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淚海救生圈
在安靜的世界里,我嘗到了偶爾的甜蜜。那萬物給予我的互動。
風聲的間奏,吹動鈴鐺的調皮,又撩起我發尾的溫柔。
在舞蹈室里的節拍,老師輕重分明的踏步,女乃茶擺動裙擺的揮手力量,揮散開教室微微的飛絮,在陽光底下動亂串逃。
仿佛我過去情緒的兵荒馬亂,輕易地被言語,自尊,刺激下的煽動無能。
一個動作,啟動所有塵埃的動亂不安。可笑不?我不就如塵埃一般,被人擺布?
我陷入自己的心靈世界,對于萬物給予我的啟示,迷戀不已。
處處側耳聆听著她們在我耳邊,私密地對話。給予我的啟發,我的祥和。
只是也會感覺到,女乃茶深深的冰冷與遠遠的對望。
她看見的我,是一個不在她可觸範圍的新源定義。她覺得我遠去?遙遠?背叛?還是陌生不可測?
我們失去了平凡人溝通的管道,對于她來說是拒絕互動對談。
對于我來說,反而是自由地釋放。我沒有辦法在這個階段,說出個什麼道理或是強辯的借口?
不明白,自己能面對什麼真實的感受,或是善意的謊言來欺騙,于是繼續沉默來誠實地面對心靈。
但是有時候,我會在那種眼神里面哀傷。
以前的我會沉溺進去她那深邃的眼波中,離開排練教室後,我還會帶在回憶的枷鎖里,在哀愁的海里,載浮載沉…
現在,我會很快地投出一個叫當下的救生圈,馬上跳月兌出來到當下提供的觀察力,來拯救自己。
問自己?為何如此在意?那是一種依賴?渴求過往的穩定?
但是如果友情這麼脆弱?那代表的意義又是什麼?又為何要索取一點都不穩固的浮標作為快樂的基準?
而當下,它卻可以馬上給予我一種寧靜的銳覺。
我的敏感度,越來越尖銳,甚至樹葉落下,都可以吸引我轉過頭去欣賞它的飛翔……
美地讓我想與落葉共舞。
就在我寧靜的心,得到一種沒來由的安謐的時候。
常德發來了一封視頻郵件。
是現代舞之母皮娜鮑什的作品。
我以前看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由常德轉發給我的時候,多了一種從來沒有的體會。
那酸楚的痛覺,從胃中開始翻涌,一路悶燒到胸口。
他只寫了,格桑,安好。
不是問句?也不是問候。也不是驚嘆號!是句號?是祝福?
酸楚到了喉頭。最後加速在現代舞旋律的高揚,在舞者的擁抱,熱浪終于達到鼻腔,達到眉宇間,到達了眼窩,在浪潮翻涌的拍打下,推著波浪滾出了眼眶,奔流滾動不止在臉頰的灘上,打濕了胸襟陸地,我蓋下電腦銀幕。
跳了開椅子,仿佛還有一半的魂,來不及反應,還坐在椅子上抽抽嗒嗒地啜泣著…
這一次,我再也舍不得責罵「她」。那個來不及跳出理智的小女孩。她坐在椅子上賴皮…
我嘆了一口氣,說哭吧…哭吧…我知道你想他…哭吧…不要再隱藏了…這里只有我們…沒有別人了,沒有需要解釋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