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居依舊是幽香一片。
窗邊的幾盆墨蘭在耀眼的陽光下泛著碧光,風過,隨意浮動葉脈,流光溢彩,淡黃為底淡紫綴色的花瓣包裹著女敕蕊發出幽幽清香。
牆上依舊掛著那幾幅字畫,而出自無憂之手的「飄帶兜蘭」仍是最搶眼的一副,畫如其人,雖然隨性灑月兌,卻也細膩認真,轉眸內室,月白屏風上放大的「飄帶兜蘭」顯示出繡者的心思細膩。
南宮靜失笑,想當初,看著這幅「飄帶兜蘭」竟還誤會蕭大美女喜歡無憂,心中吃味不已,那時自己就已經將他放在心中了吧?
轉過屏風來到內室,淡紫的輕紗隨風飄飛,蕭大美女靜靜的躺在在床上,眼楮呆呆的看向床頂帷幔,瞳仁中卻毫無焦距,停留虛幻的眼神中閃過一些茫然與憂傷,連有人進來都沒發覺,上好的淡紫綿綢錦被輕悠悠的滑至臂間,她恍若不知,雪白單薄的中衣輕輕覆在身上,卻無端的風情萬種。
南宮靜看的呆了呆,醒神後不禁鄙視自己,怎麼到看著女人也發呆了。
她悄聲走上前去,勾手攏起飄蕩的輕紗繞在床頭,將薄被輕輕拉起蓋在住外泄的春光,淡笑道︰「本就病者,還如此不愛惜身體,該讓他擔心了。」
南宮靜口中的他是大哥南宮凌,而顯然蕭若蘭理解成了晉無憂,她轉眸靜靜的與南宮靜對視著,散亂的眼神漸漸聚焦,孤傲冷漠褪去,只余溫暖笑意。
「你知道無憂的身份了?」雅致的微笑,心中略微開懷,如此,南宮靜該是接受無憂了,包括他的人和他的身份。
「恩,不僅他的,你的身份我也知道了。」南宮靜說道,之所以跟著無憂來「若蘭居」,不僅是因為為她施針需褪盡衣衫,師兄是男子,多有不便,更多是出于對蕭大美女的敬重和同情。
「呵,我的身份?我能有什麼身份?我不過是一個委身風塵的苦命女子罷了。」蕭若蘭苦笑道。
「山中蕙草裊春風,高堂幽蘭伴霞光。蘭花本是山中草,奈何根株離本鄉。清風送香滿四座,搖曳素姿凝清光。而今究竟無知己,皆因不似山中香。」看著她冷傲的眼中閃過的疑惑和掙扎,南宮靜淡淡一笑,「當時你對著我念出這首詩,其實是對自己身世的感慨吧?」
蕭若蘭只是看著她,卻沒答話。
南宮靜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山上山下都是蘭,香芬馥郁是一般。可恨世人薄幸眼,只因高低兩樣看。這是我的回答也是我大哥的真心。」
「你都知道了?」蕭若蘭有些震驚。
「幽蘭花,裊裊**眾所非。為誰好,露冷風清香自老。當時我以為你是對著無憂說出這負氣話,如今我才知道,你是心灰意冷,你想永遠離開我大哥,獨自孤老。可是動了的情若何說忘就忘?一個人,若是沒愛過叫孤獨,愛過後便叫寂寞。你如此,卻只能讓我大哥寂寞一生。」
蕭若蘭靜靜的看了南宮靜許久,眼中閃過掙扎閃過猶豫,最終卻是自嘲的笑笑。
「‘紅顏淚朱砂,青絲成白發’,南宮姑娘你該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