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算寬敞的林間小道上放著兩頂大紅花轎,八名轎夫分散在兩頂轎子四周。在轎子的前面,站著一群長相千奇百怪的漢子,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戴了點紅。要麼是紅腰帶,要麼是紅頭繩。至于他們手上的武器,正常點的就是大刀斧子流星錘之類,不正常的……比如某位仁兄肩上的釘耙。
左哲︰……這位仁兄,請問你和二師兄是什麼關系?
領頭的是一名約莫二十七八的年輕男子,男子相貌平平,身著一襲紅衣,手持折扇跨坐在馬背上,他的下巴微揚,神情桀驁。
左哲看這陣勢就知道肯定和昨晚那幾人月兌不了干系,不過他根本不記得《不歸》中有什麼黑木山存在,也沒有創作出這麼一批只知道強搶良家婦男(大霧)的土匪。
所以,系統君,你丫的就是見不得小生好吧!
領頭男子打了個手勢,只見兩名長相粗狂的男子分別抱著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大紅喜服走出人群,緊接著一個大漢揮舞著手上的大刀朝左哲二人喊道︰「前面的人听著,我們是黑木山上的人,這位是我們的三當家,乖乖下馬換上喜服,我們便不計較你們屠殺虎子等人,否則……」只听‘啪’一聲,大漢揮刀斬斷了一根樹枝狠聲道,「你們的下場猶如此木!」
「臥槽!」小九揮舞著爪子憤憤道,「這時候他們不是應該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嗎?怎麼偷換台詞啊混蛋!一點都不敬業!」
左哲抽了抽嘴角,完全不想搭理這貨。他現在很好奇這幫人是怎麼知道昨晚那幾個人是死在他們手下,難道掌櫃的舉家潛逃後投奔黑木山當土匪去了?
「你們一定很好奇我們為何會知曉此事吧?」三當家‘唰’一下打開折扇道。
「……」看你這樣小生就不好奇了。
「這迦葉鎮就是我們黑木山的地頭,凡是鎮上發生的事還沒有我們黑木山不知道的。識相點就依言照做,不然等著將爾等大卸八塊的人有的是!」
殷羅收回目光,漠然道︰「滾。」
三當家哽了一下,隨即怒道︰「不識抬舉的東西!來呀,把這兩人拿下,黑衣送給大當家做壓寨夫人,白衣這個綁了送本當家房中,待到本當家享用之後便送與你們玩弄!」
「……」次奧!讓你滾的是主角君,為毛中槍的是小生啊口胡!
三當家話音一落,一群人立即掄著手上的武器蜂擁而上,就連那八名轎夫也抽出了大刀,臉上滿是興奮。
殷羅眼神森冷,他驅使著白馬倒退兩步,而後將韁繩塞至左哲手中飛身而出,長劍出鞘的同時兩個跑在最前方的大漢當下被攔腰斬斷,他們手上的大刀依舊高舉,嘴里卻涌出汩汩鮮血,再喊不出一個字。
左哲胃里一陣翻涌,他忙移開視線,順手捂住了掛在他胸前的小九的眼楮。
這些大漢有的是剛入門的武者,有的才堪堪進入二階,實力同殷羅相差了三四階。殷羅想要殺他們,簡直像砍瓜切菜一樣輕松。
三當家和方才喊話的那名大漢在外圍觀望,見殷羅武藝高深,那喊話大漢立即取出一枚信號彈,正欲發射,卻突然慘叫一聲,拿著信號彈的手瞬間被砍了下來。
人群中慘叫聲此起彼伏,殷羅所到之處幾乎沒有人能夠保持完整,劍劍帶血,現場比昨晚還要血腥。
就在信號彈即將落地之時,三當家矮長手一撈,與此同時,一名手持流星錘的大漢趁機沖出戰圈意欲攻擊左哲,殷羅眼神一冷,五指成爪憑空一擰,骨骼交錯的聲響立時響起,那舞著流星錘的大漢生生被擰斷了脖子。此時三當家也觸動了信號彈的機制,只听一聲尖銳的嘯聲,空中登時炸開一團黑煙。
小九身體猛地一抖,他扒拉了下左哲的手掌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豈料左哲手上用力,緊緊包裹住小九的雙眼,讓他無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三當家在發出信號彈之後便持著折扇朝著左哲的方向飛身而去,此前他就注意到殷羅對左哲保護有加,只要能抓住左哲,他也多了一分勝算。
