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帝的御旨回復得很快,僅僅過了十余天,雲水泠便接到令她改嫁北戎七王子赫連冰的旨意。
只是與此道聖旨同來的還有另一道旨意,令黛王選送王室女子入宮為妃。在各藩國選妃本是在賜嫁冰泠公主時,下達的聖旨,戎、燕,陵三國已送王室貴女入京,唯有黛國以王室沒有適齡女子為由拒送。
旨到翌日,雲水泠便再一次穿戴上鳳冠霞帔,蓋上了大紅的蓋頭,被送入赫連冰在菱洲城的居處清水苑。踏著火盆邁水苑,在喜娘的扶持下,與人拜堂成親。拜完天地,並沒有入洞房,而是被人牽著緩緩走出喜堂,再踩著一中鋪就的紅毯,向外走去。
因為他們要馬上返回北戎。大王子赫連雷也一同北上。納蘭若素派遣月無影一路護送,並接回身在戎國的妹妹若蕙郡主。
清水苑青磚牆外,曲柳依依,芙蓉成行。清風徐徐,零落的花瓣兒在空中打著轉,最終飄落在地,輾轉流離。
門外,早有數輛馬車等在那里了。路邊還停著十幾頂官轎,排得長長的。那是前來送行的人坐的。
畢竟赫連冰是戎國七王子,這虛文縟節還是要作的,黛國的幾位重臣都到了場,另外,燕國世子慕容炫和陵國世子青陽玥璃也屈駕而來。這戎國兩位王子送行。
當然,作為妹妹的赫連霜肯定要與兩位哥哥別過,另兩位媵妾慕容燁與青陽玉珂亦不甘寂寞地跟來瞧熱鬧,或者說是想來看冰泠公主的笑話。
天朝公主,黛國王妃,大婚失貞,被迫下嫁。以他們的所作所為,也丟盡了戎國的臉面,即使回到戎國,戎王也會懲罰他們。絕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
一想到那個高傲的公主要去北戎過茹毛飲血的生活,慕容燁就興奮地想蹦跳。只是怕落人話柄,不敢過多地表現出來。
雲水泠一走出院門,便覺得放松了許多。盡管頭上還罩著紅蓋頭,她依然聞到了幾縷花香和清新的芳草味。在侍女們的攙扶下,她慢慢地走向中間一輛掛著粉色帷帳垂著紅色流蘇的華麗馬車。
此時,赫連冰正在與眾人一一告別,大家都舌忝著笑臉說著虛套的話。
隱隱地,雲水泠听到了周圍人們低微的議論聲和嗤笑聲。
她苦笑了一下,也不去在意,人家長著嘴,還能不讓人家說話?這里已經沒有她留戀的事物,有的只是傷痛的記憶。到了馬車前,她並不停頓,抬腳就要上車。
「且慢。」一個清朗的聲音如春風化雨般的濕潤。
雲水泠頭上依然罩著紅蓋頭,看不到人,但听見那聲音,便如沐冰雨。這個聲音她此生此世都忘不了。
猛然揭去蓋頭,回過頭來,她要最後看一眼這個讓她憎恨到骨髓的男人。終有一天,她會讓他的鮮血盛開在她的三尺青鋒劍上。
今天的他沒有穿她見得最多的飄如謫仙的白衣,也沒有穿她曾在洞房之夜看到過的鮮艷似錦的紅衣,而是著一身輕薄的淡青色衣衫。頭上束著淡青色方巾,腳上蹬著青色軟靴。一手持玉簫,一手持素扇,飄飄搖搖地走近她,姿態優美之極。
立時,周圍響起了一片唏里嘩拉的見禮聲。
赫連冰自然也得上前拜別。只有雲水泠,一身血色紅衣,傲然而立,鋒銳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刺向他。
納蘭若素明眸流光一轉,皓齒笑意吟吟。「千里一別,若素特來送公主一程。」
「有勞黛王。」她一臉冷寒。
他的笑意卻越發深了。
「公主這副依戀的表情,難道是舍不得孤,想留在孤身邊嗎?」
他成功地看到了雲水泠眼中嗜血的怒意,便繼續添火道︰「呵呵,如果你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孤一向重情重義。只是正妻的位置是不能給你了,只要你點頭,孤可以賞你小妾的身份。如何?」
啊切,雲水泠只覺得氣血上涌,一抹腥氣堵在喉中,只好重重地咳嗽了幾聲,直到一口血水吐了出來。
「公主,您怎麼了?」身邊的侍女趕忙拿錦帕去幫她擦拭。而不遠處的的新郎面色也不太好看,望向納蘭若素的眼神異常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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