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瑤池派中的鳥語花香,怒江對岸的小城在白天也有陰風吹出,讓過路之人紛紛繞道而行。
林子欣二人在正午時分過江而來,在城門前便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氣息。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沉重。
推開沉舊的城門,他們步入城中。城中並沒有人在行走,地上廢棄的小攤、貨架似在言說著昔日此處的熱鬧。
行走在街道中,不遠處便是掉在地上的紙風車,風一吹呼拉拉地轉著。林子欣似乎看到一個孩童拿著此風車在街道中奔跑的情景,再眨一下眼楮只余此風車在孤單地轉。
「不知許師兄是否已經在此地了?」林子欣擔憂地道。
月璃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或許莫長峰的人也到了。」他環顧四周,感覺到有人類的氣息,神識中卻發現不了分毫。
一時間整個小城變得更靜了,他們身後的城門,吱吱地關上。兩人覺頓得已經進入了對方布下的網中,說不定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像。二人繼續前行,事已至此也不必太計較,他們本就是來查此城迷霧的。
四周靜悄悄,只听到兩人行走著的腳步聲。他們身上的靈火都在即將透體而出的臨界點,對付污穢之物,火總是最靈的。
行至城中心,神識感覺到會動的東西多了起來,先是幾只肥碩的老鼠,再就是有人的影子。在此地他們並不打算暴露自己的靈獸,想以見得光的手段來解決,誰知這城中會有些什麼人。二人也就異常小心。看到有人前來他們停住了腳步,站在大街中央。靜待此人近前。
這是一個駝背的老人,手中拉著一名童子。小童子穿著紅肚兜,生得虎頭虎腦。老人背駝得極厲害,看不到他的面貌。邊走邊不住地咳嗽,小童子便用他那小小的手為老人捶著背。
本是一副慈孝的畫面,但林子欣二人卻笑不出來,因為在他們感知內,探不出其身上的生氣。看他們雖在行走,卻如僵死之人一般死氣沉沉。
林子欣隨即開啟了異瞳,隱形瞳片瞬時化為污有。在她眼中看不到有心跳的跡象。她馬上傳音道︰「有異常,不要讓他們近身。」
「來了!」
兩人身上的氣勢立即提至最佳,讓出路來讓這一老一少先行。
駝背老人走到林子欣身邊時,突然抬起頭來沖她詭異地一笑,張嘴噴出一口黑霧。林子欣一直在防備著,紅蓮之火馬上溢出,將此霧阻擋在外。
再看月璃則被那童子纏上了,童子尖叫著張開嘴咬向他,嘴里的牙馬上變長。閃著寒光。無視他手中的冰劍,直直地撲上前去。
就在月璃的劍快要臨到他身上時,童子嘴里也是噴出一口黑霧,隨即便消失不見。月璃身上的妖火被喚醒,周身遍布著幽藍的光,黑霧被完全隔離在外。
這兩口黑霧的出現讓整個小城的環境發生了改變。本是正午時分天卻變得越來越黑,到最後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午夜。
老人與童子也不見了蹤影。林子欣與月璃緊緊靠在一起,發現此地的建築有了不同。街道兩邊的店鋪不見了。只看見道道黑影沖他們奔來。
他們身上的靈火就像黑夜中的明燈,吸引著一切過往之物。有人類的腳步聲亦有動物的尖叫聲,這讓兩人覺得此時的景像才符合鬼城的名字。
黑影由遠及近且速度越來越快,最後連他們的眼楮都捕捉不到。兩人神識放開,片刻便與這些影子交上了手。
「當!」
林子欣的若水與一對爪子互踫了一記,她心下駭然,這還是人類的手嗎?再看與她交手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普通的衣衫,只是面容猙獰,獠牙外露。
若水狠狠地砍下去,一只手便被削掉。那人卻一點都不知痛,依舊呲牙咧嘴地向她撲來,爪子不能用了,他用口中的牙齒咬,就像與林子欣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林子欣不知這是什麼手段,亦不知這是否是普通人,不忍見他如此淒慘。她收起若水,用紅蓮化了一把長刀使勁一揮,此人便在紅蓮的火焰中消失。待消失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他解月兌的神情。
回頭一看月璃也用妖火化掉了一人,一時間這些怪人紛紛停住。
