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高干) 第十四章

作者 ︰ 訾斂

出院後亞彤第一件事就是趕去公司交辭職報告。

總監閑情逸致地靠在辦公椅上接過辭職報告看了看,面色沉重的望著她,「你請假幾天,然後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辭職?」

亞彤站在對面訕訕的笑了笑,也不說任何話來反駁她,既然辭職了,都給彼此留個好印象也比那套虛假的客套話要強。

總監看她的樣子想必也是去意已決,就沒多做挽留。亞彤來到辦公桌將平時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下樓的時候圍著大廳看了一周,突然想起自己來宜正的初衷,那時候就是盼望能多看幾眼荀修霖,哪知道後來自己的奢求越來越多,直到最後遭到荀修霖的拒絕,再到如今辭職離開,一切從荀修霖開始,也終究以荀修霖結束。

她想到這里居然覺得心里頭一抽一抽的,難受極了。這麼多年支撐的那點念想就這麼沒了,感覺連心都被掏空了。

回到軍區,馮慕勛早已經去了部隊,去電視台的簡歷早已經投了過去,馮慕勛早就和電視台編輯中心的主任打了招呼,那邊通知她下個星期就可以去上班。

晚上于娉婷將琰琰哄去睡覺,趁著馮慕勛還沒回家這個機會去亞彤的房間找她說話。

「彤彤,你是不是很喜歡老三?」

亞彤整個人愣住了,此時于娉婷坐在床前一本正經的望著自己,她顯然沒想到嬸嬸居然會這麼問,靜默了幾秒她才緩緩點頭。

「所以你那天喝酒進醫院也是因為他?」于娉婷繼續證實心中的猜想。

這回亞彤抿嘴又繼續點了點頭。心想自己那點心事果然還是瞞不過于娉婷,畢竟也就大她幾歲,但凡她有些什麼小心思總能被于娉婷瞧出來。

于娉婷見狀嘆氣,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幸好慕勛那天沒把你喝酒那事兒想到老三身上去,不然你叔叔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她停了停,又看了下亞彤的臉色,發現並無任何異樣又繼續說︰「彤彤,其實我也覺得你和老三不合適,我知道像他這種既成熟帥氣又擅長運籌帷幄男人能讓大部分女性垂青。可從長遠看,于你而言未必適合。雖然咱們兩家算是門當戶對,只要老爺子點個頭,他們老荀家肯定不敢有什麼意見,但是他那種大家庭真不是你能擔當得起的。我和你叔叔更舍不得讓你去遭這個罪。」

荀修霖既出生在軍界家庭又是家大業大的,說實在的要是和馮家聯姻也能進一步荀家的鞏固地位,荀家還真不會反對。可也正如于娉婷所想,她和馮慕勛一致都這麼認為那種商界與政界參雜的大家族確實不適合亞彤,因為她根本就難以勝任那種復雜的角色。

于娉婷這番話無疑字字珠璣,其實她從半年前就看出來了,那次荀修霖還是頭一回來他們家做客,亞彤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對,整個人在席間也不說話,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荀修霖,女人的心思何其敏感,于娉婷這麼精明的人又怎會看不出來亞彤對荀修霖的感覺。

亞彤低頭听著于娉婷的勸告,默了半晌然後才笑著回答,「嬸嬸,其實我和三哥是不可能的,他對我沒意思,要是讓咱們家那些叔叔伯伯知道這事兒了,那不得笑掉大牙,爺爺也是個很好面子的人,當然不會允許別人留口舌,這些我都清楚,況且我現在一門心思都用在自己的工作上。其他的真沒想了,你們放心。」她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還有些底氣不足,又像是在保證。也真難為他們了,隔這麼久才和她認真談論荀修霖的事情。

以前她從來沒考慮過兩家的事情,如今听了于娉婷這番話她才正式意識到,自己和荀修霖一開始就注定不可能,一直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妄想一切罷了,兩人之間的家庭本就是一步死棋。更何況荀修霖也無心于她,所以她再怎樣都是枉然。

荀修霖在辦公室來回的看著策劃方案,滿意的點點頭︰「政府最近招商引資,還可以將那一帶的地皮都買下來。進一步擴大周邊的設施環境,這樣也可以帶動那邊的旅游業的發展。廣告宣傳進展到哪一步了?」說完目光凌厲的望了望對面的人。

「電視台那邊已經在宣傳,年初估計就可以將指標都完成得差不多了。還要根據上次您同意的那個腳本以受眾者的角度再一個拍宣傳片。」總監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報告。

