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家的日子按部就班的過著,而石頭卻帶著楊氏離開了梨樹屯!
這些日子楊氏的心一直不能平靜,直到此時看到眼前那一座孤墳!
十六年了,想了十六年,念了十六年,最終看到的只是一坯黃土,她的胸口疼的要命。愛睍蓴璩
這些日子她日日以淚冼面,而這一刻,她只覺得眼楮干澀,竟然一滴淚也流不下來!
這里是大明京城明陽,往北便是梁洲郡,再往北出了郡便是進入了福安縣燧。
石頭擺好了清酒,上了香,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頭,「爹,我帶娘來看你了!」
楊氏上前,看著那墳上,卻有一些恍惚,一瞬間失語,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這墳極簡單,簡單的連一個石碑都沒有立,可卻不舊,顯然是有人常來打理楱。
「石頭,從此後你便叫歐陽贏,字安歌!記著,這是你爹給你取的名子!」
突然的楊氏平靜的說了一句,也算是真正的給楊石頭正了名字!隨後從懷里拿出一塊玉佩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這塊是歐陽家的傳家之物,本是一對的,另一半在你媳婦那,而這一塊從此就交于你了!」
石頭模著手上脖子上的佩,听著那句‘另一半在你媳婦那’突然心踏實了,可此時並不是說這事的時候,便對楊氏鄭重點頭,「娘,我一定會光大門媚,將歐陽家再次帶到頂峰盛世!」
楊氏便抿緊了嘴,隨後拿起紙燒了起來,「子墨,我以為帶著兒子隱于山野,可以讓他平安長大,讓他遠離是非之爭,可是我忘了他的身上流著歐陽家的血,他又怎麼會是一個平凡的村夫?哪怕我拖著他十年,不教他東西,可是十年後的機遇,還是讓他刻苦的補了回來……子墨,看來我是錯了!」
石頭怔怔的,第一次听到他娘的心聲,原來娘只是想自己平安,不想自己肩負太多啊!
難怪這麼多年,娘只說過一次爹的事,這麼多的壓力,卻全壓在她一人的身上,石頭便上前擁住了楊氏,「娘,從今往後,我來養你!」
楊氏靠在他的懷里,看著那坯墳,「既然兒子要重建歐陽世家,我便會助兒子一份力,從今兒之後我會親自教導于他……」
楊氏的聲音清脆又響亮,倒是讓石頭很意外,這還是自己那個柔弱的娘嗎?
而此時的山下,正走來一位老婦,由一位妙齡少女扶著,只听老婦道,「飛燕,快些,快些……」
「女乃女乃,不要急,姑姑不會這麼快離開……」
「快點快點……」
聲音由遠及近,石頭身子一怔,就連楊氏也愣在那里!
那蒼老的聲音中卻含著激動,惹的楊氏直起了身子,看著山路上行來的兩人,眼圈漸漸的紅了!
「娘……」
楊氏踉蹌著幾步迎了下來,直直的跪了下去,「娘,是女兒不孝!」
十六年未見,上官夫人已滿頭白發!
上官夫人跌坐于地上,伸手模上了楊氏的臉,頓時老淚縱橫「雅兒,我的雅兒……」
娘倆個抱在一起,一旁的妙齡女子卻是將目光放到了石頭的身上,這個就是姑姑的兒子啊,長的好高啊!
石頭轉眼,看了一眼上官飛燕隨之含首一點,未在看她,來到那母女面前,跪了下去,「孫兒拜見外祖母!」
上官夫人揚頭,「這這……雅兒,你的兒子?」
楊氏點頭,「娘,這是安歌,今年十六了。」
上官夫人就看著石頭,看著看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像啊,跟當年的子墨真的好像!」
「外祖母,快快起來吧,地上涼……」
「欸!」上官夫人隨著石頭的手,站了起來,突然想起什麼,忙向一旁招手,「飛燕,快過來見過姑姑見過表哥……」
上官飛燕大大方方的給楊氏行了一禮,又對著石頭禮了一下。
「你大哥的小女兒……可惜,你大哥已經離開了……雅兒啊,既然來了,就跟娘回家吧!」
老夫人握著楊氏,她的眼里含了期盼。
楊氏點頭,「原也打算一會下山就過去的……」
「唉……」老夫人嘆了一下,看了看那座孤墳,「我不知道你在哪,可當年府中的尸體卻不是你,我只好勸著自己,你還活著。大戰過後,家道中敗,咱們家便搬到了這里的別院,不久,這山上便多了一座新墳,卻是子墨的,只是那男子告訴我之後便離開了……」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下了山。
楊氏道,「難怪……我還道,十六年了,這墳倒還齊整!」
下了山,走了不遠,便是上官家城效的一處別院,如今也只剩這一個了,雖然不是很大,可還算干淨。
「老夫人回來了……」走進去,卻是老官家張伯迎了出來!
