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情真意切,甚至眼中都含了淚水。
連一旁看熱鬧的眾人都覺得西涼茉是個不懂事的。
匆匆過來,看我死了沒有是真。
西涼茉心中暗譏,她以袖掩唇,臉色蒼白如紙,也不多話,只盈盈含淚,深深地伏子︰「茉兒知錯,縣主恕罪。」
西涼茉一身淺白遍繡綠海棠的寬袖紗裳配著淺綠墜水晶珠百褶裙,挽著雙飛髻的頭上也不過一套東珠頭面,斜簪一只水晶流蘇長簪,腕上一只翡翠鐲子已經是身上最昂貴的首飾,因著方才滾跌落地,發絲有些凌亂,卻襯托得她宛如被狂風催逼空谷幽蘭,與西涼仙母女三人的華貴逼人形成鮮明對比。
如今她只一味含淚,楚楚可憐,一副不敢做聲的模樣,卻輕易就打破了西涼仙營造出來她刁蠻任性的形象。
不但圍觀眾人看得心生憐惜,暗暗只道難怪呢,不是一個娘生的,可憐了。
司流風大步走近車子,掀開簾子後,伸手一模那折了的靠板,再看向那車夫躲閃眼神,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心中生出一股莫名惱怒,雖然靖國公婉拒了他要娶西涼茉為側妃的提議早在他的預料中,他確實並不打算娶一個毫無助力,不得寵的女子,但是韓二夫人母女也未免太過殘酷,竟然當他的面就要取西涼茉的性命,竟忘了這進宮的帖子是他給西涼茉的,這不是打他的臉麼?
司流風星眸一眯,一把扯下那車夫貫在地上,揚起手中鞭子劈頭蓋臉地打下去︰「你這賤奴,如何敢在車上做手腳,想要害了主子性命!」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看向西涼茉主僕的眼光更為憐惜,一個區區車夫無人指使,怎麼敢害主子性命?
韓二夫人母女沒有想到司流風一句話竟然給這件‘意外’蓋棺定論了,不由臉色都是不好,特別是西涼丹,幾乎沉不住氣了,她實在看不得西涼茉那副楚楚可憐的做作模樣,她憤憤地嘟噥︰「不過一個賤丫頭,死了就死了,這般架勢……」
話音未落,剩下的話已經被韓二夫人一記寒冷的眼刀瞪了回去。
但,這已經足夠。
西涼茉雙眸含淚,但長袖掩住的唇下彎起弧度冰冷的笑意。
除了西涼茉以外,還有人也發現了不妥,那就是西涼仙,她心中微微一緊,看向司流風。
司流風果然眸中一冷,即便他可以接受自己未來的妻子心狠而任性,貴族小姐會有這樣的心性不奇怪,卻容不得別人挑釁他的權威。
他看著西涼丹,微微皺起了眉,仿佛在思考什麼,卻同時把那慘叫不已的車夫一腳踢在韓二夫人面前︰「夫人,這是您家惡僕,就交給您處理了!」他沒打算得罪韓二夫人,只是讓她們明白,他並不是一個可以糊弄之人。
韓二夫人面不改色地頷首,厭惡地看向那鮮血淋灕的車夫︰「多謝小王爺費心了。」
末了再握住西涼茉的手,仿佛極為憐惜地道︰「可憐的孩子,你可是受驚了,如今就回府吧,上尊那邊,為娘會替你告罪就是。」
弄不死我,所以擋著我進宮,不讓我與其他世家貴族交際麼?
原本我真沒打算進宮的,但是如今,我怎麼好如你的意呢?
西涼茉怯怯地看了眼司流風︰「這帖子是小王爺下的,那茉兒就在這里……」
「茉小姐似沒有受傷,若是韓二夫人車上太過擁擠,便到我車上整裝就是,小德,牽本王的奔風過來。」司流風仿佛根本沒有打算給韓二夫人再拒絕的機會,直接讓親隨牽馬過來,翻身而上,又對白蕊道︰「伺候你家小姐整妝吧。」
韓二夫人大氣,卻不好直接對上小王爺,只得對著西涼茉僵笑︰「還不快謝過小王爺。」
眼中目光卻恨不得剜她的肉,更別提西涼丹了,若不是西涼仙強行按住,她就要拿鞭子抽上來了。
西涼茉看著這母女三人,柔柔一笑︰「是,謝過小王爺。」
她在白蕊的扶持下,上了司流風華麗大氣的馬車,馬車上有簡單的妝盒鏡,甚至上好的頭油發帶,想必是司流風的,她讓白蕊拆了發髻清理起來。
「大小……姐你可還好?」白蕊有些驚魂未定。
看著手腕上的擦傷,西涼茉眯了眼,唇角微笑愈加涼薄︰「韓二夫人,這份大禮,我必定涌泉相報。」
怎麼報呢?
讓你的愛女身敗名裂,永失所愛可好?
到了皇城,依次有宮中內監、宮女出來領著各家親眷入內,西涼茉在白蕊的攙扶下穩穩落了馬車,拖了幾米的距離跟在二夫人母女身後,靜靜地打量著那碧瓦紅牆、飛檐斗拱的華麗宮城,有曲江水被引流進入宮,金吾衛執金吾器宇軒昂立于宮門之前,漢白玉的曲折回橋臨水而過直蜿蜒入幽深宮城,無一不顯示這泱泱禁宮乃人間權力最高處。
「小姐,請跟奴婢來。」有美貌宮女含笑上來,西涼茉有禮貌地也福了一福,與白蕊一同跟著她前往御花園。
御花園浣碧湖邊,相熟的各家貴戚的小姐夫人們都各自打了招呼,三三兩兩地聊了起來,只等候上船前往湖心島,美人們爭奇斗艷,恰如開在池邊的錦簇花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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