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戲後,昊辰和無霜一起與眾大臣用膳,席間又少不了一番恭維,听得無霜只覺得虛偽。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得空回宮休息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蘭秀,給我把這鳳冠拿下來吧。」
蘭秀听後,驚訝的瞪大了眼楮。
「小姐,這鳳冠得皇上才能拿呀!奴婢哪兒敢?」
無霜看著她一副受驚的樣子,失笑的搖了搖頭,自己拿下了鳳冠。此舉正好被後面進來的婉容和雲舒看見了,二人立即走上前去。
「娘娘這是為何?」婉容驚問。
「壓得我脖子疼。」
說著,無霜還不忘揉了揉脖子,上下左右的轉動了一下,這才覺得輕松了不少。雲舒見狀,立即拿起鳳冠走到她面前。
「娘娘,您還是將鳳冠戴著吧,若是被皇上看到了,只怕不大好……」
「皇上一時半會兒恐怕也來不了咱們這兒,不如你們陪著我說說話吧?」
婉容、蘭秀和雲舒互相看了看,都覺得眼前的女子捉模不透。外面傳說,相府的這位千金性格柔弱膽小,可如今看來,只覺得傳言有誤。這秦無霜不但不膽小,反而有一種冷傲的美,與外貌無關。
看著她們一頭霧水的樣子,無霜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我也是初來乍到的,婉容,你跟我說說這宮里的概況吧,省得我到時候鬧出笑話了。」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總不能讓自己死得不明不白。接著,婉容便將宮里居住的幾位主要妃嬪告訴給了無霜,除了德妃凌雪,就是淑妃岳翎兒、婕妤夏詩萍以及才人張曦月,太後由于鳳體違和,不能吹風,故今日無法出來參與大典。
無霜明了的點了點頭,難怪今日戲台之上,德妃敢如此放肆,若是太後在,只怕也就不敢這麼囂張了吧?
隨後,婉容還說了一些宮內比較重要的總管,無霜也問了宮閣的一些所在之處和用途,腦中便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了。反正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夠她慢慢了解的。
漸漸的,無霜覺得眼皮有些重了起來,她打發雲舒出去看了看,始終不見昊辰的轎輦前來,她可是沒什麼心情再等下去了。這次不僅是摘了鳳冠,還月兌下了吉袍和繡鞋。
「娘娘,您……」
婉容和雲舒詫異的說不出話來,而站在一旁的蘭秀無奈的聳了聳肩,自家主子的脾氣她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倒也習慣。
「雲舒,你去門外守著,若是有人過來,只要大聲請安,咱們便會听見。」
雲舒點了點頭,退了出去。蘭秀和婉容再一轉頭,就見到無霜已經閉上了雙眼,估模著她可能睡著了,蘭秀便拉起被子欲給她蓋上。只是剛剛踫到她的身子,無霜就睜開了眼楮。
「小姐,你先休息吧,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咱們會叫醒你的。」
無霜點了點頭,緩緩進入夢鄉。婉容、蘭秀和雲舒就這麼門內門外的守了一夜,也沒見到皇甫昊辰的到來。婉容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立即叫內侍小禮子去打听情況,正巧無霜也醒了過來。她見婉容皺著眉頭的樣子,心里也有了不妙的預感。
「婉容,怎麼了?」已經換上一件黃色牡丹花紋絲綢無霜問道。
「娘娘,昨天是您和皇上的大喜之日,皇上卻一夜都沒來,奴婢覺得事情不大對,已經叫小禮子去打听情況了。」
無霜輕應了一聲,其實,皇甫昊辰不來才好呢,省得她還得費心應對他,那個男人可不是省油的燈,還是離他遠點兒的好……
一會兒後,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他就是被婉容派去打探消息的小禮子。小禮子進門後,慌張的跪在了無霜面前。
「娘娘,大事不好啦!」
「呸呸呸!」蘭秀急忙朝旁邊吐了三聲,「這一大清早的你就說這麼晦氣的話,也不怕娘娘責罰你麼?」
小禮子慌忙的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
「娘娘,不是奴才想這麼說呀!奴才今早去龍騰殿的時候,菱紗姑姑攔住了奴才,說是娘娘的母家昨晚被皇上給查抄了!大夫人病亡,二夫人自縊,大少爺被削了吏部侍郎的職位,發配邊疆,相爺被判了斬刑,現在人只怕已經到刑場了啊!
「你說什麼?」
無霜和蘭秀的眼里都溢滿了驚詫,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變故?雖然秦家對她沒有真正的生養之恩,但是也多虧了這具軀體,她才能死而復生,這人命在古代當真就如此輕賤麼?
