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花山迷霧重重︰旱魃 第十一章 貴圈真是亂

作者 ︰ 墨法師

不找將軍墓,雲駿給我的理由十分簡單,他說︰「有一箱金子和一箱銀子放在你眼前,你先取金子還是先取銀子?」

我思考了一秒,說︰「沒兩者皆得的選項?」

雲駿搖搖頭,說︰「那麼,有兩個箱子,都放在需要費很大勁才能拿到的地方,也需要費很大勁才能打開。已知其中一個箱子里面有金子,而另一個箱子卻無法確定里面有什麼,可能有銀子,或許只有銅,或許什麼都沒有,你選哪樣?」

我本想說那只能選金箱子了,但考慮到「信鴿」喜歡挑戰高難度的獵奇個性,立馬改口,說︰「這個嘛……既然知道了里面有金子,我反而興趣不大。那個不知道會裝著些什麼的箱子更讓我感興趣,就算打開後里面什麼也沒有,至少我打開過。」

雲駿笑,然後說︰「一般人都會選金箱子的,我是一般人。」

我心說老子才是一般人,你們這群作死的盜墓賊精英。

雲駿接著說︰「將軍墓在哪比笮王墓還沒譜,留下來的記錄惟有‘有那麼一群人在山上為一個將軍守墓’這麼一條,其他一概不知。再者一個武將的陪葬品恐怕不會豐厚,出不了什麼國寶起不了什麼價,由得考古隊去折騰吧。」

我在心里猛掐你也知道國寶啊,你們這個盜墓家族怎麼還沒全被抓進去啊!

但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點點頭,指著屏幕說︰「這個《月軌》我有眉目,但必須再仔細研究一下,電腦借我。」

「拿去吧。」雲駿說,然後我就抱著電腦蹲一邊掃雷去了。偶有盜墓賊路過我身後,看見我一臉嚴肅認真有文化的掃著雷,因為不知道我腦袋里在想什麼,萬一我是在利用掃雷游戲研究奇門遁甲呢?于是雖然眼神疑惑,卻也不敢打擾我。雲駿則壓根不來看我,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信任。

我掃了一下午雷,本想用光電池,結果雲駿那個狗大戶帶了個戶外發電機上山……

臨近傍晚,山頭上又刮起大風。我瞅著風雲流動得十分之亂,就像大草原紀錄片里的快鏡頭,氣溫也忽然地往下落了幾度,心里琢磨著難道這是要下雪?而正想著,鼻尖一涼,雪花已經開始飄落。

雲駿讓我進他的窩棚里去,我覺得跟他靠在一起忒別扭,但是左右看看吧跟那些威武雄壯的漢子靠在一起更別扭,我總不能去跟食物住一起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多吃貨呢。沒法只好去跟雲駿呆一起。

我們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為了忽悠和穩住他,我開口胡亂背了幾個奇門遁甲尋陣口訣,然後指著屏幕上打開的《月軌》文檔說︰「因為……所以……這個《月軌》的這一行字,大約便是這麼回事……」

听我一通胡說,雲駿顯然腦袋也炸了,擺擺手說現在別說這些,你徹底研究清楚了再跟我們說。

我說︰「徹底研究清楚不知道得用多久,有件事必須現在說清楚,你以為這部《月軌》是干什麼用的?」

雲駿愣了一下,回答道︰「不是陣法麼?呃……至少我們家族研究了很久,都是這樣認為的——這上面以某種局外人看不懂的規律記錄了一種陣法,很可能與百靈寺被隱藏起來有關。」

我說︰「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是有點偏差。‘月軌’這個詞的意思是月亮的軌道,是月亮從天空中經過的路線。我們的祖先很早就發現並記錄了黃道和白道,月軌就是白道。」

我給了雲駿一分鐘的思考時間,又接著講下去︰「要看懂這本書,首先便要明白,這本書里的內容跟白道有很大的關系。你來看這里,暫且不管前後左右那些字,單看這兩個連在一起的字……這個詞是‘月曜’,在佔星術中以此稱呼月亮。所以這部《月軌》或許與佔月之術月兌不開關系,要解開這個陣法,必須得借助對月亮的觀察。而說起佔月之術……」

雲駿听得走神,悶了半晌說︰「等一下……我去加點柴。」

我在心底嘿嘿直笑,總算找到對付這個人的方法了,他年輕的時候上數學課肯定也老走神。

這時突然听見 里啪啦的聲音打在棚子上、附近的樹葉上,剛起身走到棚子外的雲駿立即退了回來,半蹲下,從地上撿起幾粒冰彈子,說︰「這天氣……竟然還下起冰雹了。」

我看了半晌他手中那幾個鵪鶉蛋大的冰彈子,又仰頭望著這個由樹枝搭建成的窩棚的頂子,心里想的是這玩意能支撐多久?被冷死也就算了,被冰雹砸死……哪邊的死相好看一點?

