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靜略微苦澀的笑道︰「靈兒姑娘說笑了,我和‘公子’……只是朋友。」
「朋友?呵,呵呵……」似听到天大的笑話,霜靈兒笑得花枝亂顫,可是卻無故顯得淒涼,「朋友嗎?他是從不將女人帶在身邊的,若說朋友,他與我,與如鳳姐姐那樣的,才是朋友,他只在有事相求時才會來找我們,他只會與我們喝酒聊天,卻不接受我們的心意。佳人美酒他從來不缺,紅顏知己他數不勝數,他瀟灑倜儻,他風流多情,可是他也來去自如,從不為任何人背上任何負擔。可是對你呢?他在江城可以挺身為你挨刀,在‘如煙畫舫’他可以為了你丟下如鳳姐姐,在‘落霞山莊’他可以為了你與洛夜動手,在‘若蘭居’他為了你竟不顧還在昏迷中的若蘭姐姐,我曾一度以為沒人可以取代若蘭姐姐在他心中的地位的,沒想到你……呵,你知道嗎?那日他抱著你有多緊張,當我出現時他竟連偽裝都忘了,竟是滿臉的戒備。這許多天你當真以為他在守著若蘭姐姐?呵,他是在跟著我防著我,他怕啊,怕我對你不利,若不是今日若蘭姐姐的病情有所反復,我還沒有機會來這兒呢。你說,他對你的這些,只是因為當你是朋友嗎?」
南宮靜的心突突跳著,幾分歡喜,幾分酸澀,幾分難過。
她一直以為他只當自己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卻不知他對自己的好早已超出所有。
她吃吃笑了,笑得有些淒然,霜靈兒見狀不禁疑惑︰「你笑什麼?」
「呵,靈兒姑娘,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我與他終究是不可能,姑娘若是喜歡他,便去找他,姑娘的容貌,姑娘的才藝,姑娘的性情皆比我南宮靜高出許多,所謂‘金城所致金石為開’,以姑娘的痴情,終有一天會打動他的。」
聞言霜靈兒杏眸一轉,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金色的刀鞘上瓖著一顆高貴的紫鑽,優雅的迷迭香纏繞著刀鞘雕刻而上,一看便是價值不菲,適合女子攜帶的防身武器。
霜靈兒柔柔的撫模著那匕首,溫和無害的笑道︰「我自是要去找他的,上天入地我也是要追隨他的,只是在這之前,」她靜靜的看著南宮靜,輕描淡寫毫無惡意般的說道︰「我想還是除去你的好,畢竟在他心中,你是不同的,若是不除去你,我怎麼也不能打動他的。」
南宮靜輕輕瞟一眼桌上的匕首,淡淡說道︰「你不怕殺了我他會恨你?」
「呵,呵呵……殺了你?我不會,只是想在你的臉上劃上幾刀,想看看面對丑陋的你他還能否痴情長久!」霜靈兒輕撫著桌上的匕首痴痴說道︰「我愛了他兩年多了,他卻從未將我放在心上過,我追著他,纏著他,做些事來惹惱他,可是他總是躲著避著一笑了之,即使當年我去‘若蘭居’下毒,害的若蘭姐姐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他也只是讓少主將我送回‘秋霜閣’,並不追究什麼。如今他如此寶貝你,我是見不得他對誰不一般的,把你變丑了,即使他恨我,我也無所謂,反正他也不稀罕我。」
南宮靜目光炯炯的注視著面前這個巧笑嫣然的看著自己的女子,是何等的痴心才讓她有著這般玉石俱焚的決心,那個人,果真是個禍害。
「采茶要采茶葉芯,戀人要戀有心人。靈兒姑娘,不若放下心結,免教辛苦作相思。」
霜靈兒有一刻的恍惚,隨即她又不以為然的看著南宮靜,道︰「戀人要戀有心人?可是既然愛了,如何說忘便忘?」她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指著桌上的匕首說道︰「你自己選吧,是自己劃還是要我幫你?」
南宮靜搖搖頭,「我不會傷害自己的。」
「呵,這可由不得你,不如我幫你選吧,這把匕首是無憂送我的,我便用這把匕首替你整整儀容?」
「靈兒,你敢傷害靜兒試試看。」
優雅的聲音乍然響起,霜靈兒轉身,便看到從容步入房間的南宮淳,身後是少主沈越航。
「屬下參見少主。」霜靈兒毫無畏懼的下跪,眼楮直勾勾的看向南宮淳。
南宮淳卻並不理會霜靈兒,只是疾步走向南宮靜,看到她並未受到傷害才松口氣,轉頭對著沈越航說道︰「越航,是你的屬下,如何處置是你的事,只是我不想她傷害到靜兒,不然我不會放過她……」
沈越航淡笑答道︰「這是自然,」隨即輕輕扶起躬身跪著的霜靈兒嘆息道︰「靈兒,此事是你莽撞了,一會兒我會讓人送你回‘秋霜閣’。」
「諾!」霜靈兒的頭埋得很低,低到無人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狠絕,緊握的雙拳隱于袖中,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手掌,掌心的疼痛絲絲傳來,抵達心尖卻怎麼也揮灑不去。
可那抹狠絕卻還是落入了一直注視著她的南宮靜的眼中,她暗嘆一口氣,如此一個痴情卻偏激的絕子,不再理會這些事,轉身來到床旁替念白解毒。
「碧磷香」雖然不會要人性命,卻也是讓人難受至毒,中毒者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發作,似感渾身血液被凍結般不能流動,手腳麻木僵硬,身體顫抖不已,若是再有一炷香的時間不能解毒,便會成為冰塊一個渾身卻又泛著幽幽的碧綠,詭異不已,解毒之法頗為費神,南宮靜只希望念白還未毒發……
不然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如何給他解毒……
床上,念白的呼吸很平穩,淡淡起伏的胸口,嘴角含著一抹笑,與他平時的冷淡呆愣不是很相稱,南宮靜微微松一口氣,幸而沒有毒發……
揚手,幾支銀針沒入四肢,半盞茶的功夫,銀針變成一片碧綠,南宮靜吐出一口悶氣,給念白喂了一顆「護心丹」,看著念白一直毫無防備的昏睡,臉上不由浮出羨慕的神情。
小孩子總是最無憂無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