張伯看到楊氏愣了一下,隨後立馬跪了下去,「大小姐,是您回來了……」
哪怕楊氏穿的再簡單,十幾年過去,家里的老僕仍就一眼看出了她。
楊氏點頭,伸手拉起張伯,「張伯,是我,您身子可還好?」
「好好好,大小姐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我這就去告訴芝蘭,大小姐回來了……」
張伯趔趄著跑了,老夫人抹了眼楮,「當日將軍府被困,芝蘭算是僥幸逃過一劫吧!」
楊氏卻垂了頭,「若我知道那日會發生那些事,我一定不只是讓芝蘭一人出門,我一定早早的將府內眾人解散了……」
「唉,命吧!」
說著便走進了廳堂中。
這時門外慌張的跑進來一位女子,她一進來,便撲到了楊氏的面前,「小姐,小姐,你受苦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你到哪里去了……」
楊氏卻是拉起她,「我挺好的!芝蘭你好嗎?」
芝蘭又笑又哭,像個孩子似的,「奴婢很好,小姐,奴婢想你……」
楊氏拿了帕子,抹去她的淚,「咱們活著就好!」
「奴婢的命是小姐的……」
「別這麼說。」楊氏搖了搖頭。
沒一會,廳堂里便來了好多人,可是這些面孔,楊氏只覺得太過陌生。
老夫人招手,上前來兩個大男孩兒,一身的儒雅,對著楊氏行了一禮,「佷兒見過姑姑!」
楊氏看看著他們,突然眼楮一亮,「是飛雲與飛塵?」
老夫人便點頭,笑的眼楮都快眯到一起了,十六年了,她終于安心了。
拍拍楊氏的手,笑著回道,「是啊,想當年你出嫁的時候,他們也才剛剛會走……」
「老天啊,都快認不出來了?」楊氏看著面前的兩個雙胞兄弟,一時間有一些怔愣。
上官老爺子娶了一妻一妾,上官老夫子生有嫡長子與嫡長女,而次子則是妾生的庶二子!
只是兩子都是平庸之人,可唯有上官靜雅聰惠過人,一時間在京城便被大家譽為女諸葛。
上官飛雲、上官飛塵和上官飛燕是老夫人的嫡孫子與孫女,上官飛雨跟上官飛星則是庶出的。楊氏成親前,她大哥便已生下了兩子,而她二哥還未生下孩子,所以,這五個孩子中,她識得的,便只有這兩個了。
「來來,這是你二哥的一子一女,飛雨跟飛星。」老夫人又拉了兩個孩子到她面前。
對于這庶出的子女,老夫子已沒有那些掙強好勝的心了,更不要說,那位妾十六年前就死了,如今她的兒子媳婦也都離開,只留下這一子一女,都是孩子,她還有什麼是想不開的。
「飛雨(飛星)見過姑姑!」
楊氏便看著他們,「好孩子。」
大家見完了楊氏,便是石頭見過表哥表弟與表妹,都是年輕人,自然可以說到一起,早被上官飛雲拉到了一旁,幾個嘰嘰喳喳起來!
沒一會飯菜準備好了,老官家笑的眼楮眯到了一塊,請眾人入了席!
飯菜自是極精質的,老夫人知道這娘倆生活的並不好,便一個勁的給石頭夾肉夾魚!
石頭笑笑,「外祖母,您吃!」
其實這幾年跟著胡小萌,石頭的嘴還真沒坑過!
福安縣雖然不大,可就像那麻雀一樣,雖然小,卻五髒具全!
吃食上更是不俗!
