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萌咽了口水,轉頭看著門外的喬中甫與胡鐵柱,「那個,姑父,爹,你們進來一下……」
喬中甫忙把懷里的嬰兒塞喬子安懷中,便沖了進去。ai愨鵡
喬子安直接傻了,身子僵硬無比,臉也白了,因為懷里軟軟的小東西,正勾著小腿,在動啊動啊……
屋子里的血腥味正在淡淡散去,喬中甫看著桌子上,胡紅杏毫無血色的臉,也是嚇了一跳,更不要說,地上還躺著幾人,而且污血也未清理……
胡鐵柱忙去叫張春枝,喬中甫愣愣的看著胡小萌,「這……旄」
「那個,姑父,將我大姑抱到床上。放平,去了枕頭,再把食鹽包個斤八兩的,壓到她肚子的刀口上三個時辰,還有,去找一些干淨的棉布放到她的身下,若是髒了就拿出來扔掉……再叫老錢來給我大姑把把脈,剩下的事就交給他了,我,我……」
胡小萌眼楮眨啊眨啊,突然就覺得這頭有些疼,身子也有些飄,然後頭一歪,靠在安素身上便不醒人事了!
至于安素,還好吧!雖然身子飄了一點,腿軟了一點,眼楮發澀了一點,可為免縣主摔倒,她還就那麼挺住了嵫!
穩婆走出來,看到喬子安那明顯在晃的身子,急忙上前把孩子抱過去,喬子安抹滿頭的大汗,對穩婆道了一聲謝,便也跟進了屋子!
他一眼便看到了安素僵直著身子,胡小萌通紅的臉,忙上前抱起了她,而安素直接歪進了椅子里,眼楮一半暈了過去!
……
胡小萌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眼楮眨啊眨啊,有些恍惚。她這是睡了還是沒睡,天怎麼還沒亮?
然後看到喬子安趴扶在她床邊,胡小萌挑眉,隨後揭開被子下床,卻是頭重腳輕,眼看就要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腰便被人攔了一下!
「小花……」喬子安猛的驚醒,然後就看到了要摔倒的她,忙去將她扶了一下,看她站好立馬松開手,「醒了怎麼沒有叫我?」
「沒事,我,我怎麼了?」胡小萌一愣,這嗓子像破鑼一樣,啞啞的真是難听!
而且喬子安的雙眼似乎充血,好紅!
喬子安晃了晃頭,「你風寒,又發了高燒,這一睡,便是三天,就連杏姨都醒了,可你還在睡……」
將胡小萌扶到床上,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喝一點嗓子會舒服一些,一會好該喝藥了!」
胡小萌有點發蒙,好像沒有听懂喬子安的話,眨著一雙深陷下去的眼楮,喝了水潤了嗓子,突然起起,要是她真的睡了三天,那她這藥是怎麼喝的?
喬子安看她傻愣著,「怎麼了?」
這時安然推門走進來,手里端著托盤,「縣主醒了?正好,可以自己喝藥了……」
「哦,好!」
胡小萌應下,接過安然遞來的藥,捏著鼻子倒是一口喝了下去,那個苦啊,苦的她舌頭都麻了,再次懷疑老錢在里面加了黃連!
嗯,她還真說對了,啊,黃連瀉火解毒啊,老錢又怎麼會不加!
「好苦,有沒有糖……」胡小萌咧嘴,一只細白的手上托著一顆糖直接遞到她的嘴邊,若不是胡小萌條件反射的向後靠一下,那糖便直接塞進她嘴里了!
喬子安再未向前,只是托著手,「給!」
胡小萌的臉不自然的紅一下,「謝謝!」
抓過糖含在嘴里,雖然感覺這樣不大好,可是她的嘴里真真是太苦了!
「咕嚕」!
胡小萌的肚子毫不客氣的叫了起來,而胡小萌突然覺得這個聲音怎麼就那麼動听呢?
安然道,「縣主,您久未吃東西,奴婢熬了粥,想來也應該好了,奴婢去給你端過來……」
「嗯,正好餓了!」
胡小萌笑著,可心里卻在無比的鄙視自己,不就是一顆去了糖紙的糖嗎,不就是接受一個男人遞來的一顆剝好的糖嗎,有什麼的啊,干嘛覺得別扭?所以胡小萌抬頭,看著喬子安,「表哥一會一起吃吧!」
喬子安點頭,可一雙微眯的狐狸眼中卻閃過一絲挫敗!
