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把手機遞給許洋,自覺的轉身準備走到門外站著看門,「嘉嘉」,許洋叫住往外走去的薛嘉︰「撥給燕子,打通了給我然後你出去。」
薛嘉接過許洋遞過的電話,「嘿嘿」的賊笑兩聲,撥通之後把手機遞給許洋,歡快的說了句︰「給你,慢慢談情說愛啊,我去給你看門,嘿嘿。」然後蹦蹦跳跳著去了門外。
薛嘉在外面站著沒一會,便听見里面許洋的聲音響了起來︰「燕子……」薛嘉小聲的嘀咕了句︰「反正不是我想偷听的,是隔音效果太差了。」然後心安理得的豎起耳朵听起了牆角。
「燕子……」許洋盡量用最平穩的語氣叫著程艷的名字。
「喂,你是……許洋!許洋是不是?!你是許洋對不對?!」程艷一下子激動的語無倫次,她有多長時間沒听見許洋的聲音了,一年還是兩年,她從最開始的淡定到後來的焦躁再歸于之後的平靜,中間有多難捱自有程艷自己清楚,現在在程艷已經習慣等待,習慣沒有許洋消息的時候猛地又听見了他的聲音一瞬間,程艷的感覺比中了特等獎還高興。
「燕子,你……最近還好麼?」許洋的聲音里帶著絲絲的溫柔,嘴角勾勒出一條柔和的弧線,輕聲的問著。
「我很好……可是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程艷的聲音有點哽咽,她急切的想跟許洋訴說她濃烈的思念。
「燕子,」許洋強行打斷了程艷的話,「我很抱歉,可是我打電話過來是有……有話要跟你說的。」
程艷在電話的那頭抹了抹自己的眼楮笑著問道︰「什麼話?你現在在哪?可以回來看看麼?我想阿姨叔叔也很想你……你都……」
「我們分手吧!」許洋忽然就吼了出來了。
程艷瞬間愣住了,沉默了半天,才用小心翼翼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你剛剛跟我說了……分手?」
外面偷听的薛嘉也愣住了,沖動的打開房門沖進去罵道︰「你個神經病,你……」後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因為她看見許洋早已淚流滿面,那張長滿了疤痕的臉上掛滿了亮晶晶的淚光顯得意外的猙獰。
薛嘉听見許洋聲音依舊平穩的說道︰「是的,我說我們分手,燕子,我不愛你了,我遇見了一個美麗的外族姑娘,我愛她,希望你能成全我們,我們分手吧。」連音量都保持著平時說話的高度,一點沒變。薛嘉有點頹廢的低了低頭,最後沉默的走到門外,關上門還是默默的守著。
程艷在那頭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有些不知所措的回了句︰「你瘋了?什麼外族姑娘?你說什麼呀!你瘋了是吧?你一定是瘋了!」
許洋捂著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話筒照舊聲音平靜的說道︰「那就說定了,我們分手了。」然後也不等程艷再回話,便「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掛下電話的那一刻許洋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瘋了似的把電話狠狠地摔向牆壁,大聲的嚎哭了起來。
薛嘉默默的坐到許洋病床邊的凳子上,看著這個經歷過斷臂、燒傷、失明都沒流過一滴淚的漢子像個孩子一大聲的嚎哭著。薛嘉張張嘴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是的,許洋心里始終存在著不安。程艷打小成績就好,長得漂亮,性格又討喜,多少人喜歡她啊。可自己呢,成績差,作弊被抓開除,從小就不學無術,就算長得還行,可是這次事故之後,自己不僅毀容了,更成了個殘廢,就這樣的自己,如何配得上樣樣都頂尖的程艷,就這樣的自己又如何給那樣優秀的程艷幸福,自己沒準後半生都得生活在泥沼里了,又何必拖著個程艷和自己一起,不論她願不願意,可許洋心里很清楚著自己舍不得。所以不管心里多難受,多痛苦,今天的這通電話必須得打,許洋狠辣的將程艷的心底剜出一個洞,從此將兩人的世界分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這又何嘗不是將他自己的心剖開呢?
許洋大聲的嚎哭了三分鐘,便很自律的停止了哭聲,連從電話接通開始就沒停過的眼淚也被他制止住了,薛嘉看見許洋停下了哭聲,才一言不發的擰了把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然後又找來醫生重新處理了許洋的眼楮。
醫生皺著眉頭嚴厲地說了句︰「家屬病人都要注意,這眼楮是真的不能在哭什麼的了,不然真沒機會復明咯。」薛嘉點頭哈腰的送走了眼科的泰斗,回頭嘆了口氣對許洋說道︰「哥,別再哭了。」
許洋萎靡的點了點頭,沙啞著聲音說道︰「打個電話叫你姨或是姨夫過來吧,你現在就回去,我猜著燕子也就亂個半小時就會去找你問個明白,不該說的記得別說。」
薛嘉「嘖」了一聲,說話也不小心翼翼的了,許洋堅強著呢,就這情況了還在算計著,「哥,你說話怎麼比我爸還官僚,我又不是你下屬!」話是這麼說,卻也乖乖的打了個電話給她姨,等她小姨來到病房之後,薛嘉又乖乖的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家。
果然,薛嘉剛回到家,水還沒喝上一口呢,程艷就沖了進來。
程艷跑進薛嘉,先往四周看了看問道︰「嘉嘉,薛叔薛姨呢?」
薛嘉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按著路上就想好的說法回到︰「都加班著呢,你怎麼過來了這會兒?」
程艷又看了一眼問道︰「你剛剛從哪回來?」
薛嘉怔了怔,想了想回道︰「去我媽那了,去拿點資料,怎麼了?」
程艷搖了搖頭,直切主題的問道︰「你表哥傷得怎麼樣?很嚴重麼?」
薛嘉暗暗咬牙,想著他表哥真是給她找了個好差事,程艷實在是不好對付啊,面上卻吃驚的問道︰「什麼?我表哥怎麼了?他傷了?怎麼回事?」
程艷又搖了搖頭,眼淚忽然就下來了︰「嘉嘉,你別騙我了,我都听見你的聲音了,在許洋給我電話的時候,雖然不太清楚,可我听出來是你了。」
薛嘉被程艷的眼淚弄得手足無措,只好結結巴巴的說道︰「不是,燕子,真不是,我真沒見到許洋,真的,你你你,你先別哭行不,你先別哭。」
薛嘉扶著程艷到自己的臥室,讓她坐在床沿上,想回頭給她拿個手絹,可程艷卻死死的抓著薛嘉的衣服,薛嘉沒辦法,只好一邊幫程艷捋著背一邊安慰著。
許久之後程艷終于冷靜了下來,放開薛嘉,抹了把眼淚,眼楮一動不動的看著薛嘉,鄭重的問道︰「嘉嘉,你跟我說,你表哥到底怎麼了?」
薛嘉心虛的移開目光,倔強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
程艷苦笑的看著薛嘉,有些苦澀的說道︰「嘉嘉,你知道麼,你從來都不會撒謊,你跟我透個底行麼,根本沒有什麼外族姑娘是麼?」
薛嘉也苦笑著說道︰「燕子,你別問我行麼,求你了,我真不知道,你別問我了。」
程艷深吸了一口氣,點著頭一字一句咬著牙說道︰「行,行,行,我不問你我不問你。」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薛嘉站起身把程艷摟在懷里,輕輕的拍著程艷的背,不斷的重復著︰「別哭,別哭,燕子,別哭。」薛嘉覺得自己也是個儈子手,幫著許洋一起埋葬了程艷的愛情。
薛嘉拍了一陣子,感覺懷里的程艷終于平靜了下來,低頭一看,發現程艷居然哭著哭著就睡著了,薛嘉看著程艷眼底下的青黑,輕輕的嘆了口氣,程艷大概也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了,最近幾個星期看見她總是一幅萎靡不振很累的樣子,現在听到了許洋的聲音,不管許洋帶給她的是福音還是噩耗,對她而言都是松了口氣,至少許洋還好好地活著不是麼?而後薛嘉又輕手輕腳的將程艷扶著躺回自己的床上,將被條給她蓋好才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
薛嘉出了房間重重的嘆了口氣,拿了本書又回到臥室,邊等著程艷睡醒邊翻著書看了起來。
一直等到大半夜薛爸薛媽都回來了程艷也沒醒,大概是真的累慘了,薛嘉輕輕的走出去,對著薛爸薛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臥室壓低著聲音說道︰「燕子在里面睡著了,我就不叫醒她了,讓她今晚睡這兒。」
薛爸薛媽听了又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也壓低了聲音說道︰「那行,你也進去睡吧。」見薛嘉點了點頭薛爸薛媽才相攜回房。
薛嘉目送她爸媽進了臥室,也準備回房洗洗睡了,就看見薛媽媽又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對薛嘉招了招手。薛嘉疑惑的走上前問道︰「怎麼了?」薛媽媽鄒著眉頭考慮了半天才對薛嘉說道︰「洋洋和燕子的事情,你別跟著進去參合,感情的事,我們外人都管不來的,只有他們自己才理得清楚理得順,知道不?」見薛嘉乖乖地點了頭才讓她回房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發了幾次都上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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