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與青萍應該歸為一類人,看似柔弱骨子里卻堅硬的很。不得已時,寧願玉碎也絕不成全敵人。
疼痛中時間被無限放大,分分秒秒都似度日如年。林子欣的身體被禁錮得一動不動,只有偶爾皺起的眉頭才讓人感覺她此時應該還活著。
「神救自救之人。我現在能做的只有堅持下去,決不放棄。」林子欣在還算清醒時一遍遍地提醒自己。
身體內的珠子發出的火焰遍布每一個細胞,她的意識也慢慢變得模糊起來。這時青萍揮揮手將外面的火焰消除,看著那雙遍布紫焰的雙眸漸漸渙散失去焦距,心中一陣狂喜。
「已經到極限了嗎?作為一個凡人,能撐到現在已是難能可貴了。勉強可以作為我奪舍的對象,等紫焰失去顏色時就是奪舍的最佳時期。」
「我已經死了嗎?為什麼感覺不到疼痛了。」林子欣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朵絢麗的火焰在飄,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我這是在哪里?」
林子欣伸手去踫觸那朵絢麗的紫色,明明知道這是讓她痛苦的源泉。卻不受控制的想去握住它,任那抹紫色魅影圍著她的手在轉,在誘惑著她。
一雙近乎透明的手慢慢朝著紫焰靠攏,在握住的剎那,紫焰從她的雙手遍布到全身,再回到手中變成一朵玫瑰,林子欣的雙眸沉浸在魅惑的紫色琉璃中。
「子欣,子欣」一聲聲的呼喚將林子欣的意識拉回。
「誰?是誰在叫子欣。好親切的聲音,是誰?」她的身體不自覺得朝著聲音的源頭飄去。
前面是一條小河,小河的水很淺;可以看到水草里的小魚,河道卻很寬很深。一座很普通的石橋,只有兩塊水泥板架在上面,河的兩岸遍布秋菊。林子欣站在河的這邊,風吹得秋菊亂晃,也吹起河那邊她的短發。
「子欣,你怎麼來了?」柔柔地聲音里充滿責備。
大方格上衣雖然陳舊卻干淨整潔,她的短發還是自己跟妹妹一起剪的呢。
「娘,我好想你!你怎麼在這里?」林子欣一步步地邁向橋的那一頭。
「不要過來,你怎麼在這里?」母親的聲音嚴厲起來。
林子欣停在橋上,離她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
「娘!」
「不要再走了!你說,你來這里做什麼?」母親指著她問。」
「我」林子欣低下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里.听到你在叫我,我就尋著聲音過來了。」
「娘,這不是小時候我們經常來洗衣服的地方嗎?」
「子欣」母親伸手將她面前垂下的頭發攏到耳後。
「你打小就跟別人不一樣。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去那麼遠的地方工作,一年也回不來幾次。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到你們姐妹長大成人。」
「我們已經長大了。」林子欣很奇怪母親為什麼會這麼說,很心痛的感覺,她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
「子欣,這是什麼?」母親指著她手中的紫玫瑰問。
「紫玫瑰。」林子欣說完,又覺得不對。它是什麼?怎麼來的?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真是漂亮的花,你的嗎?」母親笑了,笑起來還是跟年輕時一樣好看。
「嗯!我的。」林子欣覺得這就是自己東西,回答起來一點都沒懷疑。
手中的玫瑰花瓣顫動著釋放出琉璃光彩,林子欣覺得自己全身都變得溫暖了,像是活過來一樣。
「是你的東西就要好好抓緊,不要松手。」母親將她的另一只手放在紫玫瑰上。
「握緊了。」
「娘,你比以前年輕了。」
突然,林子欣睜大雙眼,眼淚模糊了視線,母親的身影也變模糊了,她想起來了。原來母親已經去世了,橋的那邊樹林里有母親的墳墓。
「記起來了,回去吧。以後再也不要來了,好好活著。」林子欣被母親用力一推,眼前的一切都不見了。
「活著?」
紫玫瑰又化為紫焰遍布她的全身,這次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青萍一直盯著林子欣雙眸,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沒有像她預想中的那樣。她覺得哪里不對,暗自與另一個自己溝通,以防不測。
她在空間中待了這麼多年已經厭倦了,哪怕與另一個人格融合也不願失去這次重生的機會。況且小姑娘的體質很不錯,經過她的紫玉心焰熔煉後非常適合她所修的功法。恢復到原來的修為也只是時間問題,甚至還會更上一層。
