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紗季托腮看著眼前的人偶用手笨拙的編織著手鏈,她漫不經心地問︰「澱殿,你想要把這個手鏈送給誰?」
人偶編織手鏈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抬頭看向紗季搖了搖頭,紗季微笑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听到敲門聲響起,然後傳來御門院心結心結的聲音︰「紗季殿下,雄呂血大人的式神帶來了吉平大人的來信。♀」
「你繼續編織手鏈吧,我出去一下。」安倍紗季低頭對桌上的人偶輕聲說。
人偶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低頭笨拙的編織手鏈,安倍紗季看了它一眼,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听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御門院心結心結雙手遞上手中的信,紗季伸手接過信,然後關上房門說︰「心結,我們去庭院。」
「是。」御門院心結心結應聲,在房門關上的瞬間,她看到那個在紗季書桌上低頭編織手鏈的人偶,她轉身追上離開的紗季,開口問,「紗季殿下,她的靈魂狀態穩定嗎?」
安倍紗季一邊拆著信封一邊漫不經心地的回答︰「很穩定,因為她沒有任何記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沒有記憶?」御門院心結心結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安倍紗季坐在庭院的石椅上,語氣不緊不慢地說︰「恩,因為是我強制讓她的靈魂月兌離身體,她從身體中帶不走任何東西,人類存蓄記憶的是腦部而不是靈魂。」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會老實的呆在人偶里。」御門院心結心結理解的點了點頭。
「人類總是會這樣的話,‘就算我的大腦忘記了,但是我的靈魂也會記得。’這是不可能的,」安倍紗季垂眸一邊看著信一邊語氣冷漠地說,「人類的靈魂是無法存儲記憶的,如果人死後沒有立刻進入輪回,那麼只有兩種下場︰一種是靠著強烈負面情緒,例如對人類的惡意,對世間的憎惡淪為妖怪;另一種是沒有惡意,但是卻對世間有強烈留戀的幽靈,通常會成為地縛靈,活動的範圍被限制,結局都是被陰陽師消除。」
「但是如果是遇見紗季殿下,就有第三種可能哦,紗季殿下能夠用‘輪回’的力量直接把幽靈變成妖吧。《》」御門院心結心結笑容甜美的說。
「恩,但是作為代價,那個幽靈會失去生前的記憶,而且我無法給予它任何能力。」安倍紗季微微垂眸,將手中的信遞給御門院心結心結說,「我已經讀完了,處理掉吧。」
御門院心結心結雖然沒有看信的內容,但是隱隱猜測到信里說的事情,她開口問︰「是羽衣狐大人的事情傳到吉平大人那里了嗎?」
「恩,能夠操控人類的妖怪之主的身份讓她有些忘形了呢。」安倍紗季純黑的眸子泛起一絲不悅,四周的空氣也覺得壓抑了幾分。
她特意將哥哥調離了京都,並且還讓雄呂血陪在哥哥的身旁,過濾一些消息不能讓哥哥知道的消息,但是羽衣狐竟然將消息‘鬧’到了哥哥的耳朵里。
「雖然我和天海已經進行過消息的處理了,但是京都有一群以吞噬活人心肝為信仰的妖怪已經傳開了。」御門院心結心結微微皺眉,冰冷的雙眼仿佛能將空氣凝結,「因為羽衣狐大人縱容手下四處收集有靈力人類的肝髒,花開院家很早就盯上她了,以防花開院家找到‘澱殿’是妖怪的證據,我和天海就費了許多功夫。」
