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祥認真的打量這位，也是三十歲左右的人，怎麼上班時間還玩游戲。可他還沒看明白，那位卻被他盯得不爽了，「我說，你在這兒磨嘰啥呢，不是讓你找規劃局去麼？」
「行啊。」曾子祥淡淡一笑，「回頭再找你。」
那位看也沒看他，鼻子里哼了一聲，全神貫注的繼續玩「三國」了。
曾子祥轉身出來，默默的記下了門牌號。出來的時候，主動問了一下門衛，「規劃局在什麼地方？」
門衛倒是客氣，起身說了一遍，還用手作了指引，「不遠的，從這兒出去左拐，再……。」
「你新來的吧？」
曾子祥臨抬腳邁出大門的時候，轉頭忽然問了一句。
門衛顯然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我是臨時的，剛來幾天………」
「哦。」
曾子祥倒是現學現賣，把炸油條老頭那一招運用上了，觀察這門衛的態度和打量人的眼神，一看就是新人。要是老門衛，估計自己進來的時候人家就要攔上一下，出去的時候還打听別的單位，老門衛可不一定甩你。
規劃局的同志們似乎忙一點兒，全都在干正事呢，不是查什麼資料，就是拿筆在大張的紙上劃拉著什麼，可規劃科的同志一听這外地人問什麼哪兒可以規劃建美食、小吃一條街什麼的，愣是不明所以，科長半天才道︰「你是要建房，還是要批地？」
曾子祥微笑道︰「先批地、後建房。」
「那你找國土局去。」
「我剛從那邊過來呢？」
「我們這兒滿足不了你的需要，對不起。」
話是客套，但問題還是足球一樣的踢到國土局那邊了。曾子祥原本也不是真要辦什麼事，索性多問了幾句有關程序，規劃科長這一回就不太感冒了，「你最好找縣政府去。」
「算了。」
曾子祥聳聳肩就走了，出門的時候倒是听到里面傳來了一句︰神經病！
他去工商局的情況更不好，注冊登記科的科長一听他說想注冊申請一個炸油條的微型企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他證辦齊了再來。」
衛生監督方面的人更不客氣，直接說什麼街邊的小吃攤衛生完全不達標，辦證無門。曾子祥就納悶了，「達不達標，你總得看看現場、抽檢一下才能判斷吧？」
「街邊上的東西，抽檢不抽檢都不達標。」
「那你們吃不吃油條。」
「不吃。」
「你們衛生局長好像經常去張老頭兒那兒吃油條吧？」
「他吃不吃，你管得著嗎？」
曾子祥一點也不怒，這縣里干部們的百態，無論怎麼表演都不過分，自己要的就是他們真實的展現，「對了，听說他這幾天還是親自去呢。」
「關你鳥事。」衛生監督人員不但嘴上說，而且還伸手直把曾子祥往外推，「出去，少在這兒瞎扯。」
曾子祥被推了出來，辦公室的門轟的一下關上了，里面早傳來了電腦上播放電影的聲音，好像正是周星弛主演的那個什麼《整人專家》。
上班時間看電影，還不關自己這個縣委書記的鳥事？
他淡淡一笑就走了。
下午的時候，曾子祥又去了幾個單位。他在暗訪中發現，許多單位的工作人員上班時間炒股、「偷菜」、逛淘寶。他到縣法院一個民事審判庭，辦公室內明明坐著一個大胖子，面對一台電腦出神，他敲門半天卻不理會，進去一看，這家伙正盯著電腦研究股市行情。
「沒听到有人敲門麼？」
「听到了怎麼的，有民事案件要告麼？」
曾子祥搖頭，道︰「你信不信我是來暗訪的？」
「哦？」
胖子法官起身打量了一下曾子祥的穿戴，還真有點領導或者暗訪的干部嚴肅勁，這才有些慌張起來，忙將電腦關機。
曾子祥盯著他問道︰「剛才看什麼呢？」
「只是隨便看看。」
「單位沒有規定上班時間不能炒股嗎？」
「規定了。」
「那還明知故犯？」
「我……」
曾子祥也沒听他解釋，轉身走了。反正只是了解情況，並非處理什麼人，他也沒問這名審判人員的什名誰。出來轉進了縣政府的一個綜合辦公樓，正好門口有一名殘疾人行走不便，曾子祥上前扶了一把，「來辦事的麼？」
「嗯。」
殘疾朋友手里拿著一本綠色證件，「補辦證。」
「難不難啊？」
「不知道」
可當他們一起走進辦證大廳之後，就知道了。因為早有幾名殘疾人在一個科室門口急得團團轉，一名五十來歲殘疾人還在不停的說，「我早上八點就從家里出發，到這里卻不知找誰辦？之前找過社區，社區也沒給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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