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防備,呆了呆,但很快追上來,在我關上房門之前,他已把我攔腰抱住。
「該死!你是不是又想到他了?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時再敢想到他,我會去殺了他!」
他扳轉我的身體,雙手牢牢地夾住我的手臂,曾經深情款款的眼中閃動著暴戾獰惡的光芒。
「我……沒有!」我鼓起勇氣直視著他的雙眼,「我只是不想做你的……玩偶!」
「玩偶?你以為我對你的感情只是一時興起?」他盯著我,語氣有些緩和,「是不是雲加度給你灌輸了些什麼?他能了解我多少呢?他所自以為了解的只是我想讓他了解的。」
「這就是你和他之間的默契。你玩你的女人,而他替你善後,只是有時不小心也會做過頭。」
「我是夜邪的神王,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的行為善後。也許往日我對女人是過于殘忍了一點,但正如我那天告訴過你的,以前我認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愛情,我是一個國家的君主,我需要保持我頭腦的絕對冷靜,可現在我已經做不到了,也不想做到。心舫,你明白嗎?因為我愛上了你,我已成為一個俗人,有著很俗的願望……」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安闐的話,他吸了口氣,說︰
「請進。」
他松開了抓我的手,我慌亂地整理好上衣。
門開,歐利名走進,和安闐交換了一個目光,兩人走進了隔壁房間。其實就算他們留在廳里,用夜邪語交談,我也听不懂。
腦中一片混亂,我恍恍惚惚中走回到窗邊。我該怎麼辦?這樣下去,我終有一天會淪陷于他的感情陷阱中。坐在了窗台上,我整理著種在花盆中開得鮮艷的花卉。這些都是房東大媽的心愛之物,她把這套位于市中間地帶四樓的套房租給安闐時,惟一的要求就是好好照料她的花。
灑完水,我趴在鐵欄桿上,俯視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游客以及那些已亮起彩燈的小店。路對面有一家金銀首飾店,那是佛羅倫薩的一大傳統,早在中世紀,佛羅倫薩的金銀首飾便已名滿歐洲,並且出現過大師級的名匠切里尼,大仲馬的小說《阿斯加尼奧》中就曾經描述過切里尼高超精湛的首飾工藝。一般游客要買金銀飾品都會去金橋,兩邊拱廊里一個接一個的小店都是百年老字號的金銀首飾店,所以在我看來路對面那家首飾店似乎生意並不好。
店門口的招牌看起來已相當有些年月,古體書寫的字母上油漆早已褪色,玻璃門兩邊的牆面灰暗斑駁,在暮色中整個小店看起來古典而陰郁。門前的台階邊站著一個拿著相機的游客,對著店門胡亂地按著快門,卻在這時,玻璃門晃了晃,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店內出來,他的臉上架著太陽鏡,但是面對著他人無意中伸來的相機鏡頭,還是不由自主地抬手擋了擋。
好熟悉的身影,是羅生!怎麼會,難道我看錯了嗎?
游客抱歉地沖著男人做了個手勢,男人放下手,很有禮貌地笑了笑,但唇邊的笑一瞬即逝,清瘦的臉上神情嚴峻,似深藏著抹不去的憂傷。我的心劇烈一痛,是他,確實是羅生——那個我曾經為他傷痛三年,卻在重逢的那一天又不得不離開的男人。
為什麼曾經約定,但此刻陪伴我的卻不是你?為什麼命運讓我們相遇相愛,卻無法廝守一生?
淚自我的眼中悄然滑落,我閉上眼楮,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楮時小店門前已空無一人。
我快步走出套房,等不及電梯上來,順著樓梯狂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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