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高干) 第四章

作者 ︰ 訾斂

之後翟湛就從未向荀修霖提及到關于馮亞彤的事兒,但也這不代表他就打算就此罷手。

今天亞彤因為趕回學校有事,所以特地請了一天假,算下來她已經快兩個月沒回過學校了,上個月本打算帶學生去她的學校看看,恰好那天趕上了宋莊藝術節,就應負責人的要求帶學生去參展了,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回學校。今天回學校主要是想著回寢室拿當初給荀修霖畫得一幅油畫。

其實美院並不大,從北校區到南校區十幾分鐘就能走完,整一個排灰色調建築物,壓抑中帶點沉穩,她們學校可不比北大清華佔地面積廣闊,卻能給人一種隱忍中潛在的壓抑感。四年前荀修霖曾帶她來看過這所大學,荀修霖當初和她說的一句話就是,要麼別考要麼就得考最好的。

四年前的她就是站在這里望著對面大氣磅礡的美術館看了半晌,眼前的立體回旋鏢式的建築搭配著灰綠色的岩板,給人一種內斂低調之感,听說造型是出自一個日本設計師之手,說不向往這里那是騙人的,荀修霖立在一旁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耐人尋味的問了句︰「現在心里什麼感覺?」

當時她低著頭底氣不足的回了句︰「我怎麼感覺它在排斥我。」

哪知道荀修霖听後笑了笑,那口氣又似在教育︰「我帶你來看看不為別的,就是想告訴你,想考哪所學校呢就偶爾過來看看它,就當給自己提個醒,藝術最高殿堂可沒那麼容易考。你想要什麼都要靠自己努力,只有靠自己辛苦得到的東西,別人才不會瞧不起你。」

在那之前馮亞彤從未想過給自己定如此高的目標,總認為盡力了即可,因為當年沒能考上美院附中她一直是心有余悸,可就是那麼點自尊心令她說什麼也不肯讓馮慕勛插手走後門,哪知道荀修霖的一番話卻讓她非考不可。總之荀修霖說什麼,她馮亞彤都照做,一切只為了縮小日後和他的差距。

後來她拿到通知書時荀修霖就去了新加坡。當時她整個人都傻了,除了陳蕊沒有人知道她情緒變化的根結,也許這就是老天給她開了一個玩笑,終究無法向他證明她最在意的東西。有時候她都不明白自己盲目的追求一個眾人認可的目標究竟是為了什麼,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因為荀修霖。

食堂吃完飯出來,亞彤從綜合樓到主教樓再從行政樓走到圖書館,圍著學校走了半圈,再去教學樓和專業老師打了個招呼。

當她回寢室時,寢室里空無一人,室內倒是被這幫瘋婆子整理的井井有條,只有她床鋪對面的被子是散開的,外面看上去鼓鼓的。

她躡手躡腳地傾身上前喊了句︰「蛋蛋,蛋蛋。」與此同時還伸手輕輕地扯了扯被子。

這時被窩里的林丹丹嚇得「咯吱!」一聲,從床上翻身坐起,頂著一雞窩頭沖著她驚呼︰「啊!」仔細一瞧發現是亞彤這才放心拍著胸口說︰「我的天啊,我以為咱寢室大白天進賊了。」說完還捂著胸脯拉緊被子往角落里縮。

亞彤無奈的退後幾步四處打量,忍住笑意︰「其他幾個去哪兒了呀?」

「還能去哪兒,那幫臭娘們兒都跑去西單王府井逛街了唄。今兒個什麼風把你給吹回來了?你不是跟你那誰美女主播同居麼?對了,你不用代課麼?」林丹丹一連串長槍炮彈語帶酸味的數落她。

她坐上了身後的凳子,一本正經的打量著林丹丹這犀利的發型,點點頭︰「嗯,白天請假了,晚上過去代速寫。看來就你剩你一女漢子獨守空房,我過來拿點東西就回去。」

林丹丹不耐煩的沖著她甩手,大聲嚷嚷︰「走走走,都給姐滾蛋!啊!看見你們就煩,麻溜兒的滾吧!你總得記得下星期五晚上咱們班聚會,你可一定要來啊,具體時間在內定中。」說完又拿起平板刷了下微博,然後又放回被窩里,起身下床奔廁所去了。

亞彤四處打量一番,轉身走到牆角處翻出早已包裝好的畫框,將白色外裹布扯開,頓時灰塵彌漫,她眯眼屏住呼吸,甩手將白色裹布扔在一旁,此時嶄新的外包裝呈現眼前,紙黃色的外框包裝上印著凹凸的符號圖案,外觀十分復古,這都是她當初精挑細選的。

她大一時候畫的油畫,收藏到現在,其他的畫都被專業老師收了唯獨剩下這幅還在她手里,因為畫的是荀修霖,這幅畫花了她三個月時間才完成,那時候陳蕊說她是已經病入膏肓了,對著一幅破肖像都能傻愣的看半天。