沒一會安然安素端著食物走進來,胡小萌大大方方的與喬子安一同吃了粥,喬子安才起身先一步走了出去。
「安然安然……」
胡小萌看著喬子安關上了門,忙叫著。
「縣主……」
「這三天,藥是誰喂我喝的?」
安然愣了一下,「是喬大人!」
「老天……」
胡小萌捂嘴,暈邊的三天,卻是喬子安喂的藥,話說他怎麼喂的?
用肚臍眼想也知道,一定是嘴對嘴……
胡小萌一頭載倒在床上,「我無臉見石頭了,讓我死了吧……」
「縣主,您這是怎麼了?」
安然有些發蒙,上前去拉胡小萌。
「嗚嗚……安然,為什麼是他喂我的藥,為什麼……」胡小萌癟嘴。
安然道,「縣主,因為奴婢幾個喂您,可是您不張嘴,沒辦法,喬大人便將您給扶起來,捏開您的嘴,您這才開始喝藥的……」
胡小萌眨眼,等等,她是不是有什麼弄錯了?
「我自己喝的?」
「嗯,想來是您發熱出的汗太多,雖然一直昏迷,可是水也好,藥也好,到了您的嘴邊,您便大口的喝下去了……」
胡小萌一下子跳了起來,「哎瑪,嚇死我了……快快,找衣服,我們去看看我大姑……」
安然服侍著她穿好衣服下了地,胡小萌才想起,那天晚上來的時候,她只是披了一件斗篷,也難怪會風寒發燒了!
走到大廳里,便听到了喬中甫的笑聲,看到胡小萌,便竄了過來,一把拉住胡小萌的手,眼楮里便濕潤起來,「小花,姑父謝謝你,謝謝你!」
胡小萌搖頭,「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謝什麼!對了,我還不知道,姑父你這老來得的是子還是女啊?」
喬芊芊抱著小小的嬰兒走了過來,「小花,是妹妹!我跟哥多了一個妹妹,你快來看!」
胡小萌看著那紅紅的嬰孩兒,她閉著雙眼,睡的極熟,伸手踫了踫她肉肉的小臉,她睡著卻尋了過來,還張開了小嘴……
「哈哈,你看看她,一定以為這是吃的……」
可惜,胡小萌笑到一半,小嬰兒不干了,有這麼欺負人的嗎,她想喝女乃女乃啊,可是那個壞銀卻不給喝,于是小女圭女圭怒了,‘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那叫一個氣勢磅礡!
呃……
胡小萌石化,喬芊芊卻抱著她跑進了屋里。
半響胡小萌才跟了進去,卻見胡紅杏被一個老媽子扶了起來,倚在了床頭,正從喬芊芊的手里接過孩子準備喂女乃!
看到胡小萌,胡紅杏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小花,謝謝你……」
「哎呀,不能哭的,坐月子呢……」
胡小萌忙伸手抹去她的淚。
胡紅杏點頭,可她心底又酸又甜,眼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就連那小小的嬰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娘親心情的繁雜,竟然眉頭揪著突然咧嘴哭了起來。
她一哭胡紅杏的注意辦便轉移了,胡小萌一面笑一面看著喬芊芊,「定是一個心思靈通的鬼丫頭!」
胡小萌退了出來,正看到老錢背著藥箱走進來,身後還跟著馬大夫,馬大夫一臉的不好意思,「喬老爺,實在是抱歉!」
喬中甫道,「馬大夫說哪里話,若不是馬大夫有事外出,怎麼也不會扔了內子的……」
馬大夫道,「我去看看喬夫人……」
胡小萌便湊到錢掌櫃身邊,「話說,馬大夫是您師姐啊還是姐妹?」
錢掌櫃瞪她卻沒回她的問題只道,「你給我們省點心吧,大晚上,就穿著里衣,你這是覺得身體太好了是不是?」
胡小萌咧嘴傻笑,「不是太著急了嗎,至少我還披了斗篷……嘿嘿……」
「要不是還有一件斗篷,你以為你這麼快就好了……去,喝藥去……」老錢吹胡子瞪眼楮趕她。
「喝完了呢,欸,跟您老商量個事唄,我那藥,您可不可以給我弄的不那麼苦,苦的我舌頭都麻了,我懷疑你在伺機抱負我,一定加了黃連!」
「黃連?你風寒又著急上火,不加能行嗎?」
「那那那,可以撤了不……」
「你要是能挑出來,我就給你撤了……」
老錢說完了話,便從藥箱里拿出了五幅藥,打開一包,胡小萌直接頭大,好吧,她喝!