混戰在人群中的殷羅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三當家的企圖,當下周身氣勢大變,離得近的當即被震暈過去,剩下的被殷羅的長劍一掃,頓時又倒了大片。
左哲緊抓著韁繩沉默地注視著極速而來的紅色身影,若是細細觀察,定能發現他此刻全身僵硬,握著韁繩的指尖也泛起了青白。
左哲很想驅使胯下白馬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奈何他的四肢都罷了工,並不是怕飛身而來的三當家,而是怕白馬將他甩在地上踏成肉泥。
事實證明,在古代,不會騎馬比文盲還要可怕。
就在折扇即將架上左哲頸間的零點零一秒,玄色身影凌空出現,殷羅長劍後掃,左手五指成爪,蓬勃的內力匯于掌中。強大的吸力促使三當家毫無抵抗的快速後退,深知自己不能落入殷羅手中,他在半空艱難地扔出手上的折扇,只見那冒著寒光的折扇打著旋兒直逼殷羅咽喉。
殷羅上身後仰,掌中內力凝滯,然而在三當家墜落的那一瞬,卻劈出一掌。
三當家雙眼暴突,「噗」的一聲,噴出大片血霧。還存貨的那些嘍見狀紛紛大駭,也顧不上三當家的命令,連滾帶爬地往反方向跑。
殷羅冷哼一聲,單手吸起掉落在地上的兵器然後狠狠甩出,逃跑的眾人接二連三慘叫出聲,運氣好的,得了個全尸,運氣不好的要麼身首分離,要麼攔腰斬斷,極其淒慘。
左哲咽下抵達舌尖的‘住手’二字,不忍地移開了眼。比起現在,昨晚的屠殺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從沒想過這種殘忍的虐殺竟出自尚未黑化的殷羅之手。他自認自己不是聖父,但也不至于冷漠到可以無視人命。
果然,小說和現實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把這里當成了真實的世界,把殷羅等人當成了真實存在的人,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其實他從來就沒有真正融入過這個世界。
慘叫聲再次響起,卻是倒在地上的三當家被削去一只耳朵。殷羅單手持劍,劍尖直指三當家另一只耳朵,眼神冰冷。
三當家捂著血流不止的耳朵不住求饒︰「英雄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觸犯了您,請英雄網開一面,饒過小的這一回吧。」
「我有說過讓你滾,」劍尖微轉,再次削下一耳,「是你自己不惜命,怪不得我。」
「英……英雄,小的、小的知錯了,饒命啊英雄……」
「武藝不精還敢在此劫道,不自量力!」
「啊——」三當家捂著被割掉的滿地打滾。
「連我等主意都敢打,當真該死!」
殷羅長劍微揚,這一次對準的卻是三當家的腰際。
「不要!」左哲驚惶地翻下馬跌跌撞撞地跑向殷羅,「住手,莫要再造殺孽了。」
長劍頓于半空,殷羅抬眼看向左哲,眼中還殘留一絲紅光。
左哲快步上前緊緊抱住殷羅的手臂懇切道︰「他已經受此重傷,就饒他一命吧。」
殷羅沉默了一瞬,眼中血色褪去,緩緩地收回了長劍。
左哲微微一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身體驀地騰空,耳邊一陣勁風掃過,利刃穿透皮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左哲僵硬地轉過頭,前一刻還在滾地申吟的三當家此時已是身首異處,手上還緊緊握著一把冒著藍光的匕首。
殷羅抬手捂住左哲的雙眼小聲道︰「別看了。」
左哲閉上眼,心中有些難受,他有心救人,最後卻險些被毒殺,真是足夠諷刺。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左哲深深地吁出一口氣,拿下殷羅的手道︰「走吧,他們的人應該要到了。」
殷羅手腕翻轉,緊緊握住了左哲的手。另一手拇指與食指扣于唇邊,打了一個響亮的哨子。等候在不遠處的白馬嘶鳴一聲,噠噠地踏步而來。
「三弟!!」一聲悲鳴在林中響起,聲音直刺耳膜。
「……」系統君,求你把烏鴉嘴能力收回去吧,小生受之不起!
