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暖暖一家就去了城西汽車站,乘坐大巴去了鄉鎮里,然而再坐鄉鎮通往村里的車回到那破舊的家里。
在城市里呆了一陣,回到這破舊的家里,大家都有些不習慣。
大門沒有上鎖,起先還以為有誰在里邊,推門進去看了一圈並沒有誰在里面。
「難道是夏英伯伯他們來打理完屋子後忘了鎖門?」陽陽說道。
「應該是吧!」蘇倩應道,這家里沒有什麼值錢的,就算是小偷光顧,頂多就是偷點廢鐵去賣,她查看了下,並沒有丟失什麼東西,所以陽陽說的這種可能極大。
暖暖走到掛遺像的正屋里,看到原本掛了三幅遺像的牆上少了一幅,少的還是爸爸的那幅,她心里慌了一下,跑過去查看地上有沒有掉落的遺像,但找遍了周圍都沒有找到。
「你在找什麼?」蘇倩從旁屋里走出來,見暖暖正在到處翻找,便問道。
「媽,你走的時候沒有舀爸爸的遺像吧?」暖暖轉身看向蘇倩反問道。
「沒……啊,你爸的遺像哪去了?」蘇倩也發現牆上缺失了夏敬崇的遺像,她臉上半是驚訝半是慌亂。
隨後出來的陽陽也听到了蘇倩的話,他挨著放遺像的牆角低著頭轉了好幾圈,哭喪著臉︰「阿爸去哪了?誰把阿爸舀走了?阿媽,我們去找夏英伯伯,看是不是在他家。」說到後面,陽陽跑過來拉著蘇倩的手,就要往外沖。
「等一下,我們再檢查一下房子,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變化。」暖暖叫住陽陽,她經歷了最開始的慌張,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三個人又開始了新一輪檢查,發現房子里並沒有少別的東西,唯獨就是找不到夏敬崇那幅遺像了。
「我們還是去找夏英伯伯吧!」暖暖說道。
三個人不得不冒著大太陽去了在另一個小山頭住著的夏英家,正好夏英一家人在吃飯。
「你們回來了?吃了飯沒有,一起來吃一點吧?」夏英連忙放下碗筷站起來。
「別,大哥你先吃,我們都吃了東西,真不好意思這個時候來打擾你們,我就是有點事想問一下。」蘇倩說道。
「什麼事?」
「剛剛我們到家的時候發現敬崇的遺像不見了,所以想來問問。」
「什麼?」夏英一家人都一副受驚的樣子。
夏英老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哎喲,這遺像怎麼會不見呢,難道還被鬼魂帶走了?」
「呸呸,快別說這些迷信話,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弟妹你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敬崇老弟的遺像怎麼會不見的?」夏英說道。
蘇倩就把回家後發現的事情說了一下,最後問那門是不是他們忘記關了,然而夏英卻很肯定的說他關了門的,而且關門那會記得牆上三幅遺像都好好的掛在那里。
「難道真是見鬼了?」夏英都開始懷疑了。
「夏英伯伯,你們有沒有看到別的什麼人進過我們家?」暖暖冷靜地問道。
夏英一家陷入了沉思,突然夏英八歲的小兒子跳了起來,說︰「我半個月前從學校回來的時候,看到有三個男人朝著你家的山頭去了!」
「三個男人什麼長相?」暖暖追問道。
「不記得了,不過他們都帶著墨鏡,酷酷的!」小孩回憶了一下,而後搖頭說道。
問不出什麼了,暖暖他們就告辭離開了夏英家。
「那三個戴墨鏡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人,舀走敬崇的遺像做什麼?」蘇倩百思不得其解,擔憂地說道。
暖暖斂眉,這件事太過詭異,她想不到是什麼樣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前世可沒有這種事發生。
「難道是阿爸的仇人?」陽陽猜測道。
蘇倩臉上的擔憂更盛,她仔細想了想,說道︰「不可能吧,敬崇的性格很好的,再說敬崇都過世這麼多年了,怎麼偏這個時候找上門來,還舀走敬崇的遺像,完全沒這道理啊!」
暖暖突然停下來,看著蘇倩和陽陽說道︰「我們去爸的墳前看看。」
听到暖暖這話,蘇倩愣了一下,隨後一臉若有所思,似乎是明白了暖暖的意思,而陽陽卻懵懂地問︰「去看了就知道是誰嗎?」
「至少會知道這些人是仇人還是朋友。」暖暖望著遠處,目光悠遠。
夏家有一座墳山,上頭埋的都是夏家族譜上有名字的人,與城市里的火葬不同,這里興的是埋葬,但夏敬崇是個例外,他埋進祖墳里的只有一罐骨灰和一些衣服。那年車禍後據說被撞得太淒慘,就早早的火葬了,等蘇倩得到消息趕去時只得到了一個灰色的骨灰罐。
日頭太陽正盛,暖暖他們從山林里穿過,即使走的是林蔭路,走到墳山時三個人都已經滿頭大汗。
墳山上到處都是土包和石碑,徑直來到了埋夏敬崇骨灰的地方,這一塊地方還埋了夏爺爺和夏女乃女乃。暖暖一眼就掃到了爺爺女乃女乃墳前擺放的東西,一束干癟的hu ,還有三炷燒完的香,可……
「阿爸的墳墓呢?」陽陽瞠目地看著家里這塊墳地,原本挨著夏女乃女乃墳墓建的墳墓竟然不見了,石碑被反過來弄倒在地上,而那個特地弄出來的墳包被鏟平了。
蘇倩愣在那里,呆呆地看著那塊淒慘倒在一邊的石碑。
暖暖抿著唇,看著眼前的景象,她陷入沉思中。如果說是仇人,可爺爺女乃女乃被掃了墓又上了墳,如果說是朋友,為什麼會把她爸爸的墓推倒?