安素抿嘴直笑看了一眼安然。這三日他給縣主請脈,明明是一幅擔心的樣子,可硬是說著氣人的話,若不是知道他沒壞心,安然姐姐早趕他走了。
老錢氣呼呼的走進了屋子,胡小萌便對那五幅藥發愁,五幅啊,還要喝十天?
嗚,她的舌頭!!!!
……
時間過的極快,一晃大年三十了,一大早,胡小萌便被胡小六拉了起來,沒別的事,貼對子!
看著胡小五寫的對聯,胡小萌嘖嘖的咋舌,這字,真心好看!
只是,寫的是什麼,胡小萌搖頭,不認識!
因為這小子竟然來了個狂草,龍飛鳳舞,除了讓胡小萌感嘆胡小五這字寫的漂亮之外,真心不知道這對聯的意思!
胡小萌扯了扯胡小萌的袖子,「三姐,你念念……」
胡小萌嘆了一下嗓子,「小六哇,讓三姐來考考你吧,看看這一年你又認識了多少字……」
「三姐,你應該知道,字這玩意一向是它們認識我,我嘛,只與它們夢中見,來來,你快念念……」
胡小萌只想將她揪扔一邊去,她要是看出這逛草寫的是毛玩意,她會不念?
「哎呀,三姐,你,你該不會,沒認出五哥這幾個字吧……哈哈哈……四姐,二姐,快來啊,我三姐不識字了……」
胡小萌揪她耳朵,「誰說我不識字了,我至少看出小五這逛草中有‘石頭’兩個字!」
咦,對啊,這兩個是石頭啊!
胡小萌悠的轉頭,看著越發沉穩的胡小五,「我看錯了嗎?」
胡小五搖頭,「沒,這兩真的是石頭!」
「大過年的,寫什麼石頭……」
胡小萌低喃,其實是因為她想石頭了,嗚嗚,死小子,走了這麼久,也不知道給她寫封信,弄的她想跟他來點書信寄相思都不得!
胡小六的呼聲,把奸二跟吃貨小四一起叫了出來。
姐倆看了看小五的逛草,奸二是打著哈欠頭也沒回的進屋了,小四則是撇撇嘴,「還不如吃我的炸著條呢!」
「噗!」胡小萌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六,這兩貨連‘石頭’這兩字都不識得呢!」
胡小六撇嘴,看了一眼胡小五便去了後院。
「三姐,這是‘寒梅揚正氣,石頭報佳音’!這橫批是‘喜報三元’!」
「汪汪汪……」
小六卻是牽出了大黑,而今天的大黑,脖子上還套著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貌似挺紳士!
只是,胡小萌歪頭,大黑那粉紅色蝴蝶結下是什麼?
大黑來到她身邊,拿頭蹭了蹭她,揚起了脖子!
胡小萌心道,感情是給自己的?
伸手扯下來,卻是一個大大的信封!
拆開,里面有一封信。
信皮上有‘胡小萌親啟’的字樣,下角落款處是‘石頭’二字!
胡小萌一下子激動了,看了看牽著大黑的小六,又看了看剛剛讀完對聯的小五,眼里閃過一抹笑意,隨後捏著信跑進了屋里。
石頭來信了!石頭來信了!
心砰砰的跳著,她好激動哇,石頭能說啥?
一頁信紙寫的滿滿的,石頭說他到西邊,已經進了軍隊,他還說,生活雖苦,可卻感覺很甜,他還說他會努力向上爭得一方天地,他還說要她照顧好自己,不要餓了不要病了,他還說……
總之,這麼多字,就沒有一個說想她的字!
胡小萌撇嘴,「死小子,你不真成了出籠的鳥了!」
手往炕上一按忙抬了起來,有什麼東西硌了她的手心,拿起信皮,往外一倒,卻是一個紙團,打開,里面竟然是一顆紅通通的小豆子!
胡小萌的心悠的一下飄的老高,「紅豆!」
誰說這小子不想自己來著,嘿嘿,看看這是什麼?紅豆哇,寄相思的紅豆哇!
胡小萌捏著小紅豆,如獲珍寶,坐在炕上,傻兮兮的笑著,直到胡小六來叫她吃飯,她才發現竟然到了吃年夜飯的時間了!
一動隨後咧嘴,要命,腿麻了!
「該!」胡小六小大人一樣說了一個字!
「小丫頭,你這是找揍!」
「唉,女大不中留啊,你看個信,都能發半天的呆,我得跟娘說說,你這樣的閨女,還是早點嫁了吧!」
「死丫頭,你站住……」
可是,胡小六那小短腿跑的倒快,早沒影了!
