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在府中來回踱步,剛剛宮中傳來旨意,讓瑞親王即刻進宮,問了半晌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有些疑惑,按理瑞親王在禁足期間,不準離開王府半步,就連上次離親王大婚,皇上也沒解禁令。而且以前禁足時日未滿,皇上從來不會破例宣他進宮的,今日為何……
難道他假扮王爺坐鎮府中的事皇上知道了?
可是不會啊,他自問這五年來將主子的舉手投足生活習慣語氣語調全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而且身邊全是主子的人,絕沒有被發現的可能啊,那怎麼……
忽然想起前段時間主子傳信回來,讓他著手處理最近京城中關于南宮小姐出現江湖並與百花公子糾纏不清的事,難道此事已經傳入皇上耳中?
幾年前,為了救蘭惜公主,主上曾用「百花公子」的名號在京城大鬧一場,皇上已經很生氣,若是這件事再傳入皇上的耳中,後果似乎會很嚴重。
來不及多想,雲嵐直覺必須進宮弄清楚怎麼回事,不能為主上留下任何禍端。
匆忙更衣,並喚來瑞王府的管家,叮囑他去一趟離王府,請離親王進宮一趟。
金瓦輝煌,紅柱流丹的景辰殿外,雲嵐駐足不前,里面隱隱傳來晉元帝的聲音,抬手阻止欲上前通報的內侍,在內侍驚訝的注視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正大光明的偷听牆角。
反正眾人眼中的瑞親王便是這個樣子,也沒什麼,他對著那目瞪口呆的內侍眨眼調笑。
「南宮愛卿啊,朕這里有兩份折子,可都與你家二小姐南宮靜有關啊!」
大殿上首,晉元帝獨孤凌然臉上看不錯喜怒,語氣高深莫測。
南宮復聞言屈膝下跪,惶然道︰「老臣教女無方,還請皇上責罰!」
「哦……」獨孤凌然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頗為玩味的說道︰「南宮愛卿何出此言啊?」
南宮復前額抵地,惶惶道︰「啟稟皇上,最近京城四處流傳小女與江湖中人糾纏不清,那人還曾為救小女而身受重傷。」
「這朕倒是有所耳聞,不知愛卿作何解釋啊?」
「皇上,」南宮復抬頭,堅定的眼光表示著他的忠心,「小女自小生病為人痴傻,本想著可能就此一輩子養在府中,老臣一家照拂著她就行了,可是皇恩浩蕩,皇上皇後不嫌棄小女有病在身痴傻成性,竟賜婚將其許配給瑞親王,老臣惶恐,既然要做皇家的媳婦,自然不能丟人現眼,恰好此時曾為小女治病的秋神醫傳來消息,已尋到醫治小女的靈藥,是以老臣便讓犬子南宮淳悄悄帶著小女前往神醫處。犬子怕一人保護不了小女,所以才會叫上他在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同行,誰知卻惹出這許事端,」他寬袖掩面,兩頰上老淚縱橫,向著獨孤凌然一俯身,朗聲說道︰「可是老臣敢以性命擔保小女絕不若外界傳聞那般與江湖中人糾纏不清。」
寂靜許久,獨孤凌然忽然笑出聲,「南宮愛卿起身吧。」
「謝皇上。」
「南宮愛卿啊,朕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南宮小姐與江湖中人之事朕有所耳聞,卻也相信令愛為人,所以這份彈劾你的折子,朕壓著呢。」
獨孤凌然的聲音雖然和藹,但南宮復听後卻感覺如置冰窖,這件事一在京城流傳開,就有三四股力量周旋其中,有人在壓制,有人在散播,他動用了許多勢力來壓制這流言,盡量避免傳入宮中,沒想到還是有人抓住機會上書彈劾他,靜兒這趟出門究竟是福是禍,已非他所能預見的了,原本為著她的病愈而高興,卻不想惹出如此多的事端。
獨孤凌然看著南宮復一成不變的鎮定臉色,雖然南宮復的臉上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可是他知道,他的這位愛卿心中早已坐立難安,其實他也沒有想到,關于南宮靜的流言在京城才剛剛傳開,便參入了好幾股勢力,有他的,有南宮府的,有皇後的,還有幾股勢力卻是他怎麼也查不出來的。
他翻著第二個折子,心中冷笑,看來這個南宮靜並不一般啊!眾人皆以為她是個傻子,可是誰知道呢?
勾起一股意味不明的笑,獨孤凌然將第二份折子遞給南宮復,淡淡說道︰「南宮愛卿,這份折子也是關于令愛的,你或許會有興趣,拿去看看吧。」
「臣遵旨!」南宮復狐疑上前,拱手接過折子打開細看,臉上的表情由驚訝到呆愕再到不可置信,最後是惶恐不安夾雜激動難抑。
獨孤凌然頗為好玩的欣賞著他臉上一一閃過的神色,心中喜色難抑,這麼多年了,終于有機會欣賞到這老狐狸臉上同時出現這麼多表情了,平時不管遇到什麼事,這老家伙都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臉上永遠是或恭敬或溫和的笑,從沒有如此大幅度的表情起伏,其實自己剛剛看到這個折子時,臉上的表情和此時的他,該是不遑多讓吧!
「臣惶恐!」
隨著折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南宮復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哦?南宮愛卿這又是怎麼了?」獨孤凌然忍笑問道。
「皇上,臣自知不該質疑昭親王,可是臣惶恐,昭親王所說那女子不可能是小女。」
「哈,哈哈……」獨孤凌然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笑得南宮復莫名其妙卻有渾身顫抖。
「離兒,你也看了折子,你說那女子會不會是南宮靜啊?」獨孤凌然忽然轉頭問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獨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