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花山迷霧重重︰旱魃 第十七章 必須上山的理由 01

作者 ︰ 墨法師

所以……對于我老是在這山上絆倒摔倒各種倒我已經不介意了,毫不介意!

只是我沒想到這一次摔得比以往更加狠。

也得怪我自己。那時折騰了大半晚上,天已在不知不覺間泛亮,但是雨仍然不停,我們在大雨中攀上一個緩坡,突然間我瞅著周圍環境很熟,轉頭細看,果然是熟得跟刷過無數次的副本似的,看見一個景,馬上就會知道下一個轉角有什麼——在這片坡的左下方,視線越過一片杜鵑花叢,能看見在那下面有一片狹長的濕地,濕地盡頭,山勢往里凹去,一片雜木林生長其中。雖然看不清楚更多的細節,但是我知道,那些樹下有一個真正的營地。

一些人影在下面走動,不知道是營地里原本的人還是雲駿他們過來了——哪樣都好已經不管我的事了。

我轉身離開,然而才這麼一走神,森子已經不知道走到哪邊去了。我連忙爬上坡頂,環視四周,才發現森子竟然已經走到了坡下,正在爬另一個坡。扶著個人還能跑那麼快,這山上果然只有我一個正常人。

我趕緊跟上,卻走得急了一些,沒有注意到腳下樹根盤錯,突然隆起一節,一絆,我就順著坡勢跌了下去,一頭栽進一片濕地里。泥沙和水立即往我嘴里猛灌進來,差點沒把我當場給嗆死。若不是我的理性告訴我濕地里的水不會太深,只怕慌亂之下亂掙扎一氣就死得更快了。我沒敢亂動,確定我只是陷在淺泥里後,趕緊撐著自己翻身坐了起來。

一頭是泥水,弄得我一時間睜不開眼楮,但是能感覺到左手掌心痛得厲害,好像是被什麼給劃了。

我咳出一些泥沙,試圖呼喊森子,然而嗓子一時間也恢復不了,喊了幾聲我自己都搖頭。又過了一會兒視力終于恢復,我連忙往自己的手看去,只見滿掌是血,掌心中嵌進了一塊綠色的不知道什麼碎片。而不看還好,一看注意力馬上往那邊集中,感覺噌的往神經里亂竄,痛得更厲害了。

我自前天晚上以來一直在消耗體力,並且一直沒有好好補充過,一直在瞎折騰,整個身體早已疲憊,但又逼不得已一直繃緊。此時一摔,一受傷,徹底月兌力,忍著痛爬上岸邊後便再也走不動了,隨地躺倒。又一會兒,我感覺到額頭在發燙,那種發燙初時讓人頭腦很清楚,明白自己是發燒了,甚至還有點興奮,我又大叫了幾聲森子,但天知道他已經跑到哪里去了。

不久我就迷迷糊糊起來,景色不知是蒙了雨霧,還是我本身已經眼花,看不清楚。只听得雨聲不絕耳邊,打在樹葉上,打在濕地里,  啪啪,形成高低不同的音調在我的耳蝸里不斷回響。也不知道是我已經燒糊涂了,還是大自然的巧合,听著听著,我總覺得有一段旋律在雨聲中重復出現……

那好像是什麼人在唱歌,听不清楚歌詞,只听得曲調穿過了瀟瀟的雨,緩緩地,哀傷地,順著雨流入濕地,在植物間纏繞。我的情緒也被繞得悲傷起來,但那不是悲傷自己恐怕得死在這里了,我也不知道我在悲傷什麼。

我的意識在這份悲傷中已不受我控制。

我看見一行人從雨霧中走出來,他們穿著交領短袍,他們護送著一輛牛車。牛穩重的行走著,拉著一套五色漆棺。

我知道他們從長安來,我知道棺材里躺著一名美麗的女子。她身穿數重斂服,她眉目清晰,她沒有腐爛。因為是秋末出發,因為棺木是上等的,因為僕從攜帶了銅冰箱,每隔數時,便更換一遍第一層棺槨中的冰。

我知道有人等著她。

只是……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知道這些。

少頃,他們穿過我,消失在雨霧另一端。

而我沉入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又響起了音樂聲。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琵琶的聲音,撥彈著,音色明亮。

我睜開眼楮,看見一片如鯊魚牙齒般密密麻麻的尖刺,愣了好半天,腦袋里才出現「石筍」這個詞——這里是個鐘乳洞?又是誰在彈琵琶?

