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夫人轉向看著韓二夫人笑道︰「哎呀,果然是個賢惠的姑娘,那快請姑娘坐下來,用一點吧。」
沒等韓二夫人開口,西涼茉已經一,不客氣地坐下,就開始用了,她可是餓得慌。
韓二夫人看著她那副樣子,心中雖有氣,但卻也爽愜了許多,竟難得地沒有出口斥責,西涼丹則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待得那閔夫人起身告辭,西涼茉也吃好了,又順手牽羊用手巾子偷藏了幾塊點心,方才起身地問韓二夫人︰「請問韓二夫人,女兒的婚事是否已經定下,爵爺可知道?」
她得模模另一尊大神的態度。
韓二夫人橫挑了柳葉眉,冷冷地問︰「是已經定下,也是爵爺說了要給你許個人家,難不成你還對這門親事不滿?」
西涼茉笑笑︰「女兒不敢。」
因為尚未完全模清德小王爺司流風的品性,她原本還在猶豫之間定下的計劃,如今看來勢在必行,韓氏已經對那日她出風頭的事,不能容忍了。
韓二夫人看著西涼茉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退下吧。」
西涼茉也不磨嘰,便退出宣閣。
待出得門,她才憤憤地吐了口氣,冷笑︰「真是欺人太甚。」
她走到外院邊,招來一個看內院外院門的小丫頭,那小丫頭早與她相熟,立刻上來附耳說了些什麼,西涼茉便往花園而去。
果然瞧見不遠處一道藍衣侍者的身影,正是爵爺身邊的常隨之一。
西涼茉眼楮一眯,便悄然跟上。
後花園靜心亭內。
「爵爺,這是今日兵部的折子。」靖國公常隨寧安將手里的折子雙手呈給靖國公。
靖國公接過,微微擰眉︰「不是早上才遞過了折子麼,皇上才做了批復。」這些日子邊境上,犬戎總是騷擾不斷,分明是盛夏,卻不知兵部派去的糧草為何總是不夠,以致邊關總在催促,折子不斷。
寧安猶豫了一下道︰「這是九千歲打回來的,說是兵部最近太費銀糧,如今淮河臨近汛期,正是工部、戶部賑災時,不準。」
靖國公的手背暴突起兩根青筋,臉上卻神色淡漠︰「九千歲?就是說皇上沒有看到折子了。」
寧安點頭,不敢作聲,誰人不知朝中皇帝身體病弱,又迷戀黃老之術,朝政大權旁落在太子太傅、錦衣衛指揮使、司禮監大宦官九千歲的手上,所有交遞的奏折都要經過九千歲審核後方交予皇帝。
內閣庭議,時常不見皇帝,卻常見在皇帝金鑾寶座邊的赤金椅上坐著九千歲臨庭代帝批折,朝中無數大臣卻敢怒不敢言,只因此人手上的錦衣衛乃一批朝廷御用的殺手暗探,私下奪反對他的大臣性命,也無人敢管,宛如前朝東廠所養的廠衛一樣,九千歲結黨營私,權擅天下,被人喻為第一奸佞。
「行了,你去吧,我想一人走走。」靖國公望著一池碧湖沉默了片刻,擺了擺手。
寧安應聲退下,他知道爵爺心煩之時,是不喜有人在一旁打擾的,便也吩咐下去讓周圍人不要此時進入花園。
靖國公一路緩行,沿著碧魚荷塘慢慢散心,正是沉思間,卻听見樹叢一陣悉索的聲音,他不由皺眉,冷道︰「誰在那里?」寧安是怎麼當差的!
過了好一會,才有一道溫柔含怯的聲音響起︰「對不起,茉兒不知道爵爺在這里。」西涼茉從不稱呼靖國公為父親,這個男人根本不配。
只見草叢里款步而出一道縴細瘦弱的身影,對著自己福了一福,靖國公挑眉︰「茉兒?」
卻見她慌慌張張地將什麼東西收到袖子里。
「你手上是什麼東西?」多年的軍旅生涯讓靖國公最見不得人在他面前躲躲藏藏,形跡可疑。
「沒……沒什麼。」西涼茉神色更是慌張,卻在看到靖國公臉色越發不悅時,才從袖子里模出一個小手絹包成的小包。
靖國公睨著她手上的東西︰「這是什麼?」
卻見西涼茉忽然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聲音有些顫抖︰「爵爺,茉兒知錯了。」
靖國公細看那打開的手絹,果然是一些點心果子,他不由微微擰了眉︰「你偷點心吃?」府邸上什麼時候窮到這樣的地步,連小姐都吃不飽了?
但西涼茉卻似弄混了他的意思,只急忙地求道︰「爵爺開恩,只是這幾日我房里的白嬤嬤病了,茉兒的月例銀子只能讓她喝幾幅藥,茉兒只是不忍嬤嬤病中受餓,所以這才……茉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靖國公看著她有些蒼白的小臉,單薄的身子穿著粗布的衣裳跪在地上,卻直挺挺的,雖然是在求饒,卻不顯得畏縮卑微。
他想不到韓二夫人竟然苛刻若此,簡直是把他那日交代的話當耳邊風了,豈有此理!
靖國公臉上不禁閃過一絲陰霾怒色。
他伸手將西涼茉扶起,聲音里也帶上一絲暖意︰「起來吧,我會吩咐韓二夫人把你的月例銀子上調的,就要嫁人了,你身子看著也不好,養好一些,我也……」他話到了一半便住了口。
聞言,西涼茉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片感激的溫柔羞澀的模樣︰「是,謝謝爵爺的記掛,爵爺在朝與虞候為同袍,既然爵爺都覺得虞候爺是好的,那當時沒錯,只是女兒不曾學過當家,嫁過去,也不知能否與家中八房妾氏相處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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