敲了敲腿,下了地,將手中的小紅豆放進一個琉璃瓶中,胡小萌越看越稀罕,越看嘴咧的越大,直到胡小五又來叫她,她才將琉璃瓶放下,去了廚房!
因為石頭沒在家,所以胡小萌便早早的請了楊氏,過年的時候,大家在一起,反正兩家原就交好,不在一起才讓人看笑話呢!
「嫂子,謝謝你們!」楊氏手里托著盛滿紅酒的琉璃杯,對胡鐵柱倆口子道謝!
張春枝便道,「謝什麼,謝什麼,你別嫌咱家粗茶淡飯就好,快吃……對了,石頭這小子可有寫信回來?」
楊氏點頭,抿嘴笑著,「昨天收到的,這小子啊……」
楊氏看了一眼小花,眼里都是笑意,可後面的話卻沒有說,而胡小萌還在想她的那顆小紅豆,根本是沒有听到!
張春枝伸筷子便敲了她一下,「你嬸子跟你說話呢……」
「啊……」胡小萌抬頭,看到楊氏的笑臉,便笑,「那個嬸子,你說了啥,我我剛剛沒听到……」
「羞羞羞,三姐你直接說你在想石頭哥哥就好啊……」胡小六刮著臉,搖著身子,那叫一個得瑟!
胡小萌瞪她,張春枝卻是搖了頭,「來咱們吃飯,別理她們,從早打到晚,真真是頭疼……」
「怎麼會頭疼,孩子多了熱鬧……」楊氏一臉的羨慕,如果如果時間倒流,她想,她一定會抓著子墨一起逃跑,那樣的話,她是不是也會兒孫滿堂?
胡小萌心思不在飯桌上,所以早早的下了桌便窩回她的小屋里,趴在炕上,看著那個琉璃瓶,燭光一晃,她眼楮突的一睜,急忙將瓶子里的紅豆倒了出來,捏在手里,對著燭火細細的看著,這一看,她原就興奮高漲的心,跳的更快了!
想你,小花!
「啊啊啊……壞小子,你這是讓我哭的節奏嗎,你這是讓我感動的節奏嗎,啊啊啊……」
胡小萌在炕上又跳又叫,胡小六推門進來,「行啦,知道石頭哥哥寫了情信給你,你用得著這麼叫嗎,生怕別人不知道是的,你羞不羞啊……」
胡小萌懶得理她,繼續叫自己的,跳自己的,然後一高跳下了地,拿了筆紙趴在炕上,嗯嗯,她要將滿滿的思念寫給他,要讓他知道,自己也同樣想著她……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某個大齡剩女,在重生後,終于知道什麼叫思念與相思了!
可惜,握著筆的手,卻一個字也寫不下去,因為突然不知道寫什麼鳥!
胡小萌悲催的看著紙上落著的一個又一個的墨點,抓了抓頭發,再拿嘴吹了吹……好吧,明明應該寫一封信的可卻吹出一個干巴巴的黑色梅樹枝!
重新拿一張,寫道,「石頭……」
隨後咬著筆端,石頭是去打仗的,咱怎麼可以用這些兒女情長絆著他,所以,胡小萌最終只寫了一行字!
看著那字,胡小萌笑了,嗯嗯,就是這個意思!
吹干了字跡,將紙折了折放進信皮中,卻听得胡小五喚她,「三姐,你出來一下,娘問你,你做的那個什麼罐頭,放在哪里,娘說要拿出來吃……」
胡小萌跳下炕,走出去,「跟我來吧!」
拉著小五拿著燭火走進了地窖,可身後,胡小六像個小幽靈似的鑽進了她的屋里,看著炕上鋪滿的廢紙一面撇嘴,一面嘟囔,「三姐會給石頭寫怎麼樣的情信呢,在哪呢……咦,還好來的快……」
小六將信皮中的信拿出來,打開後,立馬張大了嘴,三姐哇,你這也是情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三姐,你為毛不直接告訴石頭︰敵情不對,咱就撤!!
眼楮一撇,看到一張畫不是畫,字不是字的東西,胡小六眼楮眨眨,直接一起給折到了信皮里,放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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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蘭陵童鞋為「村妞」文建了一個群!110614478!喜歡勾搭的妞們前來敲門吧!!!
至于敲門磚——阿夢說了,敲門要點出石頭的大名哦!小名不可以!!!O(∩0∩)O~!!!
話說,石頭大名叫神馬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