「子欣,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像是被人用秘法控制了。」月璃皺眉道。
林子欣看著這些人回道︰「他們是不是這城中的普通人?」
「極有可能。」
「那怎麼辦,難道要我們親手毀掉他們嗎?這,這太殘忍了!」
她話音剛落,便听到某處傳來大笑,這笑聲來得很突然,又囂張至極。
「你們逃得了嗎?就算不解決了他們,幾日過後他們也是暴體而亡。而且你們的氣息已經被他們記住了,不把你們撕碎誓不罷休。到時你們不出手也得出手,哈哈哈——」
「是誰如此狠毒?」她低聲道。
可無人回答她。一聲哨響,這些怪人便又悍不畏死地沖了上來。兩人也只能像那道聲音所說的那般,不出手也得出手。
隨著兩人靈火齊出,他們周圍已無站立之人了。那聲音一出現兩人便深深鎖定了他,這時空出手來,均快如閃電般地向著某個方位沖去。
他們離開後,周邊的黑霧又慢慢聚攏,這霧也似有靈性般的來回移動。
一處民房,被月璃用冰劍毀了個干淨,屋內之人似乎在等著他們。林子欣定晴一看,這正是當日執行魔域任務時給她玉簡之人。
「你果然是莫長峰之人,那麼說此城被稱為鬼城也是你們從中搞的鬼了?」她厲聲問。
那人嘿嘿一笑道︰「我早就說過,你們不能留。沒想到莫如海這個混蛋竟然沒能得手,反倒白白丟了性命。不過。今日便是你們喪命之時。」
他大手一揮道︰「動手!」
此話一出,林子欣與月璃便感覺到一股強悍的法力對踫。幾息過後便又悄無聲息了。正當感到納悶之時,許墨的聲音傳來。
「莫如山,你是在說他們嗎?」
許墨從外面扔進來兩個人,已經沒有生的氣息了。
莫如山心中巨震,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馬上生出逃走的念頭。但他對面之人也不是吃素的,電光火石間便與林子欣二人動起手來。
她與月璃皆拿出最強的手段轟向對方,一火一冰相互纏繞在一起,化作一道凌厲的龍形能量沖向莫如山。
心生退意的莫如山。沒想到他們的攻擊手段會如此強,當下便高低立現。他慌忙取出一塊甲盾,靈力不要錢似的輸入其中,勉強接下了這一擊。
可下一刻他便呆滯地轉身,一把縴細的長劍刺入他的背心。莫如海果斷地要讓元神逃離此地,可等待他元神的是一團橙色的火,元神沒發出一點聲音便化為烏有。
甲盾失去了控制,掉在地上咚咚作響。
許墨收回細劍,林子欣這才看清這是一把細如竹葉的劍。她驅指一彈除了地上三人的諸物袋外。全部被紅蓮火罩住,眨眼間三人在世上已無蹤跡。
許墨笑道︰「師妹的火果然厲害,槿華師叔沒看錯人。」
隨後他又手掌一翻,一團霧狀生物便出現在他手心上。像一坨年糕似的。看上去粘糊糊的樣子。
許墨沖它說道︰「還不將城中的霧收回?」
「哇哇!」
霧狀生物叫了兩聲後,空中彌漫著的黑霧便如長鯨吸水般進入它的口中。沒多久,這些黑霧就消失一空。又露出了天上的太陽。
看得林子欣二人驚奇不已。月璃問道︰「許兄,這是?」
「這是罕見霧獸。起初接到霧獸消息的就是莫長峰。他沒將此獸從城中收走,反而用這些黑霧制造了鬼城;更是讓滯留在城中之人全部煉成活僵尸。心神被鎖只好任他們擺布。」許墨解釋道。
「他們可真是不擇手段,難道就是為了對付我們嗎?」林子欣怒道。
許墨搖頭,說道︰「他們布這個局已有數年之久,想必是為了槿華師叔,可後來槿華師叔的事超出了他們的預料。這才放出鬼城的消息,轉而對我們幾位小輩出手,或許他們這是圖窮匕見吧!」
轉而又沖著林子欣安慰道︰「師妹不必為了此城之人的事愧疚,他們已是活死人。普通人被激發完身體的潛力,就算是當時不死用不了幾日就會以更為淒慘的方式死去。早讓他們解月兌也是好的。」
林子欣皺著眉頭道︰「師兄,子欣明白。」
許墨又沖月璃道︰「沐兄,照顧好師妹。此地風光尚好,你們可以到處走走,也省得那些長老們再拿你們的事作文章。」
「許兄放心,我們二人會一起外出歷練,短時間內不會回太華。」
許墨這才點頭離開,臨行前說道︰「太華內部的爭斗還在繼續,若是傳出一些小道消息來,不必去信,我與斐師兄也不是吃素的。我先回太華了,告辭!」
林子欣二人看著許墨離開,這才慢慢走出此城,城中一切已恢復正常。只是沒有一絲生人氣息,完全成了一個空城,希望離去之人會再回來,讓此城重新喚發生機。
「你說,我們要去哪里好呢?」離開此城後,二人漫無目的的走著,眼看就到怒江了。林子欣問道。
「歷練呀,去哪都行。要不我們一路去無盡森林怎樣?正好可以讓你去看看先祖他們。」
「好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