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就在那里扶著蘭悠蘿站著,眼看著老媽揮舞著 面杖大發神威。
不過,她半點要上前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因為她心里明白,要是自己貿然上前,說不準老媽還會嫌棄她礙事呢。
他剛剛沒踫著你吧?對那矮個男人的又一聲慘嚎表示同情後,春心問蘭悠蘿道。
蘭悠蘿沒好氣的咕噥了一聲︰他倒是想,敢踫我一下試試,看他能不能活著出門。
對于這話,春心絕對信。
好你個潑婦!爺不跟你一般見識,你當爺好脾氣呢。矮個男人被打的怒了,也不管痛處了,跳起來就去搶劉氏手中的 面杖。
春心一凜,立刻就從一邊撿了根棒子要沖上去。
但趕在她之前的是蘭悠蘿。
哪怕是肚子里裝著一個易碎品,但收拾三兩個不會武功的流氓地痞,對于蘭悠蘿來說並不算什麼太困難的問題,她之所以一開始沒動手,只是怕被婆婆說教而已。婆婆佔上風的時候,她旁觀就可以了,如今那男人既然想要反抗,自然輪到她出馬了。
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兩根辣椒,打在那男人腿上竟然發出了響亮的聲音,矮個男人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腿仿佛被石頭砸中了一般,疼的嗷了一聲就滾倒在地。
春心這下可不客氣了,舉著手里的棒子沖上去就沒頭沒腦的打了起來。
頓時,殺豬聲響徹雲霄。
快來人啊,春嬸子家出事兒了!
外面有人的呼喚聲響起來。
來人啊,快來人啊!
一馬當先沖進來的竟然是舉著一把大笤帚的肖天福,只見他兩手將笤帚舉在前面拼命揮舞,看見春心在那里痛扁矮個男人,不禁一愣,遲疑了下才問道︰小春妹妹,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麼?春心翻了個白眼。
緊接著又沖過來了幾人。那矮個男人本來還想叫罵,但見來人太多,自己勢單力薄,只得一個懶驢打滾從地上翻身爬起來,慌不擇路的往外跑去。
跑?沒那麼容易!蘭悠蘿隨手從磨盤上抓起一根玉米軸。揚手就丟了過去。
頓時。已經跑出老遠的矮個男人嗷嗚一聲,幾乎是撲出了巷子外。
算他好運!蘭悠蘿咬了咬牙,要不是婆婆怕她出事不讓她追上去。她非要那混賬留點零件下來再走不可。
不論是春心他們,還是左右鄰居,並沒有任何人打算將那男人當場抓住,因為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被一個男人跑到家里來調戲,這可不是什麼好听的事情。
小春妹妹,你沒事吧,他沒欺負你吧?肖天福放下了手里的笤帚無比關切的望著春心。
沒有,我好的很,要吃虧也是那個王八蛋吃虧。春心沒好氣的答道。這家伙是沖來英雄救美的麼,誰要你來救啊。
不是她不識好人心,只是一想到肖天福那一家子的用心,她的胃就止不住的上下翻騰。
不過,效果倒是不錯,至少今天趕來的鄰居們對肖天福的感官改善了不少——以往迎春巷里不管哪家人有事。可從來都不見肖家人露面過,如今肖家人竟然能出來幫忙,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尤其是最近張梅花也不那麼囂張了,肖四也不天天找事了。
唔。人嘛,都是會變的,說不準這肖家人如今終于開始慢慢改好了也說不定呢。
不管怎麼說,張梅花這一步棋確實下的不錯,雖說鄰居們對他們家還是沒有多大好感,但至少比過去好了那麼一點點。
送走了來幫忙的鄰居們,劉氏立刻沉了臉把蘭悠蘿拉到一邊教訓去了——到底是年輕人不穩重,都懷了孩子了還跟人動手,生怕不出事麼?哼哼,以為剛才亂成一團,她就不知道地上那兩個碎辣椒是哪里來的?
只是春心卻邊收拾東西邊皺起了眉,老哥不在家,他們家只有三個女人,想必那人應該就是以為他們家只有三個弱女子好欺負才來的,雖說她相信以蘭悠蘿的本事肯定受不了欺負,可不怕一萬怕萬一啊,蘭悠蘿畢竟懷著孩子呢,倘使真出了事呢?
更奇怪的是,那男人怎麼會找來的?竟然跑到家里來調戲,難道他就不怕家里有男人在麼?老哥才剛走了兩天,這男人反應也太快了。還是說,這里頭另有蹊蹺?再說了,就算蘭悠蘿是美女,可也沒美名遠揚整個利州府吧,她很確定這個男人根本不是春暉街上的人,他是怎麼知道蘭悠蘿的?