我還在胡思亂想,雲駿已經行動起來,招呼開附近其他人,大叫道︰「都把塑料布拿出來,從窩棚里撐起來!」之後又跟對講機那邊確認了情況和囑咐小心。

于是我又發現了一件蛋疼的事——丫個狗大戶,有錢搞那麼大個盜墓團隊上山,還帶著裝了消音器的槍,還有錢買平板電腦,有錢買戶外發電機,說不定還搞了個對講機的功率放大器什麼的擱山上。但是……

「為啥你們不用帳篷?」我傷心的問。

雲駿鑽進來,一邊從他的背包里翻出一疊塑料布,用樹枝將其從窩棚里撐起來,一邊說︰「帳篷太舒服,一不注意人就會陷入安全感和舒適感中無法警覺。所以我們家……我小時候,常跟堂兄表弟們一起在大雨天里被爺爺給踹到上山去,不給任何裝備,讓我們自己想辦法過一夜。」

我寒,這種虐待幼兒的盜墓組織不取締真的沒關系麼。

「不過爺爺去世後,父輩的大人就不這麼干了,隨我們方便什麼就帶什麼上山了——除了帳篷,算是家訓,也算是作為一種警示吧。你不習慣的話,等會兒我給你搭個帳篷去——上山時順手殺了幾個毒販,收了他們的裝備,里面有幾頂帳篷。」

「……謝了,我挺習慣的。」

雲駿又在地上鋪了一層塑料布用于坐睡,點燃了一個戶外煤油燈代替被冰雹砸熄的火堆。昏黃的燈光營造出一種賣火柴小女孩式的「光照之下很溫暖」的幻覺,也讓人不禁有些想睡了。但是……雖然我很想睡,潛意識卻莫名地不讓我睡,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並不是「不好的預感」這種神棍的感覺,而是我覺得……覺得不安全!

是了,雲駿說搭建這種窩棚是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太舒服的安全感中,也就是說,他們是隨時保持警惕的,連這個營地都選在這種懸崖陡坡上,用樹枝搭建的窩棚有著天然保護色。記得沒有走進林子之前,我根本看不出來林中有建築物。也記得他們白日里煮東西用的是自己挖的無煙灶……

那麼,這群人從剛才大大咧咧的燃著篝火取暖,到現在掛著個煤油燈照明……隱藏的意義何在?!

我剛想到這一層,只听見冰雹聲中突然夾雜進一陣與之不同的 啪聲——子彈射擊的聲音!

「哈~」雲駿的臉上一點驚異之色都沒有,反而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他站起來,從行李堆中模出一套雙刀,一閃身晃了出去。

外面槍聲大作,我露了個頭看見這一邊的所有人都提刀拿槍跑了出來,借著煤油燈光,迅速與林中的一支人馬展開搏斗。

雲駿竟是為了引出這支人馬而故意留了光!至于這支人馬是什麼時候盯上這里的,雲駿又是怎麼部署戰略的,我一點兒也不知道,我不是忙著掃了一下午雷麼。

我特無辜的戳在那里,穿著藏青色的登山服,說顯眼不顯眼,說不顯眼,好像又很顯眼……

一個戴著斗笠,若不是穿著現代衣服,我得以為他是從哪里穿越來的男人突然從這個窩棚右邊閃出來,轉身看見我在那里沒事兒人一般看熱鬧,愣了一下,隨即拔出槍指住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寒光從他脖子上抹過,戴著斗笠的男人瞪大了眼楮,隨即帶著驚訝的表情倒了下去。而干掉他的雲駿沒有停留,也沒有問我沒事吧這種廢話,提著刀轉身又與另一個戴著斗笠的持刀人拼殺起來。

我這才發現對方都帶著斗笠,統一的尖頂式樣。有的還披著簑衣,復古得渾然天成。這些盜墓團隊真是各有各的個性——或許也是盜墓的吧。

而我不打算乘亂逃跑,我能逃哪兒去啊。

我把平板電腦隨便找了個背包一塞,然後下意識的想找把刀拿著以增加安全感,可是一時間找不到他們的刀,最後只得抓起一支折疊鏟打開來。雖說以我的力量和功夫肯定比不上這里兩群窮凶惡極的亡命之徒,但是以我老是想著要弄把刀來拿著的奇思,以及我逼急了會跳牛的天分,我想我是有打架潛力的。大概。

很快一個斗笠客找上了我,借著光,我看見那竟然是一個姑娘——雖然不是美女——雲駿他們那一伙全是男人,這造成我一點兒也想不到在這種殺來殺去的事里竟還能有女人摻和。結果這女人只有外表像女人而已,下起手來比剛才的還狠,她一邊面向我跑來,一邊拔出兩把手槍,扣動扳機。

我一貓腰從窩棚里鑽出來,躲過她的襲擊。她來不及轉身,我幾步繞到她身後卻沒有辦法下手,別說是個妹子,就說是個男人我也不敢直接給一鏟子,我真心沒經驗!——高中時班級學校之間打群架,每人拎一板磚或者拿著沒開鋒的刀裝逼,我都是兩手空空在背景里湊數的,而且都是友情走穴,絕非我自己想打。我真心愛好著偉大的和平,我絕對相信鮮女乃比鮮血更能換來和平,我善良啊!所以大家能不能別打了……

——怎麼可能。善良不善良這種事,永遠都是自己的事。

冷不防背後有人捂住我的嘴,把我往一叢灌木後面拖進去,樹枝刷刷地刮過我的臉,我很想大罵你妹的又來了老子破不起相了——當然是罵不出來。而隨後那人松開手,把我往地上一扔,我才背後吃痛叫了出來,趕緊掐過去︰「你他媽的又想干啥!」

那人半蹲在黑暗中,不理我,也不殺我。

我站起來,握住鏟子算計著拍還是不拍,怎麼拍才能保證一擊必殺。而這時另一只手從旁伸過來按下我的手,力道很重,魄力十足。我連忙轉頭看去,借著隱約的光,卻發現丫仿佛是個女人。再看這邊林子中,總共或蹲或站著七八個人,皆穿著深色衣服,影影綽綽的,若不是偶爾動一動,與樹林渾然一體。

很快,有幾個人跳了出去,跟接近這邊灌木的人打成一團,我發現他們沒有戴著斗笠,也不似雲駿家那些套馬的漢子——是另外一群人!

得,現在至少有三方人馬在這里械斗,其中一方還看不出黑白,見誰接近就打,大概也是一種盜墓風格?或者跟兩邊都有仇?貴圈真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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