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淑妃上次來訪後,二人之間的走動一下子變得頻繁了起來。不過,淑妃的身子時好時壞,一般都是無霜去看她的機率較多。不過,無霜也沒將這個放在心上,現在有了淑妃這個朋友,她能做的事情又多了不少,想著皇甫昊辰即使不來自己這里,也不會覺得夜晚難以打發了。
這日,無霜正在房里看書,蘭秀進來告訴她昊明來了。她立即放下書,站起身來。
「你來啦!」
雖然有一段時日未見,但是,昊明依舊俊朗挺拔,眉宇間還有著不容忽視的笑意,看得出他此刻心情極好。
「听說你的葡萄酒釀好了,我怎能不來?」
早上,他剛下朝,就看見娜比來站在殿外,似乎等了他很久的樣子,他還以為是無霜出了什麼事,心里還一度有著不安。直到娜比來在路上跟他解釋說,無霜的葡萄酒已經釀好了,他才放下了心。
「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吧?」無霜問道,是她叫娜比來去請他過來的,但若因為這樣的小事兒打擾到他,那她可不好意思了。
昊明搖搖頭,心想著︰如果打擾自己的對象是她,那麼,他很高興時間被「耽誤」了。
不一會兒,蘭秀就領著淑妃抱著一個小女孩兒走了進來,無霜猜想,那個應該就是淑妃的女兒公主了。
淑妃見到昊明的一剎那,溫婉的容顏有著片刻的驚訝。
「淑妃安好?」昊明轉身望著她,拱手道。
淑妃回過神來,揚起溫婉的笑容。
「多謝王爺關心,本宮一切都好。」
無霜走到淑妃面前,笑著逗弄了一下公主。先前去淑妃那里走動時,因為時間不長的關系,都沒見過「本尊」,這還是她自進宮以來,第一次見到公主,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兒,還有豐滿的唇,都能看出這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兒。
「大家都過來坐下吧。」
無霜招呼著他們坐了下來,想著雲舒人都去了,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就想在開席前和他們說話解悶。然而,讓無霜沒想到的是,此刻的雲舒被人攔在外面,不讓進去。
「我是來找皇上的,你們憑什麼攔著我?」雲舒大叫道。
「去去去!這雪盈宮哪里是你撒野的地方?」
說話的正是雪盈宮的內侍總管石磊,只見他拿著拂塵,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完全是用鼻孔在看雲舒,如此輕蔑的眼神讓她心里一陣不舒服。
「我有急事要找皇上!」她急道。
「嘖!急事?你一個小小的侍婢,能有什麼急事?」說著,他便叫了兩名內侍過來,抓住雲舒。「把她給我拖出去!免得打擾了皇上和娘娘的興致!」
皇上現在可是難得在娘娘這里逗留這麼久,他豈能讓一個壞人破壞了兩位主子獨處的時間?
內侍死命的將雲舒給往宮門口拖,還捂住她的嘴,以防她叫出聲來,雲舒掙扎了半天也沒用,最後被推倒在地上。
她正想再次進去,那兩名內侍就拿著棍子往外走,雲舒見形勢不對,一跺腳就轉身跑開了。
雪盈宮內,正在閉目養神,讓德妃捶背的昊辰听到門外的叫喊聲,他睜開眼楮,問旁邊的肖德勝發生了什麼事,恰巧石磊這時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德妃不悅的問道。
「回娘娘的話,不過是一個犯錯誤的小婢不服從懲罰,瞎嚷嚷罷了,奴才無用,掃了皇上和娘娘的興致,還請皇上和娘娘恕罪!」
說著,他便跪在地上。
「罷了,下次注意些便是。」
昊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下去。退到門外的爾嵐猜想事情不是石磊所說的那樣簡單,便上前詢問,因為她懷疑方才听到的聲音好像是隱玥軒的某個宮人……
「石公公。」
石磊抬頭一看,是爾嵐,臉上立即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崇和有何吩咐?」
「公公真是夠辛苦的,上面既要伺候德妃娘娘,下面又要管著這些不守規矩的奴才,唉!」
爾嵐故作同情的看著石磊,石磊急忙低下頭來。
「與肖公公和崇和比起來,我這兒還算是清閑的。」
在肖德勝和爾嵐面前,他可不敢提自己有多辛苦,還是謙卑一點兒的好。
爾嵐笑了笑,眼神瞄到了雪盈宮一個很角落的地方。
「石公公,你看,那里都飄落了幾片樹葉呢,這皇上向來是不喜歡髒亂的,所以嘛……」
後面的話還沒等爾嵐說完,石磊就了悟的點點頭,他正準備喊門口那兩名拿著木棍的內侍,可一想到剛才雲舒來這里的事情,他只得叫過來兩名宮女,讓她們過去打掃。
爾嵐趁著他吩咐宮女的空當,快步走到了宮門口。假裝看了看那里的衛生,借故詢問那兩名內侍剛才的事情。
「剛才在院子里大叫的是誰?」
兩名內侍互相望了望,其中一名年輕的小太監不敢在她面前撒謊,便說了是雲舒。話音剛落,石磊也快步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把這門口也給打掃一下吧。」
她假意吩咐兩名內侍打掃門口,石磊一听,當下也沒起疑。爾嵐走回肖德勝身邊,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肖德勝點點頭,她便離開了。
「肖公公,崇和這是?」石磊不解的問道。
「哦,她那是去拿點兒東西,不打緊的。」
石磊的事情,肖德勝多少也知道一些,對于他所做的那些勾當,他可是沒對這個人有多好的印象。石磊也不是個笨蛋,知道肖德勝不喜歡自己,可他畢竟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得罪不起,也只得忍讓了。