三個戴墨鏡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人?
「回去吧,我們去村長那里問問,或許他會知道點什麼。」暖暖拍了拍蘇倩的肩。
「暖暖,你說什麼人會做出破壞你爸墳墓的事情?」蘇倩神情仍有些怔愣,她生性綿軟,遇上這樣的事還真是手足無措了。
見蘇倩臉上的惶恐,暖暖安慰道︰「他們應該只是和爸爸過不去,不然怎麼會給爺爺女乃女乃送hu 上香,媽,你不要想太多,我們去多問問,總會弄明白的。」
「嗯。」蘇倩定了定心,現在暖暖完全成了家里的主心骨,如果暖暖不在,她還真不知要怎麼辦才好。
可是接下來,從村長那里也沒問出什麼來後,連暖暖也不知怎麼辦了,她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可最後都沒什麼效果。
他們這個村子人口少,一戶人家與一戶人家之間又隔得遠,她家發生的那些事除了稍微隔得近些的夏英兒子看到了一點影子,別人都不知道。
太陽要下山時,暖暖他們才回到自己家中。
看著少了一幅遺像的牆,母子三人相繼無言,直到陽陽的肚子響了,才打破屋里的平靜。
「家里重新開火很麻煩,還得去撿柴,我們今晚就吃點面包干糧填肚子吧!」蘇倩邊說邊去舀帶回來的行禮里裝的食物,陽陽也跟著過去了。
暖暖依舊抬著頭望著原來掛夏敬崇遺像的地方,夏敬崇的照片不多,掛在牆上做遺像的那張是僅有的一張成年單身照,這一張照片一直掛在那里,就感覺夏敬崇一直在,可現在這張照片卻不見了,她真的很後悔,沒把這張照片帶著走。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從那張舊書桌里翻找著那本她一直珍藏的相冊,結果翻遍了整張書桌都沒找到那本相冊。
「怎麼會?」暖暖望著被她翻得亂糟糟的書桌,呢喃了一句。
「暖暖,快來吃點東西吧!」外頭傳來蘇倩的喊聲。
暖暖深呼吸了一口,走了出去。
吃過東西後,蘇倩就去給姐弟倆收拾床鋪去了,她還沒收拾好,夏英的小兒子就跑過來喊他們去他家歇著。
隔了這麼久沒回家,家里很多東西都覆了一層灰,要收拾起來挺麻煩的,蘇倩也只好帶著暖暖和陽陽去夏英家暫住。在走去夏英家的路上,蘇倩往夏英小兒子手里塞了兩百塊錢,說是沒能給他過生日,現在不是禮物。這實則是還的人情債,小孩不知道這點,很高興地收下了。
當夜,暖暖夜不能寐,一方面是到了陌生環境里有些不適應,另一方面是今天發生的事叫她想得睡不著。
她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起來,跑到平頂上去了,四周黑漆漆靜悄悄的,遠遠傳來蟲鳴聲,她看著手機,上面的時鐘顯示已經零點過三分了。
翻著電話薄,這種時候很想找個人來聊聊,但……他們應該都睡了,尤其是寧蘇悠,他的生活向來規矩,晚上睡覺睡得比她還早。
她的指尖點在「寧小悠」三個字上,心里猶豫著,最後一個沖動撥通電話。
手機里嘟嘟地響了兩聲,通了。
暖暖握手機的手顫了一下,說真的,當電話這麼快就通了的時候她挺感動的。
「小貓?」很尋常的開場話,但那聲音里卻透著一股剛睡醒的酥啞,比他平日的聲音要渾厚了些。
暖暖仰頭看著天上那輪趨近圓形的月亮,鼻頭突然有些泛酸。
這麼多年,她終于有一個午夜情感脆弱時可以傾訴的對象了,真是感謝上天給了她這麼一次重生的機會,讓她遇見了——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