老夫人看著石頭吃東西的樣子,這哪里是一個鄉野村夫,直笑著點頭,再加上,活潑的上官飛燕時不時的調節一下桌上的氣氛,一頓飯下來,大家倒很歡樂,少了很多的憂傷。
飯後老夫人便讓上官飛雲帶著石頭去玩,而她只道乏了,卻拉著楊氏回了房。
「娘,你變了好多!」楊氏與老夫人坐在床上,輕輕的開口。
「唉!人都死了,還去計較那些做堪啊。老僕我都可以養著,又何必去為難一個庶子,更不要說還是一個病秧子庶子!」
楊氏趴在她的懷里,「這些年您受苦了!」
老夫人撫模著她的頭發,悠悠的說了起來。
「當日上官府突起大火,你爹又先被皇上叫進了宮,府中一百多口頓時慌亂無比。那要吞人的大火,我只來得及,要老張倆口子撿最值錢的東西拿著,便帶著你大哥二哥走向了府中的西側門!你知道你,咱們府中的西側門那永遠有一口裝滿水的大缸,所以才能逃出來,而你二姨娘卻因為與我吵架上街,等日後找到的時候,已經橫死在街頭了!唉,都是高家那惡人做的,他為表對新皇的忠心,他殺害了所有忠良,更是將京中所有的貴族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待到大軍入城的時候,已是滿地的狼藉……」
這些楊氏都不知道,她從密道趴出來的時候,便是一片荒郊,她只知道向前走,撿小路走,餓了遇到村民便要些東西吃,渴了要些水,最後走到了梨樹屯,倒在了胡家柵欄外。
現在想一想,大夏末代皇帝是真的向大明皇投降嗎?
呵呵,想來他一是怕死,二也是不甘心吧,所以,他寧可給大明皇一個破敗不堪的京城!
听著老夫人的話,楊氏也為自己的兩位哥哥心疼!
二哥自小體弱,可二嫂卻在生下飛星的時候便撒手人寰了,不久一哥也離世了。
而大哥夫妻則是逃出來的時候,被流箭所傷,大哥更是連飛燕的面都沒有見便去了,而大嫂本就不堪的身體生下飛燕沒多久也走了,結果一大家子除了一個老夫人,便只留下這五個嗷嗷亂叫的孩子!
好在府中還有張伯一家子忠心耿耿,等到亂世穩定之後,才一點一點變賣帶出來的奇珍異寶,得以生存!
娘倆個聊了好一陣子,老夫人才說到了正題上,「雅兒,娘一直想問也不敢問,你,你還要離開嗎?」
楊氏怔愣了一下,她還沒有想過!
抬頭看著老夫人眼中的祈求,她道,「娘,我會陪你一些日子……」
「那,那也就是說,你還要走……雅兒,你,你不要走好不好……」老夫人像個孩子一樣,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她怎麼能再次放開她。
看著她一身粗布衣裳,想也知道這十幾年,她的生活一定很苦很苦,「雖然娘不能讓你回到以前的生活,可總比你一人帶著安歌要好過啊,雅兒……」
「娘,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六年,那些村民都是極好的……」也許是心太累吧,她突然很喜歡那個生活了十六載的小村落!
「可是你這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看看你這衣裳,你這手粗的,你這臉吹的,娘心疼啊……」
楊氏搖頭,「娘,紅塵中的世俗往事,我都不想再去走過,知道你身子還硬郎,女兒便安心了……」
「我苦命的孩子……」老夫人抱著楊氏又哭了起,「你到底藏在了哪里,我找了好些年,大明朝上上下下,幾乎被翻遍了!」
「娘,我們改了姓氏,你自然便尋不到了。村民們只知道我是一個楊姓的寡婦,大家都極善良,都幫著我!」
老夫人愣了一下,隨後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怎麼那麼笨,就忘了找楊姓的女子了呢……」
楊氏只是笑著,「娘,不管早找到我,還是晚找到我,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心已死,現在只想好好的教導著安歌,只因著他有著他的抱負!」
上官老夫人愣愣的,她就說,自從看到這閨女,就有一點不一樣的感覺,原來如此,不是時間久遠,而是一個心死的女人,她身上多的只是一份疏離!
嘆了一口氣,拍拍床邊,「雅兒,娘希望你再想一想……睡吧!」
這邊楊石頭跟楊氏到了京城,可遠在梨樹屯的胡小萌卻皺起了眉頭!
時隔五年之久,馬家竟然再次上.門提親,可是這一次,卻是求娶胡漫柔!
胡鐵柱搖頭,對著媒婆道,「我們家閨女還小,再說這一門親並不合適,年齡上差的太多……」
「哎喲,胡老爺,可別這麼說,都道老夫疼少妻……」
「老夫一腳進了棺材了,還能疼幾年的少妻?」胡小四看著桌子下面的垃圾桶,眼楮瞄了瞄,手里的隻果核咻的一下扔了進去,那叫一個奇準!
媒婆被她嗆的臉紅一下,可卻道,「其實胡老爺啊,二小姐如今都十六了,這婚事啊,真的不能再拖了……」
胡小萌是一直沒有說話,她是才被叫回來的。
最近秋收,大家都忙,也不知道這媒婆挑這個時候來搞啥,可是听了這一句,胡小萌明白了,合著是說她家二姐沒人要,意思馬家來提親合著是給足了面子?