林丹丹不知在何時早已立在她身後,眯著眼楮看著她手中的東西不可置信的問︰「彤兒,你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為了拿這幅陳年破畫兒?」

見亞彤不假思索的點點頭,她立馬偏頭口氣不屑說︰「得了,我真是服了你。」

當年亞彤在畫室角落里一直磨蹭著這幅畫,林丹丹跑過來滿臉花痴的狀的問她畫得是哪位帥哥明星,亞彤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這是她叔叔的一個朋友,也是他暗戀的對象。只是林丹丹沒料到這麼久了馮亞彤還惦記著人家。

只因荀修霖曾和她開玩笑說過等她考上了美院記得送他一幅油畫,她一直惦記到現在,好不容易盼到荀修霖回京了她自然是迫不及待想送給他。

幾天後當亞彤將畫如願以償的送到荀修霖手中時,沒想到荀修霖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荀修霖前腳剛離開馮慕勛家時,馮亞彤雙手拿著畫後腳就跟了上來。

「三哥。」

他走得有點急,因為司機正在前面等著他上車,听到有人喊他這才駐足轉身,看著遠處的她拿著一幅畫跑了上來。

亞彤跑上前二話沒說將畫往他懷里塞。

荀修霖疑惑不解接過畫,口氣驚訝的看著她道︰「送給我的?」

她點點頭,然後笑著說︰「嗯。你不是說等我考上了,就要送你幅油畫麼?你忘了?」說到尾聲時她不禁問了句。

荀修霖愣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後竟然面露尷尬的笑了笑,終究還是自嘲的說了句︰「是我記性太差了。謝謝。」

如預期般的看到亞彤的目光微暗,她低頭靜默了幾秒,下一秒又恢復神色沖著他抿嘴開懷一笑。

原來他早就給忘了。

荀修霖這才轉身打開車子的後備箱,把畫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語氣中客套盡顯︰「謝謝你送的畫,下次我請你吃飯。」

後來送畫的這事馮亞彤一五一十的給陳蕊說了一遍。

陳蕊第一個反應就是重復的質問了一遍︰「你真給把那畫送給他了?」

「嗯。」她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陳蕊急得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大聲沖著她吼了句︰「誒喲,我去,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啊!」

她不急不慢的張口就將那日陳蕊說的話原原本本的丟了回去︰「你不是說喜歡人家就要主動點麼,暗戀很傷身體的。」

陳蕊湊到她跟前耐心的解釋︰「彤彤,我說的主動不是這個意思,你要不露聲色的從某方面暗示他來表達你對他的興趣。你這麼直白,你這傻子都看得出來你喜歡他,我這是讓你來個持久戰不是讓你閃電戰,你知不知道啊.男人,多半對送上門來的東西是不會稀罕的。」

雖然她被陳蕊這一番過于直白的話給刺激了不少,但終究還是咬咬牙,「他看出來就看出來吧,反正都憋了這麼多年,喜歡一個人不是要對他好麼,哪里有這麼多想法。」她和陳蕊壓根兒就是兩種不同的觀點,經驗也沒陳蕊多,只是單純的覺得既然喜歡人家,為了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別說是當年應允的一幅畫,哪怕是讓她每天為公司加班加點,鞠躬盡瘁她也在所不惜,而陳蕊則是希望她能智取,哪知道亞彤這麼愣呆,要是不阻止恐怕都會發展到掏心挖肺的程度了。

荀修霖是半夜才回家的,從馮慕勛家出來後,又去公司開會將這幾天的工作行程都定好了,將畫拿到書房,擺放在書桌上思索了一會兒,隨手開了一瓶威士忌,濃烈的酒在口中燃燒穿過喉嚨刺激著感官,隨後放下杯子,漫不經心地放下杯子把包裝拆開,畫中的人物卻讓他震驚了半晌。

原來她畫的竟然是他的半身像,畫面的他抿嘴淺笑著,一件淺灰色的針織衫,這背景看上去好像是他和馮慕勛在軍區時拍的,卻只單單畫了他一人,而且還是他四年前的模樣,有些青澀,不得不說畫得還真是惟妙惟肖。

四年前說過得話他哪里還記得,他想多半是自己當時開玩笑說的,想不到這丫頭卻一直放在心上。他喝了口酒,突然又回想到剛才在軍區大院,他說他都忘了這事兒時她眼中流露出來的失望,下一秒荀修霖似乎又明白了什麼,女孩子家的這些心思他不是不懂,沒有人會遲鈍到連對方對自己有好感都看不出來,尤其像荀修霖這種有家世外貌男人,這麼些年並不缺乏異性有意無意的向他暗示甚至主動追求過。

思索了一會兒,荀修霖卻也是沖著畫像上的自己笑了笑,再將它收進了櫃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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