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畫舫」的酒窖中,晉無憂已經狠狠的灌下了五壇酒,許久沒有如此猛烈的喝過酒,今日卻一度放任自己沉醉在酒壇中,想醉,卻還是清醒無比,靜兒婆娑的雙眸,冷漠的眼神,傷人的話語,都清晰的呈現在腦海中。
柳娘不在畫舫,可是顏如玉卻也是一個難得的知心人,看著他黯然的神情酸痛的眼眸,便知他遇到了感情上的孽債。
大度的為他打開「如煙畫舫」的酒窖,只是靜靜的陪他喝酒,卻什麼都不問。
直到晉無憂實在忍不住了問道︰「玉娘可曾喜歡過誰?」
顏如玉揚眉,似听到什麼好笑的笑話般笑的狂獗,在孤寂的酒窖中,一圈一圈的蕩漾開去,最後卻彌漫成化也化不去的悲哀。
「晉公子說笑了,竟和我這風塵女子談喜歡……」
晉無憂看著顏如玉那落寞的臉龐,听著那漸顯悲戚的笑聲,最後嘆息道︰「玉娘該是動過心的吧……」
顏如玉並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眼中泛起漣漪,語氣是悲憫是惋惜。
「曾經以為那一眼便是天荒地老,可是到現在才明白,當我們的愛都停滯在曾經的時候,愛情就結束了,愛過,卻忘了……」
晉無憂微怔,放下舉至嘴邊的酒壇,定定的望著顏如玉許久,有些艱難的開口,澀然問道︰「玉娘,若是曾經的你眼睜睜的看著他吻其他女人,你會怎麼做?」
顏如玉挑眉,明亮的眸子中滿是揶揄,「嘖嘖,風流多情的‘百花公子’竟也會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她仰頭使勁的灌下一大口烈酒,直到酒的辛辣嗆得她難以抑制的咳嗽,才低低的說道︰「人人都說情傷情殤,可是傷人的究竟是情還是人。」
靜謐許久,顏如玉臉上幻出一抹醉人的微笑,狀似無意的問道︰「晉公子,可是為了那日和岳家大小姐一起來我畫舫的女子而傷腦筋?」
「呵,果然什麼事也瞞不過玉娘,那日你便看出異樣了吧……」晉無憂略微苦澀的說道,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對靜兒的情對靜兒的意,可是為何那個女人卻總是不能相信不能明白,今日他承認是他的錯,可是,靜兒對他的信任就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嗎?竟是不問緣由的將他定罪,認定自己對不起她。
你不配!呵,他的靜兒,她可知這三個字比世間任何武器都要鋒利,劃的他體無完膚,刺得他心痛不已。
手撫上唇,上面曾停留著藍雪的溫度,是那般的灼人,灼傷了他的靜兒,也灼傷了他。
顏如玉看著臉色漸漸暗淡的晉無憂,無奈嘆息,這個游戲花叢的江湖公子,看似多情卻似無情,如今難得有一個女子讓他動心,卻不知他又如何的傷害了別人傷害了自己。
所謂情債難還,晉無憂欠下的情債太多,當他動心起,就注定要慢慢的去還。
「晉公子,每個女人的眼里都是容不下沙的,只有真正動情了,才會在意會生氣,若是還能挽救,就去挽救,不要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
「可是她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晉無憂空洞的雙眼黯然的望向天花板,而且他也有他的驕傲,從不曾對一個女子如此用心,也不曾對一個女子放下驕傲,可是她,卻總能讓他破例。
「哎……」顏如玉看著落寞的晉無憂,卻也不知說些什麼,曾經她也遇到了類似的事,自己的偏激終究造就了三個人的不幸,一切終是無法挽回。
只是那個女子……
顏如玉想起了初見時她那清澈的雙眼,淡定的神情,從容的氣質,非凡的氣度,一切都與眼前這人萬分的般配。
「晉公子,若是你看到別的男人吻她,你會怎麼樣做?」顏如玉問道,她不想登對的兩人步上她的後塵。
聞言晉無憂瞳仁驟然縮緊,他想起了那次孟夙月吻靜兒的一幕,自己是恨不得一掌劈了孟夙月的。
他心中的憤怒心中的疼痛心中的酸澀是噴涌而出的,如今換了角色,他自會知道靜兒心中有多難受。
看著晉無憂的表情變化,顏如玉淡然的笑了,「晉公子,當人在氣頭上時總會做出一些偏激的事,說出一些傷人的話,盡管之後很後悔,卻無法挽回,或許她需要的是時間,」說完她起身走出酒窖,卻不再看兀自沉思的晉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