原本在隱玥軒恭候已久的淑妃和昊明也很疑惑無霜在等誰,就在昊明要開口時,雲舒快步走了進來,欠身行禮。
「皇上呢?」無霜問道。
「回主子的話,皇上……皇上他在雪盈宮呢!」
雲舒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無霜听了她的話以後,輕蹙柳眉,雪盈宮?那不是德妃住的地方麼?難怪他不肯趕來,原來,有了佳人陪伴,自然也沒空理會她。
說不清心里突然升起的失望是為了什麼,那明亮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不少。可是,貴客在場,她不能失了禮貌。
「既然皇上沒空,那咱們吃吧。」
站在一旁的蘭秀見無霜點頭,立即將塵封了一個多月的葡萄酒開了封條,香氣瞬間就彌漫在花廳里。
無霜吩咐蘭秀將在座每個人的杯里都倒滿酒,那深紅色的液體伴隨著清爽濃郁的香氣竄入每個人的鼻中。酒杯是無霜派人用白瓷特制的大杯,上下一般粗,容量要比一般用來喝白酒的杯子大許多。
「這個酒杯……」
淑妃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大杯,心里難免有些驚訝。
「因為宮中條件有限,所以只能做出這樣的酒杯,我以前在朋友那里喝的時候,他們都是用透明的高腳酒杯。」無霜笑著解釋。
「什麼叫高腳酒杯?」
「嗯……以後再告訴王爺,現在先喝喝看吧。」
在古代,她只怕也沒法那麼詳細的教導別人如何品味葡萄酒,再者,說了也是白說,古人還不是看著酒就喝了,哪兒會肯花心思去了解啊?
昊明輕抿了一口,不住的贊嘆好酒,淑妃也笑著夸她好手藝,而無霜卻是先拿著酒站起身來。
「這第一杯,無霜感謝淑妃和王爺前來做客品嘗!」
說著,她輕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另外二人也跟著她喝了下去。然後無霜舉杯走到娜比來面前。
「這第二杯,要多謝娜比來你的指導和幫助。」
「才人客氣了。」
二人又一同喝下了酒。婉容見無霜一時間沒有站穩,以為她喝醉了,急忙走上前去扶住她。
「主子,少喝點兒吧。」她勸道。
無霜搖搖頭,這不過是葡萄酒,而且,以她的酒量,這麼點兒酒也是醉不倒她的。
「妹妹,我看咱們還是多吃點兒菜吧?」
淑妃在笑言的同時,還不忘向一旁的昊明使眼色,昊明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才人,你先入座吧。」
無霜點點頭,重新回到座位上。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為何一下子變得如此低落,不就是他皇甫昊辰沒來麼?她有什麼好失望的?
淑妃和昊明互相望了一眼,都揣測她可能是因為昊辰沒來而心情低落。正在這時,爾嵐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淑妃娘娘,見過九王爺,見過秦才人。」
在隱玥軒見到淑妃和皇甫昊明,也有些出乎爾嵐的意料之外。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皇上應該和秦才人說過,叫她少見九王爺吧?
「崇和怎麼會到這里來?」淑妃問道。
「回娘娘的話,奴婢剛才听說雲舒去了雪盈宮,以為是秦才人有急事,所以特來問問。」
淑妃看了無霜一眼,她抿著唇,不發一語。
「其實也沒什麼,秦才人是想派雲舒過去找皇上一起來品嘗她新釀制的葡萄酒。」
爾嵐看著無霜,雖然他沒有說話,可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奴婢這就去請皇上過來。」
爾嵐剛準備踏出房門,就被無霜給叫住了。
「不必了!」
連無霜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語氣里有一絲不自覺的氣悶。
「妹妹……」淑妃轉過頭,輕聲喚她。
「既然皇上他很忙,就等他有時間了再過來吧!」
說著,她又喝了一杯酒,若是平時,她肯定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今天,她卻總覺得酒的味道有些不一樣,或許是心境不一樣吧?
眾人又聊了一會兒後,淑妃就抱著公主起身了。
「妹妹,今天真是謝謝你的招待了。」
「娘娘說的哪里話,應該是無霜感謝娘娘才是。」
說著,她欠了欠身,淑妃急忙扶起她。
「還要午睡,本宮就先走了。」
無霜點點頭,和昊明一起送淑妃走出門。見人走遠了,昊明也開了口。
「你釀的酒這麼好,只是我不能經常進宮,也不知道下次再喝它,會是什麼時候……」
昊明的語氣里有著惋惜,他們之間畢竟還有位分之別,她是皇兄的女人,若是他來得多了,恐為她帶來困擾。
「我早就猜到會這樣了,所以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不顧昊明臉上的疑惑,無霜讓小林子將一壇未開封的酒壇拿出來遞給昊明。
「這是……」
無霜的唇角輕輕上勾,道︰「這是‘有備無患’。」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只釀了那麼一壇,開封了就沒了吧?因為要給的人還蠻多的,所以,她就多釀了一點兒,想著要是不好喝,就只好自己都笑納了,令人沒想到的是,還挺成功的。
昊辰看著手上的酒,大笑出聲,這個秦無霜,還真有她的一套!
「好了,不說了,我也告辭了,你自己多保重。」
無霜點點頭,目送他離開隱玥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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