我轉過頭去,看見一個女子的側影。她盤著簡單的發髻,穿著一套交領襦裙——黑粗布的上衣,藍染白花的長裙,與高雅無關,與最炫也沒關系,很低調樸素的山民風。她跪坐在一面山壁前,橫抱著一個直頸琵琶,手持撥片,緩慢地彈著。山洞有如一個天然的混響器,使旋律悠悠回蕩。

而我呆呆的望著她,腦袋里「神仙?妖怪?穿越?」的想了個遍,最後看見她坐在一張塑料布上,旁邊還放著一個手機。一匹馬托著兩個登山包正在鐘乳洞外的草坪上悠閑的吃著草,還有一個登山包被我當著枕頭。這才回過神來——我應該還在當代——但不敢打擾她,一直等她彈完了這一曲,轉過頭來看見我醒了,對我微微一笑。

我很清楚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但還是忍不住想跟她開玩笑,開口問道︰「這位姑娘,現在是什麼朝代,當今聖上是哪位?」

漢服妹子被我問愣了,但很快轉過彎來,瞪了我一眼,說︰「你半個小時前就退燒了。」她的普通話帶著四川口音。

她沒有說「時辰」,我肯定還在現代。我笑了笑,坐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這個鐘乳洞並不深,光一直照到盡頭,照見一股水從洞壁上跌落,彎彎繞繞的流出洞,滋養了洞口的碧綠草地。

雨已經停了。

我對她說︰「感謝姑娘救命之恩,不知道姑娘從何而來,或是就住在這山中?」

她繼續瞪著我,說︰「醒醒。」又說︰「我可沒救你,是林大哥把你背回來的,這會兒他們去找一個東西,馬上就回來,你有什麼問題等一下問他們吧。」

看來她不是新冒出來的人馬,而是跟森子一路的。我看著自己被繃帶包扎好的左手,心想森子還是折回來找我了,但是我想不起森子是怎麼搭救我的了……說到搭救,我又想起那個跟我長一模一樣的家伙,他受傷那麼嚴重,這會兒怎麼不跟我一起躺著?但是既然姑娘已經說了有什麼問題問森子,我也不好意思向她打听了——哦,不,有個問題還是要問的。

「有沒有啥吃的……」

啃著壓縮干糧,我站在漢服妹子背後看她面向著彈琵琶的那面山壁。鐘乳石洞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的演變,在那里凹進去一塊,並從中形成了一個似人非人的鐘乳石像。想象力好的人,很容易便能想出那是一個神仙啊妖怪啊什麼的……

但從妹子的鄭重態度看來,應該是被當地人供奉為神仙吧。她以鮮花和音樂供奉它,神色莊重。

又听妹子彈了一曲,遠遠地看見森子跟一個人一起走了回來。那個人一頭紅發,雙耳上起碼有7、8個耳洞,或掛或戴著一堆看著就能力量+5的耳飾。手上也是戴了數個魔力能+5的戒指,各種奇幻範兒。如果再畫個濃妝,頭發再抹點發膠,還能進一步發展成殺馬特範兒……我十分疑惑這位中二晚期的少年又是誰?這里是深山里,不是酒吧街對吧?

我愣愣地望著他們走近,森子手里拿著一個綠不溜秋的東西,進洞後往地上一放,我走過去看,發現那是一截青銅手臂。不似佛教造型,沒有作結印手勢,而是虛張著,被森子往那里一戳,倒像是正在揮手說「再見」。

森子說︰「就是它劃傷了你的手。」說著掏出一方小毛巾,攤開給我看裹在里面的碎片,之前我只看出那東西是綠色的,這會兒仔細看,果然是一塊青銅器碎片。再跟那邊的青銅手一對比,花紋是十分相像的。不過我認不出來那些應該叫什麼紋,我只知道那種古樸簡單的刻劃,年代不會太近。

我說︰「看來這山上真有大墓啊。」

森子這次居然沒有搞他的神秘主義,他點點頭,盤腿坐下來,示意我也坐,然後一臉嚴肅的對我說︰「伊歐,現在我必須告訴你幾件事,第一件就是,我們沒有時間送你下山,你必須跟我們一起走。當然,我們會保護你。」

我竟然沒有感到絲毫意外,想了想,我在這山上,身份已經不可阻止的被當成「信鴿劉璃」或者「信鴿劉璃的雙胞胎弟弟」了,鬼知道還有多少人打著拉攏信鴿的主意,躲在在山溝里樹蔭下潛伏著準備抓我。我能安全走下山那得是奇跡——我自己都不信。

想著,我點點頭,示意森子繼續說。

森子說︰「然後我簡單講一下,昨晚沒有告訴你的我必須上山的另外兩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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