這時,蘭秀哭著跪在無霜面前,哀求無霜去向昊辰求情,救救秦家。無霜看到她那麼傷心的模樣,本就不想管閑事的她,也無奈的點了點頭。只是,她們還沒來得及跨出房門,就見到一個面貌略微慈祥的長著領著一群內侍走了進來。
「娘娘,這位就是皇帝身邊的公公肖德勝。」站在無霜身後的婉容小聲提醒著。
無霜點頭,面容平靜的看著來人。
「皇後娘娘接旨!」
聞言,一干人等全部跪听肖德勝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後秦氏,無才無德,其父深受皇恩,卻不思報國,反而陷害忠良,排除異己,身為罪臣之女,不加勸阻,其心不正,不足以母儀天下。然,朕秉持上蒼有好生之德,僅廢除秦氏皇後之位,貶為采女,賜居隱玥軒。欽此!」
「無霜領旨謝恩!」
她恭敬的雙手呈上,接過肖德勝手上的聖旨。
「奴才已將聖旨交給了您,還請秦采女即刻就搬,奴才好回去復旨!」
她轉過身,吩咐身後的蘭秀將整理好的吉福與鳳冠放到了櫃子里。那身衣服本就不屬于她,帶在身上也無意義。
「請肖公公帶路吧。」
隱玥軒離皇甫昊辰所住的龍騰殿最遠,位置僻靜,且很長時間無人居住,實際上等同于冷宮了。看到園子里長滿了雜草,屋內又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蘭秀心底的不滿就徹底爆發出來了。
「肖公公,就算皇上我家小姐住在這里,好歹事先也應該派人打掃一下吧?」
「蘭秀姑娘,這是皇上臨時的旨意,現在也只好委屈采女自己派人清掃了!」
無霜臉上沒有半分不悅的意思,反倒是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公公現在已經看見我搬進來了,也就可以不用繼續待在這里了,不是麼?」
肖德勝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听明白了她話里趕人的意思,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奴才就不打擾采女忙了,奴才告退!」
說罷,便領著內侍們離開了隱玥軒。見他們人都走光了,蘭秀立即走上前去。
「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明明主子就是當朝皇後,才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僅家破人亡,現在連封號也沒了,還被趕來這麼個破地方,真是讓人生氣!
相較于蘭秀的氣氛,無霜的臉上很是平靜。
「其實,這里也沒什麼不好的。」
安靜,舒適,自在,又遠離後宮,不受那塵世的紛紛擾擾,有種與世隔絕的味道,這就是她向往的生活了。
「娘娘,您現在庭院里休息一會兒,奴婢馬上命人將房間給打掃出來。
無霜點了點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立即叫住她。
「婉容,不要再稱呼我為‘娘娘’了,若是被別人听到了,只怕又落下把柄。」
昨晚,婉容告訴她,這後宮里,只有婕妤以上的女子,才能被稱之為「娘娘」,這采女已經是末名了,不叫那稱呼也罷。
婉容听了她的話後,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進房間吩咐宮人們打掃起來。
大概兩個時辰後,院內院外才算全部打掃干淨。無霜淡淡掃了四周一眼,最後將視線停留在了一塊方形的大石頭上。她走過去,輕輕撫模著石頭,石台雖然凸凹不平,但是足有一米多高,且模上去十分涼爽。
「婉容,你可知這石頭是做什麼用的?」她問道。
婉容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只是這隱玥軒已經空置了很久,想必是前面住過的人留下來的吧。」
婉容的這句話讓蘭秀不自禁的揉搓了一下雙臂,更加挨緊了無霜。
「怎麼了?」見她有些害怕的樣子,無霜問道。
「婉容姑姑剛才說,這房子空了很久,奴婢在想……在想……」蘭秀猶豫著要不要把心里的顧慮說出口。
「想到什麼你就說吧。」無霜鼓勵著。
「奴婢是想,這里該不會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吧?」
話音未落,她還緊張的四下望了望,惹得無霜和婉容都不禁輕笑出聲。
「你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一個房子被空下來的原因很多,說不準這里以前也是儲物的啊。」無霜解釋道。
「主子說的沒錯,確實有這個可能。」婉容也跟著附議了,就是為了安撫這些小丫頭的害怕。
「婉容,你明天找人,把這石台給我磨平了,以後我好用。」
「是,奴婢明天就去安排。」
看著身後都忙了很久的宮人,無霜朝蘭秀遞了個眼色,蘭秀心領神會的從袖口里拿出一個香囊,給了在場的每位宮人一點兒碎銀子。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除了婉容、蘭秀和雲舒,剩下的人都去歇息吧。」
宮人們從蘭秀手中接過銀子後,都行禮謝恩,然後就回已被安排好的房間休息了。
「主子,這里日頭大,咱們還是進屋去吧?」婉容柔聲道。
無霜搖了搖頭,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輕松的曬過太陽了。難得現在有這麼個機會,放過了就會覺得可惜。如果,她猜的沒錯,或許這種平靜根本就享受不了多久,她太明白,這後宮的女人都是為了什麼而活著,沒有了皇帝的寵愛,女人會過得比奴才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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