胡鐵柱抿了一口茶,卻道,「十六啊,還好听,妮子十八沒定親,該成親的時候也就成親了,所以不在于早晚!」
胡小萌直接想笑,老爹這種悶葫蘆,也能說出噎人的話,還真不容易啊!
媒婆全當沒有听出他話中的意思,接著道,「馬老爺說了,二小姐若是進了門,直接可以掌家,將來生了兒子,馬家的一切便都是二小姐的……」
「听說那馬二少爺得了一種病……」
胡小四悠悠的說了一句。
媒婆眨眼,「沒有沒有,那都是外傳的……」
「不是吧!外傳?不然包括馬賽飛在內的幾個妾,還有他自己明里暗里的,算一算兩只手也數不過來,可五六年過去了,怎麼一個肚皮都沒有鼓起來的?」胡小萌嘴黑,更直。
接了胡小四的話,更是說的媒婆想接都沒能接上去,最後道,「三小姐,咱,咱一個姑娘家,可,可別這麼說,不好听的……」
「不好听啊,那就說點好听的,馬家門檻高啊,我們攀不起!」胡小萌直接起身,「我們這小門小戶的,姑娘又都是粗俗不堪的,配不上馬家二少爺!您,請吧!」
給胡三打了個眼色,媒婆直接被提了出去。
胡小萌回頭看著胡鐵柱,「老爹,這種事,以後直接告訴告訴媒婆找二姐談吧,沒必要讓我來做這個惡人!」
胡鐵柱道,「閨女啊,你說你二姐跟那個肖家小子,這事能成嗎?」
胡小萌轉頭,眨了眨眼,感情她爹跟本沒听媒婆在說什麼話啊!
「老爹你什麼意思?」
「我就是心里沒底。你二姐,這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什麼,倒是挺樂呵的,听你娘說,白老板在梁洲郡里的店鋪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二姐過些日子要去梁洲郡,我就想,別的再吃了虧不負責……」
胡鐵柱眉頭緊皺!
胡小萌坐回來,「你怕肖陵輝那小子佔了我姐的便宜再不負責?」
「不是,我怕你姐佔了人家的便宜再拍拍走人……」
「噗!咳咳咳……」胡小萌被胡鐵柱嗆的臉通紅,「老爹你你你……」
胡鐵柱咋吧一下嘴,「你二姐那腦袋就不是一般的,不能用正常兩字形容,我啊,做人太失敗啊,連個閨女也沒有養好……」
胡小萌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卻在這時胡鐵柱嘴里那能佔人家便宜的二閨女回來了!
「爹,你怎麼失敗了?我怎麼不正常了?」只不過,胡漫柔的臉上都是笑意,嘿嘿,夫子的法子真好,這幾天肖陵輝那個死小子快被醋酸死了!
胡鐵柱抿嘴,起身,「三丫頭,爹去給你監督著工人收稻子啊……」
看著胡鐵柱的背影,胡小萌干張嘴說不出話來!
老爹你這是怕二姐發飆吧!哦,你把話題挑起來,你倒跑了!
「小花,我打算今年年底就成親!」不過胡漫柔的心思根本沒在胡鐵柱的身上。
胡小萌眨了眨眼,「你這是恨嫁嗎?」
胡漫柔一撇嘴,「好男人啊,不抓緊了,讓別人拐跑怎麼辦?」
「你說年底成親,難道是你家那根木頭開竅了?」
說到這,胡漫柔又泄氣了,坐了下去,從胡小四的手里搶過一個隻果, 嚓咬一口又塞回去,才道,「要是開竅就好了!」
「沒開竅你天天樂的嘴都合不上,為了什麼事啊?」胡小萌坐了過來,更是抓過一把瓜子,大有听八卦的意思。
奸二撇她一眼,「我才不告訴你!」
伸個懶腰,起身回房了。
胡小萌那被勾起來的心,就在空中蕩啊蕩啊,然後看著胡小四道,「我最近的智商降低了嗎,我怎麼趕腳大家都在欺負我?」
胡小四就一吃貨,那嘴永遠沒有閑著的時候,此時咽下隻果道,「不是你智商降低了,是你根本就沒有過!」
然後小丫頭將手中半個隻果塞到她嘴里,隨後擦了擦手,抬走人了!
胡小萌咬著隻果,眨著眼楮心道,是不是太好脾氣了,她們都忘了她發飆的樣子了?
「 嚓!」跟泄憤似的,咬下隻果嚼吧了!
PS︰這兩天朋友們開聚,真心要命啊!!!
謝謝各位妞送的花啊,鑽啊,紅包啊,月票,真心感謝,讓我月票竟然排在了第二!!!群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