要阻他,他今日也要逆天封後!
他滿身冰寒,就要開口,蘇馥珮突然拉住他道︰「皇甫翊,算了吧,多說無益,什麼皇後我壓根就不稀罕,我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說罷站起身來,從高座上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皇甫翊看著蘇馥珮走下去,長長的裙擺,大朵大朵的玉蘭花開得十分艷麗,身影瘦弱,而背脊挺直,他突然下了個決定,哪怕負了天下人,也決不負她!
「丫頭!」皇甫翊追上去。
「娘!」小豆芽也起身追上去。
蘇馥珮轉身,微笑如花地看著他們父子!
皇甫翊拉起小豆芽和她的手︰「無論你想去哪里,我們父子都陪著你!」
「對,娘,你答應過不會丟下孩兒,孩兒和爹爹也答應,永遠陪著你!」小豆芽緊緊握著蘇馥珮的手,小手里盡是溫暖。
蘇馥珮笑容又真了一份,眸中盡是感動,好一會兒重重地點頭︰「好。」
「我們走!」皇甫翊一手拉著蘇馥珮,一手拉著小豆芽,既然無法改變眾人,那他只有改變自己!
鐘棋藍鷲心里不甘心,但令願皇甫翊如此做,也不要再苦了他自己,這些人全是狼心狗肺,就讓他們去自生自滅吧!
賀章三人也起身跟上無論皇甫翊和蘇馥珮做什麼決定,他們都支持!
「皇上——」文武百官突然驚醒,齊聲沖上前去攔著皇甫翊三人的去路,跪地拜喊。
皇甫翊不能走,他要是走了,誰當皇帝?天牢里的皇室血脈最大的也只有六歲,而皇甫贏和皇甫寧都半殘廢了,皇甫翊要是走了,皓月國豈不大亂?
皇甫翊冷眼掃向眾人,森寒問道︰「各位大人這是何意?」
「皇上,您不可離開,您可是一國之君呀!」眾人齊聲勸道。
蘇馥珮搖頭無奈地笑了笑,無語!
皇甫翊冷笑一聲︰「剛剛不是齊心協力地要反我嗎?現在朕不當這皇帝了,你們想如何就如何,你們又不滿意?那你們告訴我,我該如何?」
眾人低頭無話可答,卻沒有讓開身子,似有種皇甫翊要走就必須從他們身上踏過去的意思!
雙方陷入僵持中,立後,有違倫常,不立,皇甫翊連皇帝也不當了,兩難之局,該如何是好?
「誰也不必為難,听我的準沒錯!」這時一抹張揚的紅影快速而來,打破了這個僵局。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襲華貴紅衫的軒轅謹滿臉魅惑笑容,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進了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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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蘭雪的真正身份就要公眾于世了,明天就有時間多更點了,明天關鍵的一天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