林子欣的雙眸慢慢恢復正常後,紫焰消失了。她閉上雙眸一粒粒淚珠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娘!」她喃喃自語,仍然沒有想來的跡象。
青萍雙手發出耀眼的光芒,想將林子欣體內的珠子抓出來。卻發現珠子已經不受她的控制,她與此珠的聯系完全掐斷了。
「不可能!一個小小的凡人怎麼能煉化紫玉心焰的火種?雖說這麼多年來紫玉心焰沒有好好溫養,但也不是一介凡人能夠馴服的。我倒要看看這具身體有何奇特之處。」
青萍幾欲抓狂,伴了她多年的紫玉心焰被人煉化她卻絲毫沒有察覺。以她高傲的性子無法接受,想當初她在修真界可是高高在上,何時受制于一個小小凡人。
她用上半成靈力狠狠地抓向林子欣的頭部,在即將落下時紫焰猛得竄出。隨著青萍一聲尖叫,火焰慢慢收回,快速爬滿全身。瑩瑩的紫,閃著夢幻的光彩,火焰中多了她所未見過的光澤。
青萍不敢相信這是她以前的紫玉心焰,她的雙手肉眼可見的有了不少黑色。
「是的,紫玉心焰不是一般的靈火,它還有覆滅神魂的能力。」
紫玉心焰這一擊已經讓她的元神受到了傷害。若不是自己是她曾經的主人,她受到的傷害還會更大。靈火都是有靈的,紫玉心焰竟然自動護主?青萍看著林子欣,再看看自己變黑的雙手。
「看來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青萍,你在做什麼?紫玉心焰是無法用神魂之力溫養的。在玉牌中不知過了多少年,紫玉心焰本來就只余火種,就像無的根浮萍,這樣下去消失只是時間問題。你不覺得紫玉心焰在錘煉她的體質時變得異常活躍嗎?」聲音清脆干淨,不像青萍的聲音卻從青萍口中說出。不似女子聲音,倒有些像男子;聲音非常中性,然而卻有一種不似在人間的感覺。
「沒錯,是我大意了。」青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
「她還在昏迷中,我們用玉牌破開紫玉心焰的防御,取其魂魄,以你為主。」
「好。」光華閃動間青萍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看著林子欣,情緒沒有任何波動。他站在白玉牌上緩緩落在林子欣的眉心,這次紫焰沒有任何反映,玉牌忽然不受控制的落在林子欣的左胸前。
四周靜的可怕,暴風雨已經過去,小區的路燈卻還沒有修好。黑漆漆的,偶爾幾聲貓叫讓夏日的子夜更加幽靜。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驚醒不少人的美夢。等人們再次尋找聲音來源時,夜晚卻又回歸了平靜,那半夜閑逛的貓也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疼痛讓林子欣睜開雙眼,她不知道這是在哪里,眼前的人是誰?為什麼她的手會插入我的胸口。
「你是誰?」
「玉青。」
「你在做什麼?」林子欣看著她的手一點點深入,深入靈魂的痛就會加一分。
「我需要你的身體,不需要你的靈魂。」玉青像在陳述一件事似的,不帶一絲感情。
「所以我在消滅你的靈魂。」
「休想!」
林子欣不清楚這是不是在夢中,但是疼痛卻一絲不減。她記得剛才母親說過,要自己好好活著。她就不能這樣什麼都不做,眼看著對方蠶食自己。她左手抓住對方的胳膊右手也學對方一樣,但是的右手無論怎麼用力都不能進入他心口分毫。
「你還是放棄吧,我可以讓你少受點痛苦,不要做無畏的掙扎了。」玉青的手已經穿過林子欣的身體。
「休——想——!不管你是誰,我的命只能是我的。」林子欣紅著眼楮說。
「我知道自己弱小,知道這個世界不公平,但是自己命卻不是別人隨便可以奪去的。我是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個夢,一睜眼什麼都沒發生。」
那雙紅眸讓玉青感到片刻恍惚,沒能繼續前進。
「這樣的女子放在以前定是作為弟子的首選。若不是我元神之力十不存一,青萍又無法出全力。她的靈魂在紫玉心焰的煆燒下更加凝練了,此消彼長,也不會如此難為。」
「玉青,醒來!」青萍尖銳的聲音響起。
玉青突然感到疼痛,林子欣的手已經插入她的胸口了。玉青真的震驚了,剛才他竟然在那雙紅眸的注視下分神了,此女絕對不凡。
「這真的只是一個夢,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玉清眼楮閃過藍色光芒,對上那雙紅眸。用最安逸又最讓人信任的聲音說道。
「就算是夢,我也不允許自己在夢中死掉。」林子欣雙眸絲毫沒有避讓。
「她竟然能破除我的幻術!」玉青馬上啟用全部的元神之力去吞食。
眼看著對方步步逼進。
「不——」林子欣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吼出,一口咬在玉青的脖子上。
「就是死也要咬住不放。」這是林子欣最後沉睡前最後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