「我很早就發現這位羽衣狐大人似乎不太喜歡動腦思考了,」安倍紗季攏了攏鬢角的頭發,她深邃陰霾的黑眸讓人不寒而栗,低聲說,「因為這個理由,就算她對父親言听計從,十分好利用,但是我和她也有些合不來呢。」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吉平大人很快就會知道京都食人心肝的妖怪們是這位羽衣狐大人的百鬼了。」御門院心結心結抱著手臂人偶的縮緊,聲音微微低沉的問,「要不要清理一些她手下的妖怪,讓她收斂一些。」
「這個不需要我們動手,估計花開院家就會動手,」安倍紗季整理了一下和服的衣擺,語氣淡漠地說,「你和有行陪我去一趟大阪城。」
「是,那麼我現在就去通知有行大人。」御門院心結心結彎腰恭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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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狐沒有想到那個人會來大阪城,晴明的女兒——安倍紗季,她一直不喜歡與安倍紗季相處,因為與那個女孩相處,她總有一種受制于人的感受。《》
「好久不見,羽衣狐大人,您蘇醒的時候,我有事情未能去迎接,于是特意過來致歉。」眉眼如畫的少女面龐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風拂過她純白和服的衣擺,衣擺上的墨蓮在月光顯得妖異而鬼魅,她純黑的眸子沒有任何鄙夷與倨傲,但是卻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睨視之態。
她身邊站著兩個人,一個身穿白色道服的,面容秀氣而可愛的男孩,還有一個身穿純黑和服,容姿端麗的少女,羽衣狐雖然叫不上名字,但是也知道這是兩位曾經擔任過安倍家主之位的人。
看到兩個人沒有任何反映,安倍紗季淡淡的開口說︰「有行、心結,怎麼不向羽衣狐大人問好。」
羽衣狐心中冷笑,她可是完全沒有感受到這個人是來致歉的,如果真的來致歉,那麼不會在她蘇醒這麼久才過來,而且還帶了兩個能力極強的安倍家主。
雖然心里不滿,但是羽衣狐依然面上帶笑︰「不用和妾身這樣拘謹,妾身也很想紗季呢,快過來讓妾身看看你。」
安倍紗季並沒有動,她目光掃過羽衣狐身後披著人皮的百鬼們,微笑說︰「我的妖車有天海的結界,如果讓離開了,普通人會看到我的身影,被您的侍衛發現解釋起來有些麻煩。」
「是這樣啊,」羽衣狐垂眸,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然後掩唇微笑說,「紗季不用顧慮那麼多,不如留下來和妾身一起吃晚飯吧。」
「晚飯?人類的肝髒嗎。」安倍紗季淡淡開口問。
羽衣狐目光一沉,輕笑說︰「怎麼會,紗季真會開玩笑,妾身也不喜歡人類的肝髒。」聲音一頓,她慈愛的撫模著自己的肚子說,「這都是為了能快點降生于世。」
「是嘛,那麼真是辛苦你了,明明不喜歡吃人類的肝髒,還拼命的收集人類的肝髒,甚至每天都以人類肝髒為食物。」安倍紗季語氣平淡,讓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緒,但是羽衣狐卻听出了諷刺之意。
羽衣狐目光凌厲的看向身後的百鬼,安倍紗季能夠清楚的知道她每天的情況,一定是在她的身邊埋下監視她的人了,可惡。
看著羽衣狐變色的臉,御門院心結心結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她為了不讓花開院家抓住羽衣狐的把柄,每天都四處奔走,總覺得看到羽衣狐這副窘態,讓她心頭堆積的郁結少了許多。
「羽衣狐大人請理解一下,京都食人心肝妖怪的事情已經傳達到吉平大人那里,吉平大人下令讓紗季大人清理妖怪。」安倍有行笑眯眯的開口說,話里真假半摻,吉平只是下令徹查這事,並沒有說動手清理,「您要知道安倍家雖然隱于暗處,但是身為京都的陰陽師,有害于京都的妖怪還是必須動手清理。」
羽衣狐微微皺眉,她可是安倍家初代家主的生母,這話的意思似乎是只要斷定她有害,安倍家還準備動手清理她嗎?!
