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正在挑戰他的耐性，但她已顧不得了，既然要攤牌，就徹底一點吧！傷口既已無法止血，不如更挑開，管它怎麼血肉模糊，她不在乎了！
「現在想想，我們相識以來，你從沒跟我說過你愛我，就連你向我求婚的時候，也只是說以後會好好照顧我。」她輕聲細語，以最平板的聲調，控訴他。「當初你向我求婚的時候，想的人其實是小葵吧？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笑容跟她很像，你當年不可能追求我，是不是？」
他瞪她，目光明滅不定，與殘存的理性進行斗爭。
終于，他戰勝了自己，保住平日里冷峻的形象。「你累了，不曉得自己說些什麼，我們明天再說。」
語落，他立即旋身，意味爭論就此打住。
又想這樣輕率地打發她了嗎？連跟她痛痛快快吵一頓，他都不屑嗎？
冷雪瞪視丈夫挺拔的背影，恨意霎時如潮水，狂亂地涌上心頭。「你從來沒愛過我！對吧？！」她嘶聲喊。
他凝住步履，半晌，面無表情地回首。
「你每次跟我分開的時候，有想念過我嗎？」她痛楚地質問。「是因為想起小葵，才連帶想起我嗎？你究竟有沒有在乎過我？你有沒有……有沒有一點點掛念我？」
秦億寒震驚地注視她淚光閃閃的眼眸。「我當然──」
「你愛過我嗎？」她陡然打斷他，情緒瀕臨歇斯底里。「秦億寒，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冷雪，你冷靜點……」
「我不要冷靜！我為什麼要冷靜？」冷雪憤然駁斥，眼眸水火交融，胸口一陣陣地揪扯，痛到極點。「你說清楚，我要你現在就說清楚，秦億寒，你有沒有愛過我？」
秦億寒瞠視她，彷佛沒料到她會激動至此，吶吶不能言語，良久，才沙啞地揚嗓。「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嗤笑。「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蹙眉，唇瓣微顫，竟顯得手足無措。
「你說話！秦億寒，坦白說！」冷雪抓著他的手，嗆辣地追問。
他驚愕難語，良久，才尋回說話的聲音。「我不曉得……什麼是愛，但我確定，我喜歡你！」
喜歡！
冷雪全身凍結，黯然咀嚼這意味深長的兩個字。
不是宿命的、執迷的愛戀，只是喜歡。
原來他真的從來不曾愛過她，雖然早就隱約料到了，但親耳听見他證實，心仍是絞痛萬分。
「真傻啊！冷雪，你真傻！」
其實她早該知道了，不是嗎？當初在交往的時候，一直就是她等他比較多，她思念比較深。
約會的時候，總是她提早抵達，懷著一顆期盼的心，等著他，每當看見他瀟灑英挺的身影，她總是不知不覺屏住氣息，臉頰因喜悅羞澀而發燙。
她可以一直盯著他，他優雅的進餐禮儀，斯文清淡的笑容，談起工作時，眉飛色舞的神情，思考時習慣微微瞇眼的小動作，駕車的時候閑閑擱在車窗上的一只臂膀，工作時，完全忘記吃喝的絕對專注……
看著他的時候，她經常覺得，她可以就那麼凝視他到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