荀修霖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來了,對方說的那個腳本似乎是出自于亞彤之手,想到這里,他抿嘴笑了笑,又說︰「嗯,那種表現形式不錯,還可以讓她再弄一個,沒準兒會有完善的想法。」

「她已經辭職不干了。」總監有些語氣不穩道。

「辭職了?什麼時候的事?」此時荀修霖倏地臉色變得晦暗無比,語氣中帶著濃烈的質問甚至是參雜著幾分譴責。

「是上個星期辭職的,」站在對面的總監早已被他嚇得魂不附體,這總經理最近喜怒無常說風就是雨的,可沒少整她手底下的人員,似乎是怕荀修霖怪到自己的頭上來,只好結結巴巴道︰「荀總,我……我挽留了,可是她一定要辭職。」

待總監離開後,荀修霖目光依舊冷冷的,煩悶的翻了翻合同已經方案資料,又將它憤懣地仍在一旁。他還真沒想到她動作會這麼迅速,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辭職離開了公司,心里明知她是出于什麼原因,可一想到她突然的辭職,這心里頭卻是悶悶的,可又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亞彤所在的是電視台的廣告經營管理中心,這里負責電視台所有頻道廣告的統一經營與管理。

廣告部門一共分為綜合部、市場部、營銷部和監審部。馮慕勛的意思讓亞彤先在綜合部工作幾年,到時候再去監審部。亞彤也沒多做反駁,倒是听部門的人說荀修霖最近可是電視台廣告部的最大業主,從溫泉村的啟動到宣傳,可沒少往電視台砸錢。

來台里上班的感覺沒有宜正那麼緊湊,更沒有額外加班,工作也比較輕松,她所在的部門是負責廣告合同管理以及黨政工團相關工作。亞彤初來上班的心情不錯,沒什麼煩心事,更加沒有繼續沉浸在被荀修霖拒絕中無法自拔。

中午休息期間她就去台里附近的咖啡館要了杯咖啡提神,以準備接下來的工作。回到台里的時候她恰好在大廳撞見了荀修霖。

對于荀修霖的到訪她並不驚訝,因為听陳蕊提過電視台還會在演播廳安排一個關于荀修霖還有其他幾位企業家的專訪,順便宣傳一下他現在手頭上所接的溫泉村項目。所以看到今天這場面估計和陳蕊說得八/九不離十。

亞彤神色黯然地站在大廳內看著荀修霖從電梯間出來,這時荀修霖身後還跟著幾個工作人員,她正想走繞過工作人員,走另一個門口上去,而荀修霖似乎老遠就看到她了,和身邊的人打了聲招呼,示意他們先走。

荀修霖面容清俊,走近她笑了笑,先打招呼︰「你現在在這里工作?」

兩人也近一個多月沒見面,荀修霖打量了一下她,發現她最近清瘦了不少,不過氣色倒是挺不錯的。

「嗯。」亞彤點了點頭,目光仍有些閃躲,因為剛才有人在場也沒來得及喊他,現在大廳內幾乎沒有什麼人,工作人員在荀修霖的吩咐下先行離開了,這個時間點同事都在辦公室休息。

「也好。」他點了點頭,面色凝重,語氣中帶著幾分失落,「這樣慕勛也能放心了。」這話他像是在說給自己听的一樣。

語畢荀修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的氣氛明顯有些尷尬,明知道她是因為自己才會辭職離開的,此刻在她面前他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雙方就這樣靜默了一會兒,這時候亞彤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同事讓她將整理的合同送去主任辦公室。亞彤先是應了一聲,再掛斷電話,她這才抬頭沖著荀修霖笑了笑,「三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荀修霖依舊是那樣風度翩翩的和她打招呼,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

亞彤點點頭往電梯門口走去,電梯門緩緩打開的時候,她突然又停住腳步轉頭喊道︰「荀修霖。」

荀修霖明顯感覺到胸腔驀然一震,當即立在原地抬頭眸光驚訝的注視著她,這好像是亞彤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

此時亞彤停在門口望著他輕忽的笑了笑,然後才說︰「其實……有時候我還真想和你互換身份,那樣你就能體會到我當時是怎樣的感覺。」從此我再也不用擔心你不愛我……

最後一句話她是在心里默念的,說完後她轉身進了電梯間,又像是一場復原後的正式告別儀式。

荀修霖似乎是被她那番話給震懾住了,立在原地看著她利索轉身進了電梯間,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有種上去拉著她的沖動,他自己都不明白他腦子里怎麼會無緣無故涌出這種想法,此時此刻他想自己大概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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