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淚︰櫻之舞,醉愛千年 第三百二十七章不是蒹葭也蒼蒼(七)

作者 ︰ 夢•菲雪

獨孤瑞靜靜的立在院子中間,雙目定定的看向一個方向,任那寒風吹得他衣袍翻飛,可臉上卻明顯的刻有焦躁不安和疑惑不明。

那一日他宿醉後醒來,頭疼的厲害,總覺得記憶似乎有些混亂,屋中除了酒香,還有那隱在酒香之後若有若無的熟悉味道,夜晚中的那些擁抱親吻纏綿,所有的感覺都是那般的真實,可空蕩蕩的房間卻又提醒他,那似乎只是一場他自己幻想出來的旖旎美夢。

他不止一次的追問過雲嵐和雲宇,兩人都異口同聲的說不曾見過靜兒進他的房間。

獨孤瑞有些失望,果真是夢啊,也是,她怎麼可能來。

答應和親,傾城一舞,大殿拒婚,私會他人,暗服避子藥,還有最近京城中那越演越烈的傳聞,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如一刀狠狠的由心尖劃過,疼得他難以呼吸,獨孤瑞苦澀的揉了揉眉心,她何時竟變得這般狠心,任將他的一片真心蹂躪踐踏。

听聞她遇襲重傷,他擔心,他心痛,他自責,他悔恨,他心急如焚,如今她在家養傷,他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在她身邊,恨不得替她傷,替她痛,可是她卻拒絕見他,無論是他白天正大光明的到府上求見,還是夜里避人耳目的翻牆而入,總是能踫到澹台夙月冷著臉守在她的房門口,不讓他進去。

澹台夙月,獨孤瑞咬牙切齒的嚼著這個名字,他嫉妒他,嫉妒的發狂,靜兒竟是如此的信任他,任由他進出她的房間,任由他攔下所有要見她的人。

雲宇看著這兩日越來越沉默的王爺,不敢大聲喘氣,心里忐忑不安,這段時間的王爺發了狠的做事,不僅接管了刑部戶部吏部,還在這年關將近之時,嚴懲貪官污吏,升調各級官員,弄得整個朝廷風霜雪雨,人人自危,更是親臨刑部大牢提審,幾日時間便將幾起陳年舊案問得水落石出,犯人爭先恐後的詳細招供,生怕遲了一步或是說漏了一點便會經歷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

「爺,宮中來消息了,」他的話音剛落,便覺得這周遭本來就寒冷的氣流又冷上了幾分,一陣冰冷的寒風呼嘯而過,刮得他臉生疼,而王爺的臉色,比起這冰天雪地更加讓人覺得生寒,他不安的看一眼沉著臉的王爺,硬著頭皮繼續道︰「離王妃在‘天鑾殿’外跪求一上午,請皇上下旨為離親王和南宮小姐賜婚。」

「父皇……父皇可曾答應?」

「皇上只是問了離親王一句‘可好’。」

可好,呵,父皇,您一句可好,卻是問了所有人的心思啊!

「四哥定是沉默以對吧?」獨孤瑞輕聲問道,可不等雲宇回答,又自顧自的喃喃自語道︰「四哥費盡心思的做了這麼多前戲,卻因為四嫂今日之舉而前功盡棄,想來四哥現在定是氣得食不下咽,看來,我們所有人和四嫂比起,都棋差一招吶。」

「屬下不太明白。」

「宇可知最近京城中關于靜兒和四哥的傳言?」

雲宇點頭,心有余悸的想怎會不知,為了這些傳言,自家王爺不知發了多少次瘋,府中的桌椅都被他劈了個遍,直到發現沒有桌椅可劈了,便跑去刑部大牢劈人,所以才會出現犯人們爭先恐後詳細招供的盛景。

「能將緋聞傳得惟妙惟肖猶如親身經歷般,這傳言,定是從四哥府上傳出的,我能想到,父皇定然也能想到,四哥這幾日來對靜兒的關心也是眾所周知的,待靜兒病愈,無論是南宮復還是四哥向父皇請旨賜婚,父皇有一半的可能會同意,這乃是水到渠成之事,可父皇若是此時下旨賜婚,四哥卻是不會領旨的。」獨孤瑞難得有耐心的替雲宇解釋著,語氣是這段時間以來前所未有的輕松愉悅。

「離親王做這麼多不正是為了能娶南宮小姐嗎?」雲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爺,見他沒有任何不悅,才繼續道︰「為何會不領旨?」

