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是怎麼回事,貞敏郡主這是怎麼了,是誰如此大膽敢對陛下親封的郡主娘娘如此無禮,不要命了麼!」那宣旨太監先是目瞪口呆,隨即瞥了那些拿著木棒還沒放下的人冷笑起來。
他爬上一品內監的位子,這輩子宣旨也宣了不少次,倒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熱鬧’的宣旨場面。
郡主?什麼郡主?!
在場眾人除了西涼丹和韓二夫人面色鐵青以外,其他都一臉懵懂茫然。
靖國公看了眾人神色一眼,便心中了然,看樣子府上似乎還不知道茉丫頭冊封郡主之事,他只得尷尬地道︰「讓公公見笑了。」
隨後他朝著那些傻在當場的僕役,厲色怒喝︰「還不放下棍子,速速跪下!」
靖國公在府邸里素來是如神祗一樣的存在,威嚴不可侵犯,這一喝嚇得那些僕役手里棍棒掉了一地,趕緊跪下伏地。
靖國公臉色才是稍霽,隨後目光灼灼地看著何嬤嬤︰「不知這一位是……」
他戎馬半生,又出身百年簪纓世家,看人極準,一看何嬤嬤雖然身著衣衫款式普通如一般大戶人家有地位的嬤嬤,但料子卻是十金一尺的流雲錦,身上氣勢更不是家中僕人能有的。
何嬤嬤微微一笑,對著靖國公福了一福︰「奴婢是宮里賜與貞敏郡主的尚宮局二品司膳何氏,向國公爺請安。」
能在宮中當上女官,即可終生領朝廷俸祿。
靖國公神色大震,宮里竟然將一名二品女官賜給了茉丫頭,宮中一品以上的妃子和公主才有女官隨侍的權力。
靖國公客氣地虛扶了何嬤嬤一把︰「何司膳客氣了。」
堂內眾人更是為錯愕,這個跟著茉姐兒的嬤嬤竟然是一個一品女官,那麼茉姐兒,難道真的是那個什麼……貞敏郡主?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個楚楚可憐的少女,一朝翻身,她已經是比二夫人都要尊貴的郡主了!
「宮里既然將我賜給了貞敏郡主,奴婢便是郡主的人了,國公爺喚奴婢何氏即可。」何嬤嬤不卑不亢地道,隨即她起身目光冷然地看向靖國公︰「只是奴婢不知國公爺對眼下情形如何解釋?」
靖國公已經听到了何嬤嬤之前銳利的質問,如今再看眼下情狀,不由心中怒火更盛,他國公府怎能擔上這個大逆不道的罪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靖國公轉臉看向堂內,冷聲叱問。
韓氏還沒從眼前發黑的劇痛中緩過神來,西涼丹更是在看到情形不對又悄悄溜了,如今堂內眾人面面相覷,只有三夫人黎氏定了定神,起身道︰「國公爺,是這樣的……」
她將事情前後說了一遍,基本上並沒有偏頗,但西涼茉自然成了那被嫡母指責,差點被家法責打,又打入庵堂的柔弱無依小女兒。
而韓氏就成了不分青紅皂白,列數女兒罪狀又拿不出證據,非要打死女兒的惡嫡母。
當然事實如何,不過是有心人演給有心人看的一場戲。
再隨後,就是白蕊忿忿地出來將出府後的事情說了一遍,從長街遇險到宮里步步殺機,最後連西涼茉冊封後又被九千歲帶走告誡恐嚇了一番也說了出來。
只是西涼茉在換衣服時候遇到的那一番生死交關的遭遇,她沒來得及告知白蕊,所以白蕊沒有提到。
說到最後白蕊自己都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她一個小小丫頭,今日陡然遭遇殺機重重,驚心動魄,極為難挨,此時心中恐懼與焦慮和劫後余生的害怕都化作了淚水流出來。
所以自然毫無做偽,何況這些事情都是許多人看得見的,白蕊也說不了大話,靖國公一听已經是基本上信了*分,臉色半青半白,目光冷厲如刀一樣地刺向躺在紅木軟榻上剛緩過氣來的韓氏。
眾人听得唏噓不已,又暗自心驚,只暗嘆西涼茉今日的好運氣,又憐她差點無辜喪命,努力救下滿門,還要被嫡母冤枉。
對韓氏的目光也都冷了下去,慎二太太甚至扶著心口,尖刻地對著韓氏怒笑︰「韓二夫人果真是養出個差點害了我們大家性命的好女兒!如今還有這番心思來整治郡主,是不是想要將我們所有人都拖下水陪葬你才安樂!」
韓氏虛弱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抖著聲音恨道︰「你……你們不要信她,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陷阱!」
「住口,你是病糊涂了麼!」靖國公再不忍耐對著韓氏一聲怒喝,隨後上前將西涼茉扶起,一臉憐惜地道︰「茉兒,你辛苦了,你母親想必是今日被你姐姐的事嚇糊涂了,才做出這樣的糊涂事,你向來仁善,不要與她計較。」
此話分明是想要西涼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她這個苦主認了這個不過是家事,免去追究大夫人的責任。
西涼茉心中陡然升起憤怒的火苗,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睜眼說瞎話,護著那個女人麼?
她是你的女人,西涼仙是你的女兒,我不過是一個可以任她們隨意踐踏也不能計較的奴僕麼?
原來人心真的可以偏頗到這樣的地步!
西涼茉心中一片寒涼,看著靖國公眼帶警告和威壓,她神色不明地慢慢笑了︰「是,父親說的是,母親受傷,又受了大驚嚇,還要照顧二妹妹,這家中瑣事不若交給三嬸娘來打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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