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她又要提起小葵的事了嗎？秦億寒心煩意亂地敲敲額頭。
「我可以忍受你工作忙起來就會忘了我，可以忍受我愛你比你愛我多，甚至你在很多重要很多重要的日子放我鴿子都無所謂，但我不要當替代品。」她不疾不徐，字字句句都顯得冷靜。「我很抱歉，不過請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這個女人是我，是冷雪，不是你的小葵。」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
「你真的知道嗎？」冷雪嗤笑，「其實你很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吧？有時候你看著我，會不知不覺想起她，你敢否認這一點嗎？」
秦億寒驚怔，反駁的言語滅在唇腔里。他瞪著妻子，奇怪她為何變得如此陌生，她好冷，好決絕，眼眸像是廢墟，一片荒蕪。
唇抽搐著，他突然有些害怕這樣的她。
「不要把我當成你曾經失去的美人魚，因為我不是。」
美人魚？她在說什麼？他惶然不解。
冷雪彷佛也覺得自己說錯話，唇一撇。「我在說什麼？就算她是美人魚，我也不是公主，從來就不是。」
「冷雪！」秦億寒沙啞地喚，很不喜歡她噙在唇畔的嘲諷。「我喜歡妳，這樣還不夠嗎？」
「喜歡？「冷雪輕笑的覆述這令她心碎的字眼，漠然別過眼眸。」你知道嗎？當年你向我求婚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但也很害怕。你為了娶我，不惜背叛父母的期望，放棄繼承權，但我真的值得你那麼做嗎？」
她頓了頓，神情愈發迷蒙得像隱在霧里。」結婚來，我小心翼翼地做你的妻子，做秦家的兒媳婦，我不敢犯一點錯，只要一點點就可能萬劫不復……我只反抗過那麼一次，就是跟林婉到處玩的那幾天，可沒想到就放縱了那一次，便被婆婆抓到把柄。」
「照片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秦億寒急忙聲明。「我媽那邊我也會說服她，你不必介意──」
「你根本不懂！」冷雪再度冷笑地打斷他。「結婚以來我為什麼能堅持戴住這枚戒指，你知道嗎？」
說著，她揚高手，讓他看在指間閃爍的婚戒，那是一圈銀亮的金屬，點綴幾顆碎小的鑽石，很簡單素雅的款式，她一直戴著。
「我能一直戴著它，是因為我以為你愛我，也許不如我愛你多，但我相信你是愛我的，否則不會為了娶我而鬧家庭革命。」說完，冷雪眼里蓄滿了淚水，「但我錯了，原來你真正想娶的人並不是我，我只是個替代品。」
「冷雪，我說過你不是……」
「方才我見到你站在人群中，那麼瀟灑，那麼從容自在，我忽然覺得我真的很對不起你，我真的耽誤你了。」
「耽誤我？」秦億寒感到一陣茫然。她為何要這麼說？為何說話的口氣如此冷淡？每個字都像冰凝的，凍結他胸口。
「我是這麼平凡的一個女孩，沒有家世，沒有錢，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我憑什麼配得上你，憑什麼嫁入秦家？」她怔忡地凝視自己的手，凝視在那蔥蔥縴指間閃亮的一顆星。