喵的,處處都是疑點啊。
第二天一早,春心早早的起床來,打掃完衛生之後先小心的跑出巷子口觀察了一番,並沒有看見任何礙眼的人或東西,這才放心的吃了飯跟老媽交代一聲出門了。
劉氏也有些不放心,等到春心一走,她就把門鎖上,拉著蘭悠蘿到隔壁鄰居家做針線聊家常,橫豎隔壁的趙氏一個人在家照看孩子也無趣的很。
就這麼今天趙家明天張家的小心了幾天,始終不見那男人再次出現,連春心都忍不住開始懷疑那男人是不是被打怕了不敢再來了。
所以啊,我就說你跟娘都太小心了嘛。對于春心的猜測,蘭悠蘿戳了她一指頭笑道,別說那人不敢來,就算他敢來又能怎麼樣,不怕死就盡管來,以為我武功是白練的?不過啊,要是再這麼下去幾天,我倒是沒什麼,不過你可就要慘了。
春心聞言耳朵一動,連忙問︰怎麼了?
這幾天娘可沒閑著,咱們家附近這些鄰居家都有什麼親戚,誰家有十五六歲沒成親沒定親的哥兒,她可是打听的一清二楚……
很顯然,劉氏打听這個只有一個目的。
春心的臉頓時拉長了,往堂屋里瞥了一眼,小聲質問︰你就在一邊添油加醋對不對?
什麼叫添油加醋啊?我那是為你的終身大事考慮!蘭悠蘿白了春心一眼,長嫂如母懂不懂?
我去你的長嫂如母!春心狠狠地磨了下牙齒,用眼角的余光凌遲蘭悠蘿。
對此。蘭悠蘿只是很善良的笑啊笑。
就在春心磨牙的同時,隔壁也有人在磨牙。
個臭娘們,急著把你閨女嫁出去,嫁給鬼啊?張梅花狠狠地碾死了一只爬到自己腳邊的螞蟻,她現在是一有空就蹲在牆根下偷听。剛正听到劉氏正急著給春心找婆家。肚子里那個氣啊,她盤算了這麼久,要是那女人一聲不吭的把女兒給定給了別人家。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肖天福也在一邊急︰那怎麼辦?要是那丫頭真訂了親,那可就麻煩了!
急什麼,這不還沒到那一步的麼!張梅花瞪了兒子一眼,自己蹲在那里,腦子里轉個不停,終于一砸掌心說道,不等了,今天晚上你就給我過去!
啥?真,真要去啊?肖天福聞言瞪大了眼楮。
真是……難得他眼楮能瞪的這麼大啊。
天漸漸黑了下來。今天是個做賊的好日子,陰看不到月亮,連星星也看不見幾顆。
熱了一天了,到了半夜,稍稍有那麼一兩絲涼風流淌而過,為沉睡中的人們帶來一絲涼意。偶爾能听到一兩聲狗吠從遠處傳來,卻顯得這夜更加幽靜了。
就在這樣一個夜里,迎春巷里有那麼一戶人家卻反常的沒有睡下。
娘,你可別忘了,明兒一早就去找我!肖天福扶著牆邊的梯子。雖然已經盤算過許多次了,可他心里還是七上八下。
行了行了,教你的話你沒忘了吧?張梅花一邊推兒子上梯子,一邊問道。
知道,不就是那丫頭因為我去救她然後就感動了麼?然後就跟我慢慢來往了,然後就約我見面麼。肖天福很是順口的答道,反正就是說給人听罷了,誰還真信啊,只要我能進她房里,別說摟著她睡一晚上了,只要能進她房里,能拿她一兩樣貼身的衣裳,她除了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張梅花白了兒子一眼︰就算人都知道是假的,裝你也得給我裝像點,她勾引你說出去總比是你強來好听點!那丫頭開的藥鋪賣的藥本來就不正經,她又出了名的潑辣,咱們如今耐著性子好好地跟人來往,等到鬧起來,就算是人家不全信咱,心里也得犯嘀咕,幫著咱勸他們家——你不想他們萬一真的豁出去半點臉面也不要的報官吧?
在這一點上,張梅花確實比她兒子敬業多了,至少她知道,演戲要演全套。
再次盤算了一番,確認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過程都準確無誤了,肖天福才扶著蹄子慢慢的向上爬去,可憐他從十三四歲就被送去念書,雖說沒學會多少文章在肚子里,可那身板兒卻是實實在在的書生身板,這爬高上低的本事還真不咋地。
晃悠悠的坐到了牆頭上,肖天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慢慢扭過頭往下一看,他差點就摔了下去——老天爺,這也太高了。
他真想跟娘說他不去了,可一想春家的鋪子,再一想春心那雪白粉女敕的小臉,他心頭終于漸漸生出了勇氣,兩條腿緊緊夾著牆,慢慢將梯子往這邊抽過來,那晃晃悠悠的架勢讓張梅花捏了一大把冷汗。
等到肖天福將梯子抽到牆這邊放下,他的後背早就濕透了,半夜的小風兒一吹,嗖嗖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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