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沒有阻止,這是何嬤嬤的認主之禮,她看了白蕊一眼,白蕊趕緊從腰上摘了個裝著小金錠的荷包遞給何嬤嬤,何嬤嬤雙手接過,放好。
她隨後才起身對著西涼茉道︰「郡主且放心,奴婢在宮中是二品司膳,入了內務府的名冊,是宮里賜給郡主的人。」
連來路都想好了麼?
西涼茉一笑,點頭,何嬤嬤讓人趕著車駕緩緩離開。
走了好一會,白蕊才松了一口氣,有些猶豫地看著西涼茉,壓低了聲音︰「大小姐,您剛才也太大膽了,听說九千歲可是殺人不眨眼,身邊伺候的人不周到,都要掉腦袋剝皮,您怎麼敢咬他?」
西涼茉依在車窗邊,這才輕吐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沒好氣地點點白蕊的額頭︰「笨丫頭,你沒听何嬤嬤說了麼,你家小姐若能平安走出那間書房,才能選禮物,那若是不平安呢?你以為九千歲那種心性殘忍的名聲是假的麼?」
方才書房外隱約傳來的淒慘叫聲時,她不動聲色地往外瞥了一眼,那讓七八個太監把身上衣服扯了精光,按在地上褻玩得發出淒厲慘叫,渾身是血的女子,分明就是西涼丹的好友——寧侯之嫡女劉婉兒。
那些太監不能人事,對女子不能真的沾染,心態極度扭曲,自然有無數褻玩女子,讓女子生不如死的殘酷方法。
她並不認為九千歲是為了給她出氣才抓了劉婉兒。
倒是一開始在船上,九千歲讓人扔了西涼丹下水時,劉婉兒曾鄙夷地低罵了一句︰「該死的閹狗。」
隨後劉婉兒的女乃娘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別人也未曾注意,但她卻明明看見已經準備上自己樓船的九千歲微微頓了一形,雖然沒有回頭,但他的身形卻散發出一種讓人覺得心中極冷的詭氣來。
不過一句低罵,百里青就敢完全不顧及寧侯最近頗得到皇帝青眼,又手握京畿兵權,將寧侯嫡女擄來羞辱玩弄,可見他的權勢滔天,肆意妄為到了何等地步。
今日,她西涼茉不但利用了這位睚疵必報的九千歲,還敢當著他的面玩兒‘救駕’花樣,若不是劍走偏鋒得了他另眼相看,下一個被當成他私欲玩物的就是自己。
畢竟九千歲那人擅弄權術,高高在上慣了,自己不但毫不畏懼,還如此‘膽大妄為’當他的面玩弄手段,才勾出他的感興趣,若當時只要在九千歲面前露了那麼一點怯,那個妖魔一樣的人就會將她毫不留情地納為做玩物,盡情褻玩折辱一番再操控手中。
這是一場豪賭!
她方才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但她贏了,平安過關,如今,她已經擁有了一個危險卻極其強大的盟友。
西涼茉看著窗外悠悠秋光明媚,輕嘆,現在自己的力量不夠抗衡國公府,只能與虎謀皮,但總有一日,她會讓百里青也絕不敢再恣意冒犯自己!
百里青手指那冰冷的感覺還留在自己胸前,她的臉上掠過一絲暗惱的紅暈。
白蕊听完,臉色不由白了又白,原來方才她們已經在鬼門關邊上走一圈,她忍不住又問︰「您為何要將九千歲的人放在身邊,咱們一舉一動豈不是都在九千歲眼里了?」
西涼茉這才露出淺淺笑意來︰「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九千歲送來的必定是妙人!」
那個人,什麼都追求最好,所以他送的禮物,也一定會有大用處,那寶馬香車不過是個死物,看著值錢,卻絕對沒有何嬤嬤的用處大。
馬車一路往國公府而去,到了正門外,才下馬車,便看見守門的一個小廝一溜煙地跑進府內去了,另一個則是神色怪異地上來牽馬車,道了聲︰「大小姐,回來了。」
何嬤嬤冷冷看了那小廝一眼,剛要說話,西涼茉卻忽然下車,輕拍了一下她,何嬤嬤就不再說話了。
西涼茉才進了中院,便見著紫眉領著幾個粗使婆子對著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茉姐兒,夫人等你可是等了好久呢,請吧。」
說罷幾個三大五粗的婆子便圍住了她和白蕊,像是怕她跑了,但西涼茉卻知道這十有*是怕她去找救兵。
其他經過的下人看著這里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只是如今,她還需要救兵麼?
不過似乎府上竟還沒有得到她冊封郡主的消息。
韓氏這是打算做什麼?
西涼茉心中冷嗤一聲,也不言語,便跟著他們一路去了。
才進了內院正廳便听得韓二夫人一聲冷斥︰「跪下!」
西涼茉環視了一圈,見著凳子上坐著都是家里的幾房姨娘,甚至並著靖國公的二弟那一房和三弟那一房的嫡妻,也就是她的伯母們,還有三大五粗拿著家法的婆子,陣勢快及得上正月里那一場公審了。
只是這一次……
西涼茉抬眼看向二夫人,微微一笑︰「二夫人這是怎麼了,茉兒可是做錯什麼了麼?」
她瞅著韓二夫人臉色發白,歪在正堂的軟塌之上,平日里再不待見她和那些庶出子女,也是一副當家主母恭肅雍容的模樣,今日里真是難得這般樣子來發難。
而且看樣子她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但想必是西涼仙傷情極為嚴重,這才狗急跳牆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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