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白蕊死死地捂住唇,驚恐地看著西涼茉拼命地將紅錦往水里按。
「還不過來幫忙!」西涼茉有些狼狽地低聲冷道,這個身子常年營養不良,實在是力氣不夠。
白蕊不敢多問,下意識地上去就幫西涼茉按住紅錦的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里的人終于不再掙扎,沉沉地往湖底落下去。
西涼茉才起身,隨手在身上擦了擦手,左右看看無人,立刻一把拽起白蕊,就往小路里鑽。
白蕊木木僵僵間,卻福臨心至般還記得提醒︰「大小姐,那個銀線荷包!」
西涼茉拽著要往回跑的白蕊,低聲道︰「不必理會,那是韓二夫人身邊的紫黛的!」那次送脂粉給紫黛,她順手就拿了,說不定就要派上大用場。
這次是她太大意了!以為出了這樣的事,誰都嫌晦氣,湖塘邊必定無人,卻不想西涼仙那個心眼子多的會來這一手。
主僕兩趕緊連拉帶扯地互相扶持著遠去,卻不曉得那碧波亭上不知何時躺了兩道蒙面的黑衣人影,其中一人身型修長,露出的一雙瑰麗的丹鳳眼,大而眼尾斜飛,波詭迷離,此刻含了興味的笑︰「有意思,想不到這西涼老頭還養了個那麼有趣的閨女。」
「督公可是喜歡,若是喜歡,小的便讓人去弄,上次那個已經埋了有日子了。」一邊的黑衣侍者恭敬地道,語氣卻仿佛弄一個人似弄來一個玩具一般,不喜便可玩殘了扔在一邊。
那被喚做督公的人妖異雙眸中微光一閃,晃著手上的銀線荷包,似笑非笑︰「呵呵,不急……」
他今日不過閑來無事到西涼老頭這里看看西涼老頭有沒有被他氣死,卻想不到還見著了這出好戲。
那個瘦瘦小小又一副柔弱堪憐模樣的小丫頭,居然行事這般狠辣,殺人滅口,眼都不眨。
實在有趣。
「你休想!」伴隨著「 當」一聲摔在地上的瓷器破裂聲,是女子冷厲的呵斥。
韓蔚神色微黯,卻還是有些不屈不撓︰「小姑母,為何不可,也是您說了蔚兒必娶西涼家女子,鞏固韓氏一族與西涼一族的關系,以求韓氏一族能根基鞏固!」
二夫人艷麗的眉目間已經是怒色滿滿,韓蔚生母早死,自小他便經常來往于兩府,她向來疼愛他,他也極其尊愛她這個小姑母。
如今被韓蔚頂撞,讓二夫人一口氣幾乎上不來,卻又不能辯解,只狠狠地握住黃花梨的貴妃椅手把︰「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能娶西涼家任何一個女子,就是西涼茉不行!」
韓蔚不服︰「小姑母,您不讓我娶茉兒,總也要個理由,您之前說可讓霜表妹許與我做貴妾,可今晚的情形您也看到了,蔚兒如何能娶那樣一個失德的女子,便是父親也是不會允許的!」
「放肆,你要用你父親來壓我麼,不是姐姐在宮中一力支撐,不是我在這靖國公府中步步籌謀,你以為韓氏能有今日之風光!如今倒好了,你倒知道用你父親來壓我了!」二夫人氣得冷笑,‘ 當’一聲又摔了一盞茶,周圍的丫鬟們早已噤若寒蟬。
韓蔚看著自己敬愛如母親的小姑母氣得直捂胸口,心中不由一軟,上前長身作揖︰「姑母,蔚兒並無此意啊,蔚兒早已將姑母視如母親,您不要氣壞了身子。」
片刻,二夫人的氣這才略消,扶著韓蔚起來,長嘆一聲︰「蔚兒,以後此事不要再提,誰都娶得西涼茉,但與我韓家是決計不能相容的,你只要銘記這一點便是,你的婚事,不必操心,姑母和你父親自有安排,必定是西涼世家的如花美眷,不讓你吃虧。」
韓蔚不再敢言,只也嘆了一聲︰「是,蔚兒不會再提此事。」
難道他與茉兒表妹是真無姻緣了?
待得韓蔚又在宣閣里說了一陣話,二夫人道是身子乏了,打發了人將韓蔚送了出去,這才看著天邊一輪圓月,深深嘆了一口氣。
「二夫人,何苦要與表少爺鬧得這樣?」張嬤嬤嘆了一聲,伺候二夫人準備梳洗睡下。
二夫人看著窗外一片漆黑的夜色,唇角冷笑中也帶無奈︰「便讓他以為是我心胸狹隘,依舊嫉恨藍氏,也罷,我本來就容不得藍氏,這世間原本也是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就算那個賤人的女兒身上沒有那麼多的忌諱,她也決不能嫁到她的家族之中,即使是為妾亦不行!
「西涼茉那那小狐媚子,恐怕還是要早些處置!竟然連我的佷兒也敢勾引!」
張嬤嬤聞言,默默低頭,亦不再言語。
「表少爺向二夫人提了小姐的親事,卻被二夫人狠狠地罵了回去呢。」白蕊邊伺候西涼茉研磨花朵,邊憤憤不平,在她看來韓蔚是西涼茉嫁人最好的人選。
西涼茉邊揀選丹砂,邊不在意地一笑︰「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是曾有意于韓蔚,他自幼年起,能對人保持一份同情的赤子之心,也能回護于自己的愛人,還算是心善之人,只是耳根太軟。
但這樣的人,又在韓氏一族中,就算嫁過去了,也難保他不會被二夫人挑唆著不敢對她好,三妻四妾是少不了的,她又在娘家不受寵,嫁過去,哪怕是正妻,也好不到哪里去,何況韓二夫人最多不過是讓自己做個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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