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金色的眼楮在黑暗中盯著我,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臨了,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面襲來。同時借著篝火的光,我看見一張血盆大口在那前方打開,露出滿嘴獠牙。
我就地一滾,爬起來踉蹌往後退,一直退到蓮座邊上翻了上去才敢往後看。而這一看比剛才還嚇到我十倍——只見一個似蛇非蛇的黑漆漆的菱形大頭從那個門洞里探出來,舌如豬舌狀,口滴毒涎。
然而還來不及再看清楚一些,只听一聲槍響,怪蛇將頭一縮,隨即傳來竿子的驚呼聲︰「這是什麼東西?」
「黑龍!」我說,我想應該是的。
「快起來!都快起來!有好大一條蛇!」竿子大喊大叫道。
「我覺得還不如叫蟒……」我說。
但是竿子根本不理我,自己鬧騰個沒完。我自討沒趣,便不再接話,半跪在蓮座上,打開電筒往那道門照進去。也不知道是怪蛇怕光,還是被竿子那一槍給嚇著了,竟不再露頭。要不是那腥臭的味道還沒消散,以及竿子那比我還大的反應,我真以為剛才是一場噩夢。
而被叫醒的人有的還在懵懂,有的則瞬間清醒,如七指,忙叫丁丁貓拿出雄黃來。但我覺得可能沒用,這玩意兒說是蛇,卻沒有分叉細舌。就算勉強可稱為蛇,用常規避蛇方法恐怕是行不通。我連忙說︰「別忙活了,你們以為長得大的蛇就是白素貞?在座不是許仙轉世的都趕緊跟我走才是王道。」說著我抬頭看了一眼飛天所指的方向,心里不僅大罵三媽,我的簡單模式免費試用次數顯然已經給用完了,要不就是佛祖你也幫山神玩我是吧?——為什麼飛天大姐你非要指著怪蛇出沒的那個門洞,還眉彎眼笑的!!
「走別的路!再繞回來!」我說,「火堆留著,嚇它,趕緊走!」
林無災點點頭,支持我道︰「照他說的做,竿子,烏鴉,你們殿後。」
烏鴉沒二話,拔出一把手槍跟竿子一起走在了隊伍最後,而我下意識找了跟蛇出沒的門洞反方向的門洞鑽了進去,一路跑得都沒時間顧及周圍的狀況,一直跑出三個八角屋,見後面沒有情況,我們才停歇下來。我喘著氣打量這間八角屋——突然發現這里已經不能算八角屋了,怎麼看都只有六角,還不成規則,其中一面甚至沒位置開門,也就是,這間屋子只有五個門洞。
不用我說,他們也知道這狀況不對,林無災問我道︰「這是陣法變化?」
我不敢露怯,唔了一聲,沒說話。我拼命回想一路跑來的狀況,前面兩個八角屋也不成規則,也就是說,在接近中心陣眼位置的八角屋大約都「抽風」了。想著抬頭問了一句︰「誰剛才注意隧道了?」
尸體說︰「都這種時候你還管隧道距離干啥?」
我說︰「不是隧道距離,咋說呢……」
「問他。」竿子拍了一直在注意來時門洞的烏鴉的肩膀一下,烏鴉轉過頭,听我又問了一遍,說道︰「你們都沒注意到?我剛才還跟竿子說來著——這幾段路隧道有些窄了,弧度也不怎麼規則,怎麼說呢……我覺得,就像是趕工趕出來的。」
「不。」我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這里趕工的,是一個億萬重金都請不動的家伙……唉算了我不說兜圈子的話了,我就這麼說吧,這一圈的陣法,是在自然形成的洞穴和隧道的基礎上改建的——所以這麼扭曲。建造這一段陣法的,是大自然。」
「這樣也可以?」尸體驚訝道。
我說︰「不奇怪,如諸葛亮以石布陣,奇門陣依靠天然地勢來修建的並不少……」
我話還沒說完,只听烏鴉大叫一聲小心,而竿子手中的槍已瞄準我出了膛,我還沒回過神,子彈就擦著我的胳膊飛了過去。我下意識回頭一看,卻見一個蛇頭飛快往一個門洞後縮去,而且很顯然,這個蛇頭比剛才那個小。