殷羅捂住左哲的耳朵,漠然地看向聲源,此時要走為時已晚。
雜亂的腳步聲以及怒吼聲驚起林中之鳥,塵煙滾滾而來,一看便知人數多于三當家所帶領的那一批。
大紅花轎還停在林間小道上,那兩套疊放整齊的喜服散落在地,不知沾染了多少塵土以及血漬。滿地的尸首與之形成對比,仿佛在諷刺來人的不自量力。
人影漸進,只見一名穿著大紅喜服滿臉絡腮相貌粗獷的男子疾行而來,在他身後不遠處,緊跟著另一名同樣身著紅色衣衫的年輕男子,奔跑在最後的則是一幫嘍。顯然領頭二人便是這黑木山的大當家以及二當家了。
左哲雙唇緊抿,心下有些忐忑,三當家已是四階實力,大當家以及二當家不可能比之遜色,也不知殷羅一人能否應付得了。
殷羅捏了捏左哲的手安撫道︰「莫怕,我會保護你的。」
……好吧,就沖你這句話,小生會及時為你擋劍的。
行至近前,絡腮男子見著一地慘狀,當即爆喝︰「大膽狗賊!膽敢取我弟兄性命,老子今日定將爾等碎尸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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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煞城某鎮中驛站院中擺放著七八張大桌,除卻紫煞所在那桌,其余均坐滿了隨行的侍衛。日夜不分地趕了四天路程,對于能夠正常吃上一餐膳食,眾人面上的疲憊也散去不少。
因著心有掛念,紫煞並沒有吃下多少,但看著手下吃得熱火朝天的眾侍衛,心底多少有些寬慰。
「還是多吃些吧,稍後還需趕路,莫要傷了身子才好。」
紫煞輕輕一笑,道︰「你如此關心本主,本主還有些擔憂冥戈氣惱。」
聞言冥戈立即半跪在地神色恭敬︰「屬下不敢。」
「行了,起來吧,本主只是隨口說說。」
冥戈應聲而起,規規矩矩地坐在圓凳上。江睞搖搖頭,面露無奈。
「此行還需多少時日方能到達黃武鎮?」
「稟城主,若依此前行速,還需兩日便可抵達黃武鎮。」
「兩日啊……」紫煞想了想道,「傳令下去稍後休整兩個時辰,而後加緊行程,務必盡早趕至黃武鎮。」
與此同時另一頭。
寬闊的官道上駿馬馳騁,此起彼伏的馬蹄聲激起塵煙無數。一襲淺藍衣袍的珈藍身體微傾,束于頭頂的玉冠因著一路疾行早已歪斜。
隨行隊伍延伸至數十丈,一眼望去,只能看見黑壓壓的一片。
裹在黑袍中的墨揮了下手中的馬鞭跟上領頭的珈藍喊道︰「城主,歇息片刻用些膳食吧。」
珈藍揚起韁繩,馬蹄漸緩,「此處距離邊鎮還有多遠?」
「回稟城主,並無太遠,明日午後便可抵達邊鎮。」
珈藍叫停馬匹,命道︰「傳令,休整隊伍,一個時辰後繼續趕路。」
「是,城主!」
珈藍微眯著眼凝望前方,半響冷冷一笑——
紫、煞!
作者有話要說︰惡搞小劇場
紫煞︰小m,看在你送了一擊冰箭給先生的份上,本主一定會賞你一頓鞭子的
珈藍︰(挑眉)是嗎?本君許久沒收集藏品了,有勞紫煞城主舍身
系統︰呵呵
左哲︰阿嚏——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殷羅︰(默默將劇情君和系統君打包關進小黑屋)
許久沒有出場的青峰城主淡定觀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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