「羽衣狐大人,您和安倍家的關系哪怕世人都知道,但是依然不能公布于世的擺在明面上。」安倍紗季語氣淡漠,漆黑的眸子平靜無波的注視著羽衣狐,「請您理解。」
「當然理解。」羽衣狐臉色笑著,心底卻一片冰冷,因為她是代表惡的妖怪,而安倍家不僅在政治的舞台上深受掌權者的信任,還被世人視為清除邪惡妖怪的正義存在,所以絕對不會在明面到上幫助身為妖怪之主的她。
「您理解真是太好了,如果哥哥下令安倍家動手清理食人肝髒的妖怪,那麼那時候我也不得不動手,哥哥現在可是安倍家的執政者,我也不能反抗他。」
听到安倍紗季這樣說,羽衣狐掩住唇角泛起一絲譏諷的笑容,安倍家真正的執政者是誰,她心里還是清楚的。
羽衣狐對紗季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地說︰「吉平真是一個認真的孩子呢,放心,妾身不會讓紗季為難呢。」
「那麼就麻煩您,最近正常的吃飯吧。」安倍紗季動了動嘴角,對羽衣狐露出了一個象征似的笑容,然後轉身準備進入妖車。
看到安倍紗季轉身,羽衣狐眸子微微一轉,看了一下自己右側的‘人’,下一秒偽裝成人類的妖怪掙破人皮,揮著手中巨大的刀刃襲向安倍紗季。
一抹笑容在羽衣狐的唇邊轉瞬即逝,然後她故作驚訝的睜大眼楮,但是那妖怪的武器還沒有接近紗季,一個突然出現的七芒星陣就削掉那妖怪的腦袋。
羽衣狐瞳孔微縮,看到在妖怪濺出血液中露出可愛而無害的微笑的安倍有行,少年的雙眸干淨而明亮,但卻有駭人的冷漠與殺意。
羽衣狐剛剛想開口說什麼,那個被削掉頭的妖怪卻突然站了起來,羽衣狐身後的百鬼們大駭,還未作出反應,幾個妖怪就被那無頭的妖怪用刀刃斬下了腦袋。
羽衣狐眸光一沉,用尾巴將那個沒有頭的妖怪釘在牆壁上,然後神色晦暗不明的看向御門院心結心結。
御門院心結心結對羽衣狐微微一笑,然後動了動手中透明的絲線,柔聲說︰「真是冒犯羽衣狐大人了,怕其他妖怪也這樣襲擊過來,所以我下意識的就操控它來保護紗季殿下了。」
羽衣狐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隨即看了一眼被她釘在牆上的無頭妖怪,它被安倍有行削下的頭部就在她的腳下,羽衣狐眸子暗了暗,然後抬頭對御門院心結心結笑了笑說︰「沒有關系,是這家伙不知死活就想要襲擊紗季。」
「沒有關系,只是羽衣狐大人應該更加嚴厲的管教屬下才好。」安倍紗季漫不經心地瞥一眼羽衣狐,隨即轉身進入了妖車,語氣淡淡的說,「心結,絞碎它。」
「收到。」御門院心結心結露出甜美而嗜血的笑容,手中的絲線瞬間收緊,控制著那無頭妖怪的絲線瞬間勒入它的身體,御門院心結心結收回絲線的瞬間,除了被羽衣狐釘在牆上的部分,他身體其他的部分都變成了碎塊。
「那麼羽衣狐大人請務必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妖車傳來安倍紗季冷清的聲音,然後妖車啟程奔向夜空。
安倍紗季離開以後,一只個頭矮小,眼楮像青蛙一樣的妖怪走到羽衣狐身邊,感受到羽衣狐周身泛著令人窒息的殺氣,他戰戰栗栗的問︰「羽……羽衣狐大人,瓔姬、長發姬她們還要抓來大阪城嗎?」
羽衣狐一腳踩在那個被砍下頭的妖怪的腦袋上,咬牙切齒地說︰「抓。」
哼,她身為妖怪之主怎麼可能會听從一個小丫頭的擺布,在她現在所用的身體到壽命之前,她要為她的晴明收集更多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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