「媽的進蛇窩了!」竿子大罵一句,我的臉也白了,怪蛇不止一條,這種狀況完全在我的思考範圍之外了。
「走走,繼續走!」林無災推了我一把,讓我繼續帶路。想了一下也確實不能呆在原地。但我還沒跑出幾步,就听見後面的竿子傳來一聲慘叫。我連忙退回去一看,只見一條水桶粗細的怪蛇死死咬住竿子的肩膀,力氣似乎巨大,竿子一個沒站穩側翻在地,怪蛇也不松口,拖著竿子往門洞里退去。
「竿子竿子!」烏鴉一邊大叫一邊開槍追擊,七指連忙制止,說道︰「沒救了。」
雖然我跟竿子不對盤,雖然他們是盜墓賊,但要我幸災樂禍這種事我做不到,我對七指說︰「不救一下怎麼知道沒救了?」
「……當時肩膀就黑了……」烏鴉喃喃的說,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但是理性上能接受,感情上卻沒法接受。
七指又道︰「出發前簽的協議書也寫著,極度危險狀況下,必須放棄陷入危險中的人。現在正是極度危險!機關易防,猛獸難躲,誰知道那邊還有多少蛇!快走!」
七指說的話沒錯,烏鴉也很快調整好情緒,不再去管那管不了的事了。
我們繼續向前走,而短時間內快速奔跑,那些個盜墓賊的體力尚能支撐,我是跑著跑著就扛不住了,還沒跑出多遠,我便喘不上氣,停下來扶著牆壁休息。尸體從我身邊跑過,一邊罵道︰「文科生就是體力不行,我帶著你跑。」
我無語,理論上,奇門遁甲這東西,涉及很多數學幾何問題,天文地理問題,跟文科就大不沾邊,我大學那會兒放棄奇門轉攻高數,也是因為有那個底子在才能轉業成功。而且理科生也不見得體力就好了,文理都是一坐下就不挪窩的命,關鍵看個人鍛煉。尸體可能是想指「書生」,但一時沒想起這個詞就說我是文科生。不過我也沒必要跟他爭,愣了一下,也便由得他帶著我跑。
而我們在前面跑,後面只听見烏鴉連放了好幾槍,也有七指幫忙,顯然有其他怪蛇追上來了。
又一時突然听見烏鴉大喊︰「這里以前也有人開過槍!」
「什麼意思?」尸體一邊跑一邊高聲問。
「牆上有彈痕和彈坑,不是我們留下的。」
「什……哎哎,他媽的……」
尸體還要再問,突然腳下一絆摔在了地上,而我也被他給帶得摔了一跤,兩人爬起來,舉起電筒一晃,發現四周骸骨亂七八糟散了一地。而尸體就是踩在一具胸骨上了。
「蛇窩!」尸體大叫起來。
「不對!」我說,「前面塌方了!」
在我們前方不遠處,兩旁的土壁倒塌下來,按照之前的狀況來理解,這些骸骨應該是被埋在牆中的古人尸體。然而林無災上前看來一眼,卻否認了我的看法,老練的說︰「這是被炸藥給炸塌的,還好,堵得不嚴重,大家翻過去。」
于是我們翻了過去,烏鴉和七指過來後,七指拿出他們帶的炸藥,也把這里給再炸掉一次,這條隧道算是徹底給掩埋了。而我們轉身鑽進另一個「八角屋」中——實際上這里連角都不角了,整體欲圓不圓,而屋中央的蓮花座上,赫然還站著一具菩薩像,卻不是木雕,而是利用天然形成的鐘乳石雕刻而成,雙手合什,神色莊嚴。七指咦了一聲,說道︰「這尊像因是天然成型,之後稍加打磨雕琢,所以比較粗糙,但是還是可以看出,這並非地藏菩薩,而是藥師佛。」
烏鴉靠近了看,說道︰「容易理解容易理解,你們看,蓮座上供著一些小木盒,多已朽爛,里面裝著一些粉末狀的東西,八成是古人用來避那怪蛇的草藥。但這樣子估模著已經過期得沒法用了……咦?這是什麼?」
烏鴉說著撿起來一團紗布,上面黑乎乎的一團,也不知道是陳了多少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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