「呵,這才是四嫂的高明之處,」獨孤瑞輕笑,「雲宇你也說四哥做了這麼多事,為的便是能娶到靜兒,可惜了,四嫂卻在此時以如此激烈的方式請旨賜婚,如今父皇即使賜婚,也是被逼無奈,而除了四哥四嫂,所有人都會認為逼父皇的是四哥,適時便會傳離親王不顧發妻身懷六甲,讓其長跪‘天鑾殿’外,以月復中孩兒為要挾,為他請旨求側妃,四哥如此愛惜他的聲譽,怎會讓這種謠言傳出?此時的他,只怕不僅不敢要靜兒,還得努力做出一個心疼愛妻的模樣。」

「如此離王妃卻是斷了離王爺的念想。」雲宇不由感嘆,他想起那個溫婉嫻雅的女子,笑起來都是柔和的模樣,卻能做出如此激烈之事,以肚子的孩子為要挾,明著看來似乎是要挾皇上,其實暗中卻是狠狠的擺了自己的夫君一道,更還贏得所有人的同情。

「至少在最近一段時間,四哥是不會再動靜兒的念頭了,」獨孤瑞伸手擼了擼被風吹亂的衣袍,忽然話鋒一轉,道︰「洛夜何時到?」

「最遲明晨。」

懸著的心終于有一刻的放松,洛夜明日便到,只要他在,靜兒一定會沒事的。

長期繃緊的神經一得到休息,有些早就該解決的事便浮上心頭。

「傷她的人還是沒有找到?」

獨孤瑞的聲音陰冷的滲人,雲宇听得心底不住的冒寒氣,連說話都有些止不住的顫抖。

「沒有。」

「說來也還真是奇怪,雖然南宮府傳出的消息說靜兒是遇襲重傷的,可是整個南宮府卻沒有一點尋找凶手的意思,」獨孤瑞看一眼身形微顫的雲宇,語氣陰晴不明,忽的他又一次轉了話題道︰「霜靈兒還是沒有下落?」

雲宇暗暗松了口氣,幸好主子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不然他要如何告訴主子傷南宮小姐的人是她自己,為的,是救他?

「靈兒姑娘自那晚離開京城之後便再無音訊,沈家已派出暗哨四處尋找,沈少主也在昨日離京去了秋霜閣。」

獨孤瑞皺眉,越航竟選擇在此時離京去秋霜閣?

再過幾日便是臘月初八,武林大會即將在落霞山莊重開,越航竟連武林盟主的位置也甘願放棄,便是為了尋找失蹤的霜靈兒。

情之一字,果真是每個人都過不去的劫。

得之是運,失之是命。

「宇,送根血參送到南宮府。」

獨孤瑞若往常一般吩咐道,血參性暖,雖不能修補心脈,卻也是補血益氣的一味珍貴藥材,自從得知靜兒受傷後,他每日都會派人送一根血參過去。

「諾!」

雲宇如蒙大赦,匆忙離去,只怕晚了一步便會被王爺叫住再次詢問一些事情。

這段時間為了瞞著王爺,不讓他看出一點端倪,他的神經已經高度繃緊,再受不得一點刺激,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路出馬腳,說出只言片語讓王爺有所懷疑,適時王爺的怒氣將他們四人拆了如月復都難以平復。

獨孤瑞擰著眉看著疾步離去的雲宇,心底的疑惑一點點的冒出來。

靜兒重傷昏迷的第二天,他曾問過閻正靜兒的情況,閻正說靜兒不久前曾傷過一次心脈,卻沒有好好調養,已是氣血兩虧,此次遇襲又一次令心脈受損,可謂傷的極重。

可他清楚記得靜兒上一次傷到心脈是在「鳳尾村」,而洛夜早已為她調養好,所謂不久前,即是他所不知道的時候。

他微微眯起桃花眼,回京前靜兒一直和他在一起,回京後靜兒的動向他也一直掌握著,若有他所不知道的時候便是雲宇他們幾人的刻意隱瞞。

遇襲,有誰會去襲擊靜兒?還是在南宮府,南宮淳的眼皮底下出手,而且還成功了。

南宮府除了尋找洛夜以外便無其它動靜,連一點尋找刺客的意思也沒有。

就連澹台夙月,獨孤離也沒有尋找刺客的意思。

所有的人似乎都相信靜兒是遇襲重傷,可是沒有任何人關心是誰下的手,不在乎刺客的下落,這根本就說不過去。

一個本就是說不過去的借口,可是全所有人都選擇相信。

但他獨孤瑞不相信,他能感覺到他們都在瞞著他一些事,心底隱隱也有一個猜測,可是他不敢去求證,不願去承認,所以即使他不信,也不放手去查,就這麼自欺欺人的想著,或許真的只是遇襲。

他以忙碌來麻痹自己,將所有的煩躁,怒氣都宣泄在那些貪官污吏,死囚重犯身上。

這段時間的他,猶如來自地府的修羅,讓所有人都退避三尺,不敢靠近。

可現在他覺得他撐不下去了,他需要問個明白,獨孤瑞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再過幾日,待洛夜治好了靜兒,他便去找她將所有事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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