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資深的省政府秘書長，高見成不可能不知道這些規矩，他這樣問，你可以理解為他在跟徐東海示弱，試圖迎合徐的口味。但你更可以理解為他在對徐東海示威，既然你不按常理出牌，那麼我只好事事請示，請你自行定奪。
楊德水不解地看了眼高見成，又擔心地看了看徐東海，擔心他會惱羞成怒。
徐東海到是好涵養，不動聲色地說，這一些你看著辦就是了。
高見成便笑著說，那我就自作主張了。
徐東海也笑，他說，這本來就是你秘書長的權利嘛！
這場約談，原來定四十分鐘，最後卻變成了一個半小時，直到10點50分才結束。
散會後，金世奉沒有直接回水利廳，而是帶著李唯一和肖雲留在楊德水的辦公室，向他求救。原來，江海省水利廳幾個月前在全國水利工作評比中獲得二等獎，受到了水利部的表揚，還在年終表彰會議上做了典型發言。現在卻情形大變，徐東海要他在雷部長面前檢舉江海省水利工程建設的種種不足，這豈不是逼著他抬起手摑自己嘴臉嗎？
楊德水關起門來調笑金世奉說，難怪你在會上一直苦著臉。
肖雲是水利廳的總工程師，是技術頭，說話也直來直去。他憤憤不平地說，楊處，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都快急死了。不瞞你說，去年全省的水利投資都趕得上過去五年的總和了，成績明擺著，我實在是想不通徐省長……
金世奉喝住肖雲，你少說兩句！
肖雲便不再說話了，臉色很難看。
李唯一替金世奉說出了擔憂，楊處，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要是給上頭點名批評了，水利廳至少三年翻不了身。
楊德水說，你們都坐下來慢慢說話，誰都別著急，我們一起商量。
三人便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
楊德水說，首先有一條，徐省長並沒否認水利廳的成績。第二，徐省長都說了，你們的工作真要給部里否認了，最掛不住臉面的是省政府，而不是水利廳。我想，徐省長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說，你們是被迫摑自己耳光，那徐省長豈不是主動摑……楊德水沒有再順著往下說，而是換了個話題說，江海省水利工程建設存在的問題是明擺著的，有些方面可能還落後于內地省份，甚至落後于西部省份，但江海有江海的省情，我們總不能諱疾忌醫，說我們的水利工程建設很好很完美。千里海塘還沒有閉合，城防工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水庫除險加固也遠未完成，防汛隱患確實還很多，這是事實，也是今後水利工程建設工作的努力方向。
肖雲氣鼓鼓地挺了挺胸膛，又要抗辯，金世奉趕緊拉住他說，听楊處把話說完。
楊德水心想，徐省長剛剛到江海省不久，各項工作還來不及全面展開。說句不好听的話，這時候，他往自己臉上貼金都恨動作慢，怎麼可能往自己臉上抹黑呢？水利廳這幾個人怎麼就這麼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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