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要你心里也印上我的影子,最好可以覆蓋掉顧傾安的,讓你不要在那麼傷心那麼難過。」
這算是第一次林湯臣這麼直白的將自己心里的情感表達出來,顧無安此刻無比的慶幸眼上的白紗,讓他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見她無聲的眼淚。
「湯臣,你說了這些話就應該明白了,愛一個人並不是誰可以替代的。安青無法替代我,你同樣無法替代顧傾安。」顧無安第一次佩服自己的理智,到現在她還能冷靜的分析這些邏輯。
「可是你和顧傾安是不可能的啊,顧傾安他是你爸,你們在一起只會受盡別人眼色。」
顧無安噤聲了許久,才淡淡的出聲,「四年前我離開他,就已經不再奢望能夠和他在一起。我愛他,並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只是心里藏著一個人,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著我和他之前一起的歲月,這樣惦念下去就好。」
「可是,安安,你才二十四歲,一輩子才過去四分之一,你難道余生就要靠著這些記憶度過嗎?」
顧無安沒有再說話,呼吸均勻而綿長。
蒼白的唇上還有淚水劃過的痕跡,但是她安靜的躺在那里。幾不可聞的呼吸聲讓林湯臣惶恐的以為她已經死去。
他低下頭去听她輕微的呼吸聲,這才幽幽的嘆了口氣,原來是睡著了。
他慢慢的退出房間,輕輕的帶上門,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驚懼的心稍稍落下,畢竟,她沒有反駁自己的話不是嗎?
而病房中原本應該睡著的顧無安慢慢將身子縮成一團,雙手緊緊的捂住月復部,不一會冷汗就濕了她的病號服。水藍色的棉質病號服緊緊的貼在她身上,並不好受,可是她此時卻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
月復部像是有人在用力的撕扯,卻偏生不用盡力氣去扯斷,而是一緊一松,折磨著她的理智。
下午特別看護打開病房的時候,顧無安已經摔倒在床下,暈死過去。
她慌亂的叫醫生,當然也不忘給她老板打電話。
顧傾安不到半個小時就趕了過來,身上還帶著咖啡潑灑過的痕跡。白色的襯衫上一道暗黃色的污漬,顯得尤為明顯。
他來到醫院的時候顧無安已經被送去了急救室,看著急救室門口閃爍的紅燈。就像是看著顧無安的生命一樣,明明滅滅,像是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听人說急救室不是很吉利,一般做生意的人應該少去。所以他一直秉承著這個原則,哪怕是父親的去世,他也沒來見最後一面。
從出生到現在,急救室他只來過兩回,一回他最愛的女人難產,這一回是顧無安。
只來過兩回,卻每回都和顧無安有關系,那個沒良心的,現在卻偏偏還不想理他,恨不得躲得他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要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