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回老家都需要半天的時間,而今天她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已在自家院子的上空了。停在自己家院子的平屋上,沒有驚動任何人。不知是否是飛行器的隱形效果太好了,或是她的速度太快了,一路上小龍都沒有發現有關部門的衛星跟蹤,省了不少麻煩。
林子欣收起飛行器後縱身一跳,安靜地落在院子里,誰想卻踫到了出來倒水的林小麗,驚得她將手中的盆扔到地上,盆中水酒了一地。
「姐!你怎麼回來的?」
「噓——」她示意小麗不要聲張。「有人用特殊交通工具送我過來的,不是情況緊急嗎?」
林小麗很用心地處理著青磚上面的水,正月里的天氣還是很冷的,用不了多久這水就會被凍成冰。林子欣看她不急的樣子,心想︰「老爹的情況應該沒有大礙。」
水擦完後,她拉著林子欣就往一間廂房走去。「姐,跟我來。」
「老爹怎麼不在自己的房間?」她奇怪地問。
小麗邊走邊解釋,「醫生說老爹身體沒問題後,我們就請了一位神婆來,听人說她很靈的,也是拿死馬當活馬醫了。她說,是老爹臥房的位置不對,讓我們把老爹移到這間廂房里。」
推開門,林子欣聞到了一股濃烈的松香味道,她雙眉蹙起,拿起香爐中的香聞了一下後用力將香掐斷。
「小麗,把所有的香都給我滅了。」她隨手一揮身後的窗戶大開。
「姐,怎麼了,難道這香有問題。」林小麗小臉一沉,厲聲問。
「恐怕是這樣,別說是老爹這樣昏迷中的人,連你們正常人長時間聞這種香也會產生幻覺的。是誰這麼歹毒?」她握起拳頭憤怒地說。
林小麗打開房門讓空氣中的香味快點揮發掉,「是我們村子里的一個老人過來對我們說的,讓我們去找前村的梅神婆,說她對驅趕這類邪物很有手段。」
林子欣蹲在床邊看著老爹蒼白的臉,她的心揪地緊緊地。手搭在老爹的手腕上,靈氣探查了一番確實如醫生所說的那樣。
林小麗也蹲在她邊上,皺眉問︰「姐,難道是這梅神婆嗎?那梅神婆听人說有100多歲了,可我看她還像50幾歲的樣子。不過從她身上確實能感覺到不需常,我就以為她有幾分道行。沒想到」
「小麗這不怪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老爹叫醒。他們呢?」她打斷林小麗的自責問。
「哥、嫂他們晚上輪流照顧老爹,正在休息呢。」
林子欣先把小不點從包里放出來,再從里面取出幾根香給她。「小麗你把這香點上,記住香燒完了不要斷。」
「小不點你跟小麗一起在門外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知道嗎?」
「姐」小麗明顯還想說些什麼。
她搖頭道:「現在什麼都不要問,照我說的去做。好嗎?」
林小麗點頭,抱起小不點走向門外。「走吧,小家伙。」
等房門關上後,用安息香煉制的香燃起,陣陣香味繚繞在這個小房間內,沒有一絲煙火味,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安息香樹之所以用這個名字命名,就是因為這種香。
「玉清,現在可以叫醒我老爹了嗎?」她看到安息香對老爹的影響,臉色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玉清在她面前閃身而出,「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老爹經歷了怎樣的幻象?」
「這?」
「進入別人的幻象也有助于自身對幻象的抵抗,對日後進階時的心魔考驗也極有幫助。況且,也有助于讓他看破迷惑後自己醒來,這對他有好處。」看到她沒有下定決心,玉清又說道。
林子欣雖然有些猶豫,可玉清說得也對。「那我該怎麼做?」
「燃起之前的異香,用神識包裹,然後一起進入他的識海中,就看可以看到了。應該可以看到很有趣的事。」
「唔?這只是普通的迷香而已。」她懷疑地問,而且很有趣的事是什麼意思。
「照做吧。」說完他就閃身回到玉牌中。
林子欣找到一塊還沒有燃過的香,手指竄出一縷火焰將之點燃。在一團煙香出現後,馬上用神識圍住,然後快速掐滅了那香,神識裹著煙緩緩滲入到她家老爹的眉心處。只覺得一下子進入黑暗中後馬上又掉進了白熾燈下,她不由得眯起了雙眼。
「唉!這天看起來要下雨了,麥子還沒收完呢。」
是老爹嘆息的聲音,林子欣睜開眼楮看到了她老爹年輕時的樣子,那個年代的服飾她還記得很清楚。她知道,作為一個旁觀者已經成功潛入老爹的夢境中了。
「你急什麼呀,這是老天讓你休息,你在這干著急有什麼用?」
一個女人的聲音,她是誰?放眼看去。熟悉的衣服,熟悉的發型,難道是,可是看到她的面容時卻不是。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眉眼間的風情是原本的她不能比的,那是一種媚惑人的風情。
「不能讓一年的辛苦都泡湯了,收成就在這幾天里呢。」老爹站在院子里擦著汗說。
那女人拉著他,要把他拽進屋內。「管那麼多干什麼?這沒收完的又不是我們一家。」
老爹站著不動。「要不,我們一起去割吧,兩個人收得快。」
「不去,腰酸得厲害,要去你自己去吧。」那女人甩下他,一扭一扭地回房去了。
林子欣看得真切,這決對不是她的母親,她決不會這麼說的。恐怕還不等老爹說話一個人就拿起工具去收麥子了。可下一刻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家的老爹還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生什麼氣呀,不去就不去,我們回屋吃飯去吧。」他竟扶著她進屋了。
畫面一閃,他們一家人在吃飯,三個小孩子坐在桌子上。定楮一看,這不是她們幾個小時候的樣子嗎?
「子欣,這個是買給你娘補身子的,少吃點。」老爹呵斥地聲音。
「小麗,這個也不能動。」
只見那個女人一臉笑意地吃著她碗里的東西,還時不時地拿眼瞅著她老爹。看得她一陣惡寒,真想一巴掌將她拍死,竟敢替代她心中無可取代的母親。
再看他家老爹笑得一臉愜意樣,她從來沒看到過他這樣對她老媽笑過,難道不會花言巧語哄騙別人就應該不被待見嗎?
「怎麼,這算是給我們找了個後媽嗎?」她想一走了之算了。
但理智還是佔了上風,這一定是那梅神婆搞得鬼。雖是如此,但還是能看出一個人心底的劣根性,她真為自家老媽不平,那麼好的一個女人怎麼會!她集中自己的神識附在幻境中子欣的身上,化身為幻境中人物。
「你這個女人,休想代替我們的親娘,看到你就覺得惡心!」小子欣將自己的飯碗往桌上一扔說道。
「說得沒錯,死狐狸精!」小麗跟小弟也跟著站到她身邊。
老爹一听這話,再看那個女人委屈地樣子,發火了。他一拍桌子,吼道︰「有你這麼跟你娘說話的嗎,她不是你娘誰是你娘!」
「老爹,你不要被她騙了,你看她哪一點有我娘的樣子。她不配!」小子欣兩眼噴火似地盯著那女人反擊道。
那女人被她盯得有些發毛,連忙倒了一碗湯遞給她老爹,說道︰「你別生氣了,小孩子不懂事。來,先把這碗湯喝了吧。」
柔弱的樣子讓人憐憫,至少他家老爹是這麼認為的。老爹接過碗來安慰她說︰「別替這些小兔崽子說話,沒大沒小的。」說完就要喝。
小子欣快步沖上去將這碗湯打翻在地,「不能喝!」
「你!」他家老爹舉起手來就要打她。
「你好好看看你喝得是什麼?」小子欣避過後說道。
只見地上的湯一陣蠕動,變成一條條滲人的蟲子,正在順著地磚的縫隙往里爬。這哪里是剛才那碗香味襲人的濃湯!
「這!這!」他家老爹臉色完全變了,看著那個女人不知要說什麼。
小子欣冷笑後說道︰「老爹只怕你喝了這湯後,靈魂就會被這蟲子吃得一點不剩。」她說完這句話後,小院子不見了,弟、妹他們也不見了。小子欣也長大了,而他家的老爹也不再是年輕模樣。
「子欣,你怎麼一下子長大了?」
林子欣看了一眼老爹,「老爹,我本來就已經長大了。」然後皺起眉頭聲音不帶感情地問︰「你還記得我娘的樣子嗎,難道你已經忘記了?跟你生活了一輩子的女人。」
那個女人卻冷哼一聲,「你說什麼呢,妖女!」說著就要走到她家老爹的身前,被林子欣擋住。
林子欣冷漠地看著她,「梅神婆,你為什麼要害我家老爹。」
「你在說什麼呢?」她風情地一笑,用勾人的眼神看著老爹。「當家的你就說兩句吧。」
老爹眼看著額頭冒出汗珠,不知所措。「這,子欣啊,你看」
林子欣真想捏死那個女人,要不是為了讓自己家老爹從心里認定這女人是凶手的話,真的會這麼做。可若是忍不住就此滅了她的話,很可能老爹就算是醒來也會留下這夢的後遺癥。
「哼哼!」她冷笑,「醒